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川、李鸥、李显荣离开了杏林山庄之后,就驱车直接找仇为和去了。
在路上,李鸥给仇为和打了个电话,仇为和说他不在家,正在古城市南城一个新落成的牡丹花园小区装修房屋。
在车上,李鸥和李显荣二人多少有些疑惑。
特别是李显荣,他从丁一川的神态中早已觉察出,丁一川对赵小凤所说的仇为和有杀害周永海的嫌疑之说,根本就不相信。
可丁一川为何还要去找仇为和来核对赵小凤所说的真伪呢?
李显荣不解地问丁一川:“丁大队长,咱们还有必要去找仇为和吗?”
李鸥接过话茬说:“我认为很有必要。不管怎么说,找到仇为和就能弄清赵小凤的所说是否属实,没准儿,在调查过程中还能发现新的意外的线索呢?”
丁一川只是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并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心中慢慢沉淀下来的一个意念,现在却愈发地清晰、明朗起来。
现在,他更加坚定地明确了自己原有的预判:赵小凤肯定与杏林山庄命案的发生有直接的关联!
尽管眼下他拿不出直接的证据来认定赵小凤有罪,但这并不妨碍推断上的合理性。虽然在有些细节上的认定尚需要核实,但距离剥开杏林山庄命案真相的时日,已然为期不远了。
他心里十分清楚,赵小凤为何在案发后的这么长时间,才猛然向警方抛出个仇为和有涉案之嫌的线索?
很明显,她是在摆迷魂阵,企图诱使办案人员按照她精心设计的歧途路线,再多兜几个大圈子、再多走几条弯路、再多浪费一些时间。
由此看来,赵小凤这点儿经过认真设计的小伎俩,自以为很聪明,反而由此却暴露出了她的破绽。
丁一川心里非常清楚,在接下来的调查中,要尽快查清赵小凤作案的动因是什么?凭她一人之力,就能在幕后导演杏林山庄血案的发生吗?
丁一川对此很是怀疑。
牡丹花园小区是一个高档居民住宅小区。
这个小区大约有十五六座二十多层南北通透的板房,耸立在古城市南城的柳河北岸。
柳河是古城南部的一条水系。
牡丹花园小区的居民楼实际上建在了河北岸,从风水学的角度讲,生态环境不错,适合人类居住。
在一幢新楼的二十层,丁一川等人走进了仇为和正在装修的新房。
他家楼上楼下的住户们都在“大兴土木”,叮叮当当地紧张装修着。
仇为和身穿一身工作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旅游帽,一身尘土,正在监视着送货的工人往屋里搬装修用的瓷砖。
仇为和点燃一支烟,径自吸了一口,一脸的不悦:“你们刑警大老远儿地跑来,找我干什么?你们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丁一川也点上一支烟,然后歉意地说:“仇为和先生,请您不要介意。我们有件事想向你核实一下……”
“什么事儿?”
“经我们了解,你在今年年初卖给过周永海夫妇两幅名画?”
“咳!别提这事了!我一想起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起初我没有卖那两幅画的意思,架不住我那位朋友从中撺掇,另外,我为儿子买婚房,手头钱紧,就这么着,一时糊涂把画出手了。总共得了五百万吧。哎呀,没想到就一个多月时间,国际、国内的拍卖市场上,名人字画的价格跟疯了似地猛涨,我卖的那两幅画明显是卖低了。我越想越气,就带着我儿子去了趟杏林山庄,找到周永海夫妇,我说我再多掏二十万把画赎回去。可他却来了个翻脸不认人,一张嘴就说这事儿不成,他已经答应把画送给市里的两位领导了。我一听他画还没有出手,就说我再加二十万元把画赎回还不成吗?你瞧周永海那个劲儿吧,坐在沙发上,把二郎腿一翘,从鼻孔里哼出句话:‘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也是有身份的人,我不差钱!’你们听听,他有钱就了不起了!我当时一听也火了,跟他叫上板,并放了句狠话:‘这画你给不给?!’周永海一看我来横的了,他就给我来了个缓兵之计,他答应先去跟人家对付一下,送些别的东西搪塞一下看行不行,如果行他说让我一个星期后联系他,如果你不放心,你还来杏林山庄,咱们再谈……”
“周永海并没有与你商定具体到杏林山庄的时间吗?”
“听话听音,你们难道没听出周永海的话纯粹是一种托辞吗?我当时一听就明白了,人家是根本就没有把画退还给我的意思……”
“可是赵小凤为什么明确说,周永海与你约定在四月五日下午四点在杏林山庄面谈退画一事呢?”
“这个老娘们不是胡说八道吗?!对了,你刚才说四月五日?那不是杏林山庄出事那天吗?是周永海被人杀死的当日?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明显地向你们警方暗示:我有涉案之嫌吗?!她也太歹毒了吧?你们相信我会闯入山庄连杀三人并抢走两千万元巨款吗?对了,赵小凤没说那两幅画的下落?”
“她说周永海将那两幅画与巨款一起放在保险柜里,在案发时被凶手一并抢走……”
仇为和听到此处,想了想,然后对丁一川说:“我看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文章。我分析,这两幅画根本就没有被抢。赵小凤这个老娘们可够坏的,她给你们警方也下套儿,让你们钻。一是说我有嫌疑,好让你们警方调查我;二是愣说那两幅画被凶手抢了,来个移花接木的障眼法,以达到将两幅画占有的目的。够狠!”
丁一川听后,点了点头,他比较赞同仇为和的分析。
他问仇为和:“在案发当日下午你在何处?在干什么?有谁能证明你?”
仇为和一听笑了,然后说:“这个太好回答了。那天我就在这间新房里盯着装修,那帮装修师傅都能给我证明……要说人这一辈子呀,活得也真够累。我要不是为我那两个宝贝儿子买婚房,怎么会忍痛割爱出手那两幅画呢?你说周永海这两口子,都那么有钱了,就两幅画还死攥着不松手,结果是弄了个人财两空。要我说呀,人还真不能为钱活着,不能折腾得太出界了,有时候,人在一定程度上是把握不住自己的,对一些可能发生的风险、灾祸是拿捏不准的……说到底,还是那几句老话:够吃够穿,衣食无忧,平安是福,知足者常乐,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祸福无门人自招,须知乐极有悲来……丁一川他们与仇为和告别后,向电梯口走去,仇为和对丁一川说了一句:“我寻思着,这个赵小凤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背后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阴谋……周永海被人杀了,她怎么没让人杀死。说不定,就是赵小凤指使人把周永海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