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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1封书信:侮辱是一种动力

“如果有人伤害你的感情、你的尊严,你要不为所动。你不死守你的尊严,就没有人能伤害你。”

书信译文

February27,1901

亲爱的约翰:

你与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先生谈判时的表现,令我和你的母亲感到惊喜,我们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坦然的同那个咄咄逼人的“华尔街的拿破仑”对抗:而且,沉着稳重,举止得体、言辞畅达,不失教养,更重要的是你彻底控制住了你的对手。感谢上帝,能让我们拥有你这样出色的孩子。

有信中你告诉我说,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先生待你粗鲁无礼,是有意想要侮辱你,爸爸想你是对的。事实上,他是想报复爸爸,让你代我受辱。

你知道,此次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提出要与爸爸结盟,是担心爸爸会对他构成威胁。爸爸相信他并不情愿与我合作,因为他知道我和他是跑在两条路上的马车,彼此谁都不喜欢谁。爸爸一见到他那副趾高气扬、傲慢无理的样子就感到恶心。我想他一见到我肯定也有叫他不舒服的地方。

但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是位商界奇才,他知道爸爸不把华尔街放在眼里,更不惧怕他对爸爸的威胁,所以他要实现他的野心——统治美国钢铁行业,就必须与爸爸合作,否则,等待他的就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竞争。

善于思考与善于行动的人,都知道必须祛除傲慢与偏见,都知道永远不能让自己的个人偏见妨碍自己的成功,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先生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尽管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先生不想同爸爸打交道,但他还是问爸爸,是否可以在我们的石油提炼公司总裁办公室与他会面。

在谈判中能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人一定会捞到好处,所以爸爸告诉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我已经退休了,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在我家中恭候你。”他果真来了,这对他而言显然是有些屈尊。但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当他提出具体问题时爸爸会说:“很报歉,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先生,我退休了,我想我的儿子约翰会很高兴同你谈那笔交易。”

只有傻瓜才看不出来,爸爸这是在公然轻蔑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但他很克制,告诉爸爸希望你能到他在华尔街的办公室去谈。爸爸答应了。

对他人的报复,就是对自己的攻击。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先生似乎不懂得这个道理,结果为解心头怒火,反到让你给控制住了。但不管怎么说,尽管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先生对爸爸公然侮辱他耿耿于怀,但始终将眼睛盯在要达成的目标上,对此爸爸颇为欣赏。

约翰,我们生活在一个民主的国家,每个人都在追求尊严,爸爸知道对于一个热爱尊严的人来说,蒙受侮辱意味着什么。

但在很多时候,不管你是谁,即使是美利坚合众国国总统都无力阻止来自他人的侮辱。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是在盛怒中反击,捍卫尊严呢?还是宽容相待,大度化之呢?还是用其他方式来回应呢?

你曾经见到过一张照片,一张只有穿着讲究的富裕人家孩子,没有爸爸的照片,但是爸爸一直珍藏着它。几十年来,爸爸珍藏的不只是一张照片,更珍藏了拍摄那张照片的情景。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老师来到教室,兴奋得告诉我们,有一位摄影师将要为我们拍一张上课时的情景照。爸爸是照过像的,但很少,对一个穷苦家的孩子来说,照相是种奢侈。摄影师刚一出现,爸爸便想像着要被摄入镜头的情景,多点微笑、多点自然,帅帅的,甚至开始想像如同报告喜讯一样回家告诉母亲:“妈妈,我照相了!是摄影师拍的,棒极了!”

当时爸爸兴奋的睁大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位弯腰取景的摄影师,希望他早点把我拉进相机里。但就在这时,尊严扫地的一幕发生了,那个摄影师好像是个唯美主义者,他直起身,用手指着爸爸,对爸爸的老师说:“你能让那位学生离开他的座位嘛,他的穿戴实在是太寒酸了。”爸爸是个弱小还要听命于老师的学生,爸爸无力抗争,爸爸只能默默地站起身,为那些穿戴整齐的富家子弟制造美景。

在那一瞬间爸爸感觉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当时我满脸通红。但我没有动怒,也没有自哀自怜,更没有暗怨爸爸的父母为什么不让我穿得体面些,事实上他们为爸爸能受到良好教育已经竭尽全力了。看着在那位摄影师调动下的拍摄场面,爸爸在心底攥紧了双拳,向自己郑重发誓: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让摄影师给你照相算得了什么!让世界上最著名的画家给你画像才是你的骄傲!

我的儿子,爸爸那时的誓言已经变成了现实!在爸爸眼里,侮辱一词的词义已经转换,它不再是剥掉爸爸尊严的利刃,而是一股强大的动力,如同排山倒海,催爸爸奋进,催爸爸去追求一切美好的东西。如果说那个摄影师把一个穷孩子激励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似乎并不过分。

每个人都有享受掌声与喝彩的时候,那或者是在肯定我们的成就,或者是在肯定我们的品质、人格与道德;也有遭受攻击的侮辱的时候,除去恶意,我想我们之所以会遭受侮辱,是因为我们的能力欠佳,这种能力可能与做人有关,也可能与做事有关,总之不构成他人的尊重。所以,爸爸想说,蒙辱不是件坏事,如果你是一个知道冷静反思的人,或许就会认为侮辱是测量能力的标尺,爸爸就是这样做的。

爸爸知道任何轻微的侮辱都可能伤及尊严。但是,尊严不是天赐的,也不是别人给予的,是你自己缔造的。尊严是你自己享用的精神产品,每个人的尊严都有属于他自己,你自己认为自己有尊严,你就有尊严。所以,如果有人伤害你的感情、你的尊严,你要不为所动。你不死守你的尊严,就没有人能伤害你。

我的儿子,你与你自己的关系是所有关系的开始,当你相信自己,并与自己和谐一致,你就是自己最忠实的伴侣。也只有如此,你才能做到宠辱不惊。

爱你的父亲

洛克菲勒的启发:感谢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

对于儿子在谈判中能控制住非常强硬的对手,洛克菲勒表示非常欣慰。但对于儿子所受到的侮辱,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儿子:蒙辱不是坏事,做到荣辱不惊就没有人能伤害到你,另外侮辱也是一种力量,成为奋斗的动力。

那些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人,在你的生命中川流不息,让你应接不暇,他们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你的皮肤里,让你隐隐作痛,让你暴躁如雷,甚至怀恨在心。

当你还是个小孩子,会因为那个得不到的玩具而哭闹不止,埋怨父母的小气与冷酷;上了学,写不完的作业、做不完的习题让你焦头烂额,也常因老师的严厉批评而怨声载道;好不容易盼望着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了,却发现,折磨你的人和事情反而更多。

你的亲人、你的敌人、你的老板、你的同事、你的爱人、你的对手,他们有的是满怀善意,有的是心怀鬼胎,这些让你又爱又恨的人们,在你的生命中设置了一个又一个的障碍,让你不得不绷起精神,拼劲全力地赶路。然而,当疲于应对的你仍然追赶不上他们的速度,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时,你难免焦虑抱怨,甚至感到痛苦万分,你的人生为何充满了挫折和无奈?甚至,你觉得这些让你不舒服的人应该统统消失不见。

是的,这些让你不舒服的人是你人生路途上预示着磨难的危险信号,他们会让你感到羞愧愤怒、让你咬牙切齿痛不欲生。然而,终有一天,当你站在人生的下一个站台回望,所有曾经承受的委屈和压力都将释然,你会发现,他们是你发挥潜能、全力以赴的动力,让你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我,让你的人生拥有了更多的可能,他们才是你最应该感激的人。

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快乐是一种幸运,痛苦也是一种幸运,伤害过我们的人何尝不是我们生活中的福星。

在现实生活中,要我们记着去感谢那些直接给予我们关心、帮助与掌声的人,这是我们很容易做到的,然而要我们去感谢伤害、欺骗我们的人,我们却很难做到。

20世纪80年代初,年逾古稀的曹禺已经是功成名就的戏剧大家。有一次美国同行阿瑟·米勒应邀来曹禺家做客,午饭前的休息时间,曹禺小心翼翼地从书架中间取出一个装帧极为讲究的小册子,上面装裱着画家黄永玉写给他的一封信,曹禺逐字逐句地把信的内容念给阿瑟·米勒听,神情庄重而语气激动。信中这样写的:“我不喜欢你解放后的戏,一个也不喜欢,你的人不在戏里,你失去了伟大的灵通宝玉,你为势位所误!命题不巩固、不缜密,演绎分析不透彻,过去数不尽的精妙的休止符、节拍、冷热快慢的安排,那一箩一筐的隽语都消失了……”

事后,阿瑟·米勒撰文描述了他的迷茫:“这封信对曹禺的批评,用字不多但却相当激烈,还夹杂着明显羞辱的味道,然而曹禺念信的时候却神情激动。我真不明白曹禺恭恭敬敬地把这封信裱在专册里,并且又一脸虔诚地念给我听,他是怎么想的。”

阿瑟·米勒的茫然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把别人羞辱自己的信件裱在专册里,这样的行为太过罕见,无法让人理解和接受。然而,曹老之所以这样做,正是因为他拥有无上的品格——感恩,才会“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心怀感恩,才会对别人的羞辱泰然处之;心怀感恩,才会把人家的批评作为赏赐,作为自己进步的阶梯。

但在实际生活当中,面对打击与伤害我们的人,与关心和帮助我们的人一样应该受到我们的感谢。前者就像严冬,考验我们的意志,消除我们的骄气,扭转我们膨胀的恶习,让我们更深刻地思考自己的行为,采取更科学的方式生活。前者与后者,就像我们人生路上左右设置的沟谷,他们共同组成人生夹道的轮廓,是我们成长路上缺一不可的护佑神。

当然,要感谢伤害和批评过我们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它需要有一定的胸怀和气度,需要我们有全面辨证的眼光。

然而,一旦我们理解与肯定了我们不喜欢的人与伤害我们的人是多么重要,一旦认识到他们对于我们的生活经验的积累是多么的必不可少,那么,我们怀抱感激的心态就很容易了,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了。

20世纪60年代,在《人民文学》《人民日报》等报刊登出郭沫若的白话诗之后,刚从大学毕业分配到科学院的电子研究所从事语言声学工作的陈明远,给郭老写了一封信,措辞尖锐严厉:“读完那些连篇累牍的分行散文,人们能记住的只有三个字,就是您这位大诗人的名字。编辑同志大概对您的诗名感到敬畏,所以不敢不全文登载,但是广大读者却对您的诗名寄托厚望,所以不能不表示惋惜,甚至因失望而导致嘲笑挖苦……”

郭沫若约见了陈明远,笑着问他:“假若你当诗歌编辑,我的诗稿落到你手里,你怎么处置?”

陈明远认真地想了一会,回答说:“对于您的来稿,我准备分三类处理。第一类,像《罪恶的金字塔》和《骆驼》这样的好诗,还有少数合格的,予以发表。第二类,有可取之处但尚须推敲斟酌的,提出具体意见退还于您,等改好了再用。第三类,诗味索然的,不要分行,当做散文、杂文对待。或者,干脆扔到纸篓里。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爱护您的诗句,也才对得起广大诗歌爱好者!”郭沫若听完哈哈大笑,连声说:“好!我要碰到你这样的编辑同志就好办了,真是求之不得哩!”

作为文化名人,曹禺、郭沫若对待他人的伤害与批评所表现出来的感恩态度是一种智慧和胸襟。其实,感恩也是一种处世哲学,它是生活中的一大智慧,它要我们怀着感恩之心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更稳更自信地走下去。

其实,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惰性,这些惰性掩盖了我们身上的闪光点,让我们不知道自己其实能够做得更好,而让你感到不舒服的那个人,往往能够激发出你身上的潜能来,让你超常发挥出自己的水平。

快乐是一种幸运,痛苦也是一种幸运,有了痛苦才让我们更加懂得快乐的内涵,才会更加珍惜所拥有的快乐时光。成功让我们欣慰,失败也同样让我们感到欣慰,因为它擦亮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坚毅。就如同我们应该感谢失败一样,我们也应该感恩于伤害过我们的人,因为他们像是一面照亮自己的镜子一样,照亮了我们人生前进的道路。

当你感觉有些人是你无法原谅的,或者你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法忍受,不要急着下结论,无论是何种原因的折磨,时间都会让它变得无足重轻,而经历了这些折磨的你,会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精明,更加优秀,这对你而言,实在是非常宝贵的一笔财富,你又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呢?

感激中伤你的人,因为他砥砺了你的人格;感激伤害你的人,因为他磨练了你的心志;感激欺骗你的人,因为他增进了你的智慧;感激鞭打你的人,因为他激发了你的斗志;感激遗弃你的人,因为他教导你该独立;感激绊倒你的人,因为他强化了你的双腿;感激斥责你的人,因为他提醒了你的缺点。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凡事感激,学会感激,感激一切使你成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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