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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骂

清某县令,滑稽士也。一日谒见上司,上司亦久耳其名,谓之曰:“久闻尔长于诙谐,尔能暗骂我否?”令连称“大人在此,卑职不敢放肆。”强之再三,始曰:“卑职住宅间壁,有一小孩,很会淘气。今年不过三岁,他就抱定主义,想做一番事业。”上司插口曰:“这孩子就不错,从小即晓得做事业,可算是中国的一个好国民了。”令曰:“大人虽是这样说,岂知他是当龟的主义。”上司不觉立起诧异曰:“奇哉!怪哉!世间只有大人当龟,那有孩子当龟的道理。”令徐徐曰:“大人说了即是。”

大风歌

某太史,晚年得恶疾。须眉坠落,鼻梁断坏,苦不可言,因乞骸归休。濒行,同馆设账饯之,或套汉高祖《大风歌》作赠别词。词云:“毒风起兮眉飞扬,移加尊阃兮归故乡,安得孟兮守鼻梁!”

宫刑

有司法专家,议复宫刑。其言曰:“凡人情专一则精,兼鹜则昏,人材亦如之。吾中国现时人材缺乏,实由兼鹜女色之所致,故不能不藉此以为造就人材之补助手段。观夫留学生之在外国也,意气轩昂,不可一世。乃一经返国,即终日冶游,志气灰败,前后若两人者何也?又不见夫各学堂之学生乎!当其在校也,口诵手披,日不暇给。然一遇星期,辄联翩于征歌选色之场,彻夜不倦。夫国家造之者一,而女色败之者十。如是而犹欲人材之出,其可得耶?”其所援引云:“昔赵高以自宫而复秦仇,司马下蚕室而成《史记》,胡林翼以冶游、失阳具而成中兴名将。此数人之所以卓然能立于世者,其原因实在于此。今者共和时代,需材尤亟,更不得不假此权宜办法,以广造人材。况与吾国现时之国情适相合也!”拟条陈政府,编订官吏惩戒条例,将此一则加入。亦一笑谈也。

排满

清有驻在日本某旗员,文理不通。一日阅报,载有西太后素主张联俄,此次召各大臣会议,有某臣提出联日拒俄者,满廷臣士颇以为然,西太后独持己见,力排满廷之议。某旗员读至“西太后独持己见,力排满廷”等字,拍案大叫曰:“咱们老佛爷,怎么也吃了新党的毒药,也要排起满来了!”说罢大哭。忽然旁观者曰:“你老人家不要伤心,‘满’字之下,还有‘之议’二字也。”

三只手

世人谓窃贼为三只手,考其取义,不过谓其多出一暗手,偷人财物而已。然则两手又何尝不可盗物乎?此尚未贴切也。余谓贪官显然三只手,何以言之?试观其一手取功名富贵,一手剥民脂膏,一手掩上司耳目,非三只手而何?

钱与利

有甲乙二人,甲淡于利,乙独嗜之。一日二人闲谈,甲曰:“‘钱’字从‘戈’,‘利’字从‘刀’,钱与利皆杀人器也。”乙曰:“不然。‘钱’字从‘金’,‘利’字从‘禾’,‘金’者天下至宝贵之物,‘禾’者人生不可缺之物也。”

人与狐

狐欲幻人形,将入市求人。人欲学狐媚,将入山求狐。遇诸途,狐问人将何之,人曰:“将学狐媚也。”狐曰:“狐本不媚,昔者有狐能幻为女形,而兼幻得其媚。媚出于人,非出于狐也。子归而求之,有馀师。”人问狐将何之,曰:“将学幻人形也。”曰:“昔者之求幻为人形也难,今兹之求幻为人形也易耳。”问何故,曰:“昔者人具人心,凡幻为人形者,必先变其心为人心而后可,是以难。今兹之人,无一非人面兽心者,若子辈欲幻为人形,第持一假面具足矣。故曰易也。”

药名

一考试官,欲自炫文学,当场阅卷。见一卷为儒而医者所作,文章甚好。惟通幅多用药石,似欲以巧胜人者。考试官传见,谓之曰:“汝辈少年作文,须辞严义正,何必专门取巧,反伤大雅。试罚对对一联,不许再用药名。”生请示上句,考试官出句云:“雉锦补服,全系有职人员。”生对云:“狗皮膏药,专贴无名肿毒。”考试官怒责之曰:“你是医生所以用药,我当再试一联。若仍用药类物事,定行斥责不贷。”又出句云:“桃李花开,一连七八九朵。”生应声云:“梧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考试官大声斥之曰:“胡说!”生对曰:“这是上焦火大。”考试官曰:“放屁!”生曰:“这是下部虚。”考试官怒顾左右曰:“打下去!”生曰:“须芒硝、大黄并用。”考试官愈怒,欲动刑,呼堂下差役曰:“提上来。”生曰:“容易!只须加点升麻。”

看相

有风鉴者,专观气色,判人祸福,自称谈言微中。一日有一狐裘黄黄者,来请看相。相士以为官场之候补阔老也,乃极意奉承。决其仕途进取,将拾级以升,数月间必补缺,大富贵可以立致。继而复脱帽以验其枕骨,不意帽甫脱而受戒之香眼当场显露,固俨然一和尚也。旁观者遂不禁大笑,然此相士殊不在意,指和尚微笑曰:“你来骗骗我,我也骗骗你。”

孙行者

有一年霖雨数日,地下水已尺余。天公未知霑足与否,遣孙行者亲至下界一探。行者奉命,一个筋斗翻下来,恰恰碰到碌碡上,砰硼一声,头觉大痛。沉闷之下,未及详细察看,遽又一个筋斗翻上天去,说一块世界干硬如石,前几日的雨全不见功效。天公急召雨师,一连又下了十余日,方才放心。然世界上久已洪水横流矣。世人竞言考察者,盍鉴诸?

昆季

有名孙芝仙者,近在上海,以二次革命嫌疑被拘,谓其姓氏与孙逸仙稍同,疑是孙之昆季也。然以此推之,又不能不为孙菊仙危。盖其相差亦仅仅有一字,倘不幸而为恶探牵记,势亦将拘之而去矣。肝若曰:“芝与逸,有走之与三曲之之相同,芝与菊亦有草字头之相同,连类而及,所虑极是。曾记前清时,当孙氏之初出亡,清政府得文通辑,于孙氏之名,皆加一水旁,书作‘汶’字,盖本作史者之惯例。凡对于大逆不道者之名,咸必加水旁以示区别。若记外国人之译名,多加口旁也。其时日本人阪适有华商姓孙名淦者,为驻日公使某所侦知,以为必是孙汶之弟兄,拘之。既察知该商为上海人,与孙氏实不相干,始释之。此一牵涉,尤为匪夷所思。”

原版初印

作诙谐语,必须本地风光,方可解颐。有笔客生一子,丰硕肥满。或戏之曰:“羊毫兔毫,加工选料。此家用货,非此门市者,安得不佳?”又有书客举一子,酷似乃翁。或戏之曰:“原版初印,神气一丝不走。其非翻刻伪本,盖可知也。”又有一厨役举一子,形貌甚黑。或戏之曰:“此儿非炭火烟煤之气,即是油盐酱醋之质。”闻者绝倒。

不准小便

有一童子游戏街中,小便急,见某墙上有“有准小便”四字,遂将“小”字改为“大”字,就其下遗焉。主人见其而责之曰:“汝亦识字乎?”曰:“识之。”“既识之,何以在此小便?”曰:“汝自眼瞎,犹不见此字乎?”主人细视之,乃“不准大便”也。童又笑曰:“既不准大便,则小便必准矣。”主人亦大笑,知为滑稽童子。

白食者

有仿圣贤愁之令嘲吃白食者,易以“清和桥”三字。意虽骈枝,而心思尚觉新颖。爱录之云:“有二仙化身在世界上,偶至桥边酒肆。临流沽酒,桥名‘清和’。一吃白食者贸贸然来,不问如何,一拱手即便入座。二仙甚恶之,乃曰:‘今日吃酒,须行一令。’即以‘清和桥’三字为令。一仙曰:‘有水谓之清,无水也叫青。(清青同音)去了清边水,加争便成静。清清静静人人爱,割个鼻头当酒菜。’言毕即出刀,自将鼻头割下,置诸桌上。又一仙曰:‘有口谓之和,无口也叫禾。(和、禾同音)去了和边口,加斗就成科。五子登科人人爱,割只耳朵当酒菜。’言毕,即出刀,自将耳朵割下,亦置桌上。吃白食者见之大窘,乃续曰:‘有木谓之桥,无木也叫乔。(桥、乔同音)去了桥边木,加女就成娇。娇娇滴滴人人爱,拔根眉毛当酒菜。’二仙嚷曰:‘我等血淋淋割去鼻耳,你只拔一毛,未免不伦。’吃白食者曰:‘谈何容易!今日我与二公初交,否则我一毛不拔也。’”

水与酒

某士人有喜庆事,友人某亦寒儒也,无以为贺,乃觅一器,盛以清水,于礼单上书云:“君子之交谈如。”士人笑而受之,即于谢柬上批云:“醉翁之意不在。”

欠债诗

有某老翁,咏欠债诗三首,以诙谐之笔,寓讥刺之意,冷隽可诵。亟录之供同好:(一)自从出世债缠身,旧欠才偿又转新。恰喜儿曹尤胜我,堪称欠债老乡伸。(二)如今当道有良图,国债堪将危局扶。怪煞区区先欠债,收来如许令高徒。(三)思量欠债最难过,国债如何不怕多?我债却无田产低,想来国债有山河。

辫子诗

清之留学生好截辫子。曾有人作一偈,读之可发一噱。其偈云:“当其未生时,本来无辫子。及春呱呱时,有发无辫子。迨至襁褓时,忽有小辫子。并诸小辫子,为一大辫子。偶然到日本,忽然无辫子。一朝想做官,忽然有辫子。不论真与假。只怕尔子孙,渐渐无辫子。辫子复辫子,终归跷辫子。作诗以终告,我亦有辫子。”

文案房

清张香涛督鄂时,在署设文案房,饬人拟委札。首云:“为札委文案房事。”张大怒曰:“房字下岂可用事字,事字上岂可用房字!”拟者唯唯改之。

孟子

有商人某四十无子,意欲娶妾。妻不悦曰:“一夫只配一妇,娶妾见于何典?”夫曰:“《孟子》云:‘齐人有一妻一妾’,妾自古有之也。”妻曰:“然则我亦当再觅一夫。”夫问其故,妻曰:“君岂不知《孟子》中有大丈夫、小丈夫乎?”

新彩票

有戏为《卖妻新彩票条例》者,其词云:“余妻某氏,身中面白无须,现年十八岁。自结至今,所置钗钏服御,约值数十万金。现因日久生厌,自愿分离。然余妻为顾全橐砧血本计,嘱仿昔时之彩票成例,新设一卖妻新彩票。额设六万张,每张售洋十六元。未开票时,所得票资,悉储乌有银行。惟中额甚隘,仅头钗钏赠之。事后听凭转卖,或零拆卖身无悔。购票诸公,既得艳妻,又成巨富,谅必乐于购买。惟二三四彩及大彩末尾等等,概从豁免,特此声明。”亦可谓异想天开矣。

姐与妹

某甲偕妻赴祝丈人寿,饮酒大醉,颓卧一室,迨夜深犹酣睡不醒。适妻妹偶经其室,见姊夫垂头床畔,恐其颠跌,扶之上枕。挪移之顷,某甲惊醒。醉眼为糊,错认为妻,牵裳求欢,妻妹仓皇遁去。翌日遇姊夫于堂下,晕红于颊,乃吟一诗云:“好意扶上床,缘何牵我裳?若非怜汝醉,定必诉高堂。”某甲闻之,作一长揖,亦吟云:“姊妹花相似,模糊认不清。今朝还一礼,当面剖分明。”其妻适在帘下,闻之续吟云:“烂醉由他醉,何须妹扶持!其中情既幻,莫谓姊无知。”

两颧高

金陵妓小乔,两颧高耸,貌颇不扬。后为某观察以千金娶得,置诸金屋中,甚宠嬖之。一日方宴客,召小乔出见,盖藉以夸张于众也。适其幕下客亦在席,酒既酣,狂兴骤发,套《神童诗》随口成一绝云:“观察重时髦,千金娶小乔。万般皆下品,惟有两颧高。”客为哄笑。

父子

父子二人,性喜狎游。二人所昵之妓,同住一家。两房相对,出入常相撞见。一日二人在家,父面责其子曰:“你天天在堂子里,实属不成事体。我到堂子里,十回有九回碰着你的。”其子笑答曰:“还是你老人家,比我去的回数多。”父问何以见得,子曰:“就是照你老人家自己的话,十回有九回碰着我,照算起来,还是你老人家比我多去了一回。”

姓郭

一妓与高、李、陈三客,结露水缘。先与高有染,后与李亦有秘密交,陈则剪边客也。后生一子,问姓于某君。某君曰:“此子应作郭姓。”问取何义,答曰:“是乃上半取高姓之头,下半取李好之脚,而旁取陈姓之耳也。”妓闻之大喜,称谢而去。

我噎死,跌在酒池内泡死,掉在酒海内淹死,罚我生为曲部之民,死作糟丘之鬼,在酒泉之下,永不得翻身。众友曰:“令郎到底何处去了!”答曰:“杏花村外给我沽酒去也。”

正反两面

“在对事物作出叛断之前,一定要先听取正反两个方面的意见。”说完,老师接着问,“谁能给我举个例子说明?”

一个学生立即起来答道:“买唱片的时候!”

没穿木拖鞋

约翰爸爸给他买了一只花猫,他非常喜欢。约翰也常抱着它到教室里,和同学们一起逗玩。

一天,动物课老师问他:“猫走路的时候,为什么不发出声音呢?”

约翰即刻回答:“这不明摆着吗?猫又没有穿木拖鞋。”

不吃食

“母狮生下小狮,小狮要吃东西。”

“母狗生下小狗,小狗要吃东西。”

“那就是说,凡是母亲生下的都得吃东西。”

小汤姆想呀想呀,终于找出一个生下来不吃东西的家伙。他告诉老师:“老师,母鸡生蛋,蛋不吃东西。”

缺少代言人

老师正给她7岁大的学生们上自然课。她告诉他们:“工蚁,可以搬动五倍于它们体重的食物。从这里,你们可得出什么结论?”一个孩子自信地答道:“它们没有工会。”

把最胖的推下去

学生会举办有奖征答,赛题是五个名人搭乘一个气球,五个人分别代表各自领域的最高水平:一个是文学家,一个是化学家,一个是物理学家,一个是医学家,一个是气象学家。气球突然遇到风暴,要把其中两个人推下去,才能保证气球的安全,问题是,究竟把哪两个人推下去?

不久,接到了许多答案,其中大多旁征博引,洋洋洒洒地分析各人的功过轻重,然后拿出自己的看法。

但最后评审委员却把头奖给了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他的答案是:“把最胖的两个推下去!”

为什么火箭跑得快

老师:“贝克,为什么火箭跑得那么快?”

贝克:“谁的屁股着火了还不拼命跑呀!”

鼠的寿命

老师:“彼得,你知道老鼠能活多少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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