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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花园里的春天

当迪克推着柯林进入花园时,柯林一直用手蒙住眼睛。他还在想象花园的模样。

当他的轮椅停下来时,柯林缓缓地把手拿下来。他慢慢地睁开眼睛,顿时觉得世界上所有美丽的色彩一下子都映入眼帘。

绿色的草地上,金的花、白的花、紫的花、红的花……星星点点,像一块美丽的绣花地毯。柯林真想在上面打几个滚儿!

他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有一棵梨树,开满了白色的花,上面还有一群群小蜜蜂嗡嗡地闹个不停。樱桃树和苹果树上也是枝繁叶茂的。

在阳光的照耀下,花园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流光溢彩的。

柯林苍白的小脸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通红:“这里太美了!比我想象的还美!”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春天的气息,感受到洋溢着蓬勃生机的世界。没什么让他觉得比眼前的一切更完美!

他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只有微笑以对,他要用微笑来回报这美好的世界!

迪克了解柯林此时的心情,他慢慢地推着轮椅,好让柯林看清楚每一个地方。而且,他还不时地停下来,让柯林看植物的生长。

玛丽则东跑西跑的,她一会儿拿了一支长满绿叶的树枝儿来,一会儿又送给柯林一支鲜花,过一会儿甚至还拿了孵出小鸟儿的空蛋壳……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对柯林来说,它们都是极其珍贵的。

这样的场景,让柯林觉得自己好像正置身于童话世界中,到处充满了神奇。

“咦?知更鸟呢?”柯林见到了花园里的许多东西,好像还缺知更鸟。

“哦!它最近可忙了!”迪克说,“它的小宝宝孵出来以后,它每天都忙着给它们找食物。等会儿你会看到它衔着一只虫子飞过。它的巢里的小宝宝老是饿得叽喳叫,让它不知道应该先喂谁才好!哈哈哈……”

柯林和玛丽也跟着笑起来了。才笑出声,他们就赶紧捂住嘴巴,因为怕太大声惊动别人和园里的小动物。

柯林也在尽量压低自己说话的嗓音,可是由于实在是太兴奋了,他总是发出很响亮的声音。没办法呀!谁叫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新奇的事物呢?

把花园逛了一圈后,他们决定休息一会儿。迪克把柯林推到一棵梨树下,自己坐在草地上,拿出笛子正要吹。

突然,柯林问:“那棵树已经很老了!”迪克和玛丽顺着柯林的目光望去,是那棵老树!

“树干都变灰了,树上也没有叶子了。它一定是死了,对不对?”柯林又问。

“是的,老树是已经死了,”迪克说,“不过,已经有新的生命依附在老树身长!你看,蔷薇的藤蔓已经长到了树上,等到蔷薇花开的时候,这棵树便又会焕发出新的光彩。到那时,你要说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树了。”

“可是,它似乎断过一根大枝干呢!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柯林有点遗憾地说。

玛丽和迪克对望了一下,两人什么也没说。他们不想向柯林提起10年前的不幸。

好在这时候知更鸟出现了。“柯林,快看!是知更鸟!”迪克轻轻拍了一下柯林的手。只见一只红胸的小鸟儿嘴里衔着东西,飞快地飞过。柯林笑着说:“它一定是给它的太太和孩子送茶点去了!对了,现在大概5时了吧!我想喝一点茶。”

知更鸟哺食竟提醒了他们要喝下午茶。因为花园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茶点不能叫仆人直接送进来。于是,柯林吩咐玛丽,叫她让仆人把茶点放在走道上。过一会儿,再由迪克和她一块儿拿回来。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很快,茶点就送到了。他们先把餐巾铺在草地上,然后把热茶、奶油吐司和煎饼一一摆在上面。

三个早已是饥肠辘辘的孩子,闻到那诱人的香味,都禁不住咽了咽口水。于是东西才刚一摆好,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散落在草地上的面包屑,还招来了不少小鸟儿与他们共餐。

柯林、玛丽和迪克三个人在草地上谈笑、游戏,时间很快地就从他们身边溜过。没过多久,夕阳就落在他们身上,整座花园也像被蒙上了一层金纱,反而有了一种不同一般的美。

鸟儿、蜂儿这时也不见了踪影,它们都回家去了。柯林他们也该回家了。

迪克和玛丽在忙着收拾东西的时候,柯林正一个人望着那棵老树发呆。

“柯林,你觉得今天过得怎么样?”玛丽把柯林的思绪拉了回来。

“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我希望它永远不要结束!”

“今天结束了没关系,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啊!”迪克接着说。

“对!我以后天天都来。我已经看过春天了,我还要看夏天、秋天。我要看着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成长,我也要和它们一起成长。”

“要不了多久,柯林,你就能和我们一样在花园里散步、除草、松土了。”迪克鼓励他说。

“什么?散步?除草?松土?我行吗?”柯林满脑子的问号。“当然行!因为你和每个人一样,都有一双腿啊!”迪克说出这句话时,玛丽有点紧张,她怕柯林难过或是出现其他什么情绪。

相反,柯林很平静,他说:“其实我的腿并没有什么毛病,只是因为太瘦弱了,站起来才会颤抖。所以我害怕站起来。”

玛丽很高兴柯林能实事求是地看待他自己。“只要你不害怕,拿出自己的勇气来,你就能站起来!”迪克也显得很同意。“我行吗?”柯林望着自己的腿,一言不发。这时,谁也没有说话,四周一片寂静。

小动物们都回到迪克身边,不再乱跑,连黑太郎也停在矮灌木上,一动不动地在闭目养神。

他们正准备走时,突然,柯林大喊一声:“那个人是谁?”他指着围墙。

迪克和玛丽沿着他所指望过去,原来是本?卫尔。他在围墙的另一边架起梯子,并站在上面,气呼呼地盯着他们呢!

看来,本爷爷是很生气了,他朝玛丽挥起了拳头,还说:“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非好好揍一顿你不可!”

玛丽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差没从围墙上跳下来揍自己一顿了。她走近围墙,想向他解释。可谁知,还没等她开口,本爷爷已经先说话了:

“你这个小丫头,以前常常无缘无故跑来接近我,还问了一大堆问题。如果不是为了知更鸟……唉,它真该死!”

“本爷爷,您别这么生气,是知更鸟带我来这儿的。”玛丽这么一辩解,本爷爷更生气了:“你真是个坏孩子,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推给知更鸟儿。它又不会说话,它怎么能带你到这儿来的?”

“是真的嘛!不过,它也不是故意的。”玛丽坚持着,“你要我解释,可你一直对我挥拳头,我怎么说嘛!”

本爷爷这才把手放下来。柯林和迪克在一旁有些愣住了,他们不知道这个玛丽称作本爷爷的是什么人。不过,等柯林稍微回过神,他就可以肯定,这个人是他家的仆人。

他叫迪克把他推过去,他要帮助玛丽解围。

“你知道我是谁吗?”柯林冲着本爷爷问,面部表情是高傲的。

本爷爷看到这个坐在轮椅里的男孩竟与他的女主人那样的相似,他不禁傻了眼。

“请你回答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柯林提高了嗓门。“你……你是谁?”本爷爷这么大年纪了,竟然也会被一个孩子唬着了。

柯林严厉地盯着他。“你……你不是那个小驼子吗?”本爷爷真是鲁莽,怎么能这么说柯林?

“我不是驼子!”柯林气极了,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样说他,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不是驼子!”玛丽也为柯林叫着,“我帮他检查过了,他没有驼背!”

本?卫尔是个无知而又直率的老汉,他只记得听别人说过小主人是个和他爸爸一样的驼子。

“难道你不是……驼背吗?”本爷爷盯着柯林看了很久,不确定地说。

“我没有!”柯林气得大叫。本爷爷还有疑问:“你的……腿……不是也有毛病?”岂有此理!虽然向来有人议论柯林的背有问题,可从来没有人说他的腿有问题。今天柯林在花园里度过了他最快乐的时光,也碰到了最令他生气的事!

柯林被本爷爷的话激怒了,也激起了他心中一股很大的力量,他不能让别人小看,他要站起来,让本爷爷瞧瞧,他的腿是正常。

他一把扯掉身上的毯子,冲着迪克大叫:“你过来!马上过来!”

迪克和玛丽都知道柯林要做什么。迪克大步走过去,握紧柯林的手,给他以力量,并在心中说:“柯林,你一定行的!”

玛丽则脸色有些发白,她也在心中为柯林祈祷:“愿上帝保佑他,他一定能站起来!”

柯林一手握着迪克的手,一手扶着轮椅的扶手。他慢慢地伸出一只脚,再伸出另一只,然后一咬牙,柯林直挺挺地站起来!玛丽简直要为他鼓掌!

“他和我站得一样直!他和每个约克郡男孩站得一样直!”迪克大声地说。

柯林不说话了,他盯着本爷爷,他要本爷爷为刚才所说的话后悔!

本爷爷愣愣地看着柯林,看着看着,竟泪流满面。“哦!都是该死的谣传!小少爷,虽然你很瘦弱,可是你什么毛病也没有,你是个正常的孩子。愿上帝保佑你!”柯林还依然站着,他紧握着迪克的手,说:“我爸爸不在时,我就是你的主人,所以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这个花园是我的,你不可以向别人提起。本来只有我们三个孩子知道这个秘密,现在,既然你知道了,也只好让你加入。你马上到过道上来,玛丽会带你进来。我还有话要问你,快点!”

本爷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是,是!”就立即爬下了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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