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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多元化(1)

互联网的发展从来就是呈现多元状态的,不仅仅是那些创造了高市值的公司在推动互联网发展,许多有个性的人和公司秉持多元的信念和精神,同样对互联网的前进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凯文·米特尼克:

头号黑客

“世界头号黑客”凯文·米特尼克(Kevin Mitnick)是个传奇人物,他曾是被FBI(美国联邦调查局)通缉仍长期逍遥法外的江洋大盗,而如今改邪归正当起了网络安全咨询师,但尽管如此,他的名片依旧是一个金属片做的溜门撬锁的工具。

凯文认为,所有安全系统里最薄弱的环节都是人而不是技术,所以利用社会工程(Social Engineering)攻击便能屡屡得手。当年他和FBI玩起了猫鼠游戏,甚至可以监控前来缉拿他的特工的手机,把对方搞得恼羞成怒。这使得凯文成为一个神话:有人甚至认为,他只要通过打电话,对着调制解调器吹几声口哨,就可以诱使北美联合防空系统(NORAD)发射核武器。这使他跟曼德拉一样,被关了单独监禁。

凯文还喜欢变魔术,他认为黑客和魔术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要追求神奇和跳出框框想问题。在凯文看来,互联网的进步正是由勇于创新、蔑视权威的黑客推动的,没有黑客精神,就没有互联网。

几位神勇的FBI探员破门而入,但屋子里空无一人,电脑、软盘等一切可以给FBI留下线索的物件早就被转移了,只有冰箱门上贴了张无厘头的便条,上面写着“FBI,甜甜圈在这里”,最后,这盒甜甜圈就成了FBI这次行动唯一的收获……

这场猫鼠游戏看起来就像在好莱坞大片中才会发生,但它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作凯文·米特尼克,他的故事之后被写成了《线上幽灵》(Ghost in the Wires),此外,你也可以在电影《黑客秘史》(The Secret Historyof Hacking)里找到他的踪影。人们把凯文·米特尼克传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一个传说绘声绘色地描述,凯文·米特尼克只要对着调制解调器吹几声口哨,就可以诱使NORAD发射核武器。

有这样传说的“头号黑客”难免悲剧收场,凯文·米特尼克在1995年锒铛入狱。更有讽刺意味的是,联邦检察官居然相信了米特尼克吹口哨就能导致核武器发射的传说,在法庭上宣布禁止凯文·米特尼克使用电话。之后,凯文·米特尼克在监狱的第一年被单独关押。

黑客群体后来发起了一个“释放凯文”的行动,但法庭没有因此改变审判结果。不过这个行动倒把在牢里的凯文·米特尼克的声望又推向一个高峰,也带给了凯文·米特尼克莫大的精神支持。

2000年出狱之后,凯文·米特尼克先后以春秋笔法写了《欺骗的艺术》(The Art of Deception)以及《入侵的艺术》(The Art of Intrusion),即便在十余年以后的今天,凯文·米特尼克的大作仍然名列亚马逊黑客或计算机安全领域图书的畅销榜,经久不衰。

今天的凯文·米特尼克早已脱胎换骨,不再和FBI玩猫鼠游戏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做黑客是从搞恶作剧开始的,当时太天真,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对。而现在不同了,他做起了网络安全咨询师,扮演起维护互联网世界秩序的角色来。

见面时他递给我的金属名片让我大吃一惊,这居然是一套开锁的工具。开始,我以为这张名片只不过在象征黑客,但凯文·米特尼克立刻向我保证,这可都是真家伙。而且,他很愿意教我一手,比如怎么通过做一个“伪装的Wi-Fi”把周围人的密码都骗过来。

白天,凯文·米特尼克在我住的酒店接受采访,晚上他开车带我们出去溜了溜,随后在他下榻的酒店附近给我们变魔术,接着就演示怎么用伪装的Wi-Fi来偷到别人的银行密码。这真让人倒吸一口凉气,我在网络银行上输入的密码,轻易就被凯文·米特尼克拿到手,看来切不可随便用免费Wi-Fi啊(这段短视频现在可以在不少视频网站以“世界第一黑客”为关键词查到)。

黑客的精神

凯文·米特尼克对黑客做了深入的诠释。在他看来,黑客就是要抛弃定式思维,要有创新,在安全系统中寻找路径,找到解决疑问的办法。

凯文·米特尼克把发明万维网或者TCP/IP的人定义为黑客,尽管他也认为蒂姆·伯纳斯—李或温顿·瑟夫(见本书温顿·瑟夫篇)八成不会接受这个说法。在他心目中,沃兹尼亚克是最伟大的黑客之一,因为沃兹尼亚克发明了苹果电脑,真正站在苹果后面的技术天才是沃兹尼亚克。而乔布斯不过是一个设计或商业天才,在技术上无足轻重。凯文·米特尼克如此喜欢沃兹尼亚克还有一个理由,沃兹尼亚克最早显示黑客的才能也是从电话入侵开始的,正跟凯文·米特尼克本人一样。

凯文·米特尼克把黑客比作魔术,认为黑客必须要有大胆的想象,抛开定式思维,敢于创新,所以黑客常常为互联网做出巨大贡献。尽管可能存在欺骗,但就像魔术一样,但黑客的初衷并非想要伤害任何人。在他眼里,那些盗取信用卡的人肯定不算黑客,他们只是在借黑客的名义去犯罪。

一切源于恶作剧

凯文·米特尼克认为自己的黑客生涯始于少年时期。

凯文·米特尼克在12岁时就开始了第一次黑客行动,他找到了在洛杉矶免费坐巴士的方法。

那时,凯文·米特尼克坐巴士需要付费,换乘还需要再加付10美分。凯文·米特尼克敏锐地发现,换乘证上会盖个戳,每次形状还不太一样,他就不无好奇地问司机:“先生,我正在做一个学校的项目,我们需要在纸板上盖上不同形状的戳,您能告诉我在哪个区可以买到这个戳的压印器吗?”

善良的司机相信了这个“天真”的小孩,然后告诉了凯文·米特尼克确切的地址。随后,凯文·米特尼克从妈妈那里借了15美元,购买了一个压印器。接下来,他跑到巴士总站,从垃圾桶里找到了几百个没有用完的换乘证。从此开始免费乘坐巴士的生涯。

这是凯文·米特尼克人生的第一次黑客行动,他觉得自己当时太天真了,不知道这是诈骗,只是因为找到了系统的漏洞而洋洋得意,而包括他父母在内的很多人居然都因此而称赞他聪明。

到了15岁的时候,凯文·米特尼克开始在电话系统里恶作剧,搞电话入侵。

他最喜欢的一个恶作剧就是,把朋友家的电话变成付费电话,这样他朋友或他朋友的父母每次打电话时,电话那头都会传来“请存入20美分”的声音。这听起来就像是另一个沃兹尼亚克恶作剧的翻版。早些时候,沃兹尼亚克和乔布斯就是利用电话系统的缺陷,做了免费拨打电话的蓝盒子去赚钱。

看起来,这些早期的恶作剧让凯文·米特尼克记忆犹新,他自己生平最喜欢的恶作剧就是16岁时控制了麦当劳外卖处的喇叭,坐在麦当劳对面的咖啡厅里把麦当劳的经理捉弄得团团转。

盗取老师的电脑密码

就在凯文·米特尼克沉迷于电话入侵时,电脑已经开始普及。有朋友劝凯文·米特尼克去上电脑课,但凯文·米特尼克因不清楚何为电脑而执意继续专攻电话网络,但在朋友劝说下,他终于跟着朋友去见了电脑老师。

显然,电脑老师对于一个不甚了解电脑的孩子并不太在意,但当凯文·米特尼克演示了他如何对电话网络为所欲为时,这个老师当即决定破格让他上电脑课。他真该为这个决定后悔!

第一堂课就是学习编写复杂的程序,凯文·米特尼克没有基础,不想编这个程序。但他突然想可以写个程序来盗取老师电脑的用户名和密码,于是就把主要精力投入到这个程序的编写上。最后凯文·米特尼克成功了,他成功地盗取了老师的密码,并把密码交给老师。而电脑老师非但没有指责,反而大加赞赏,还给了凯文·米特尼克A的成绩。

类似的事情在凯文·米特尼克成长过程中屡见不鲜,凯文·米特尼克开始形成一个印象——做黑客很酷。虽然他直到19岁时才买得起自己的电脑,但找着机会他就会联入网络去入侵其他公司。

凯文·米特尼克给我讲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学校的万能钥匙,然后给自己悄悄配了一副。从此,他非但可以偷偷用教师专用的洗手间,还把学校的计算机室变成了黑客基地,周末就溜进去使用计算机。有一次,他突然撞见了一个保安,保安质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凯文·米特尼克沉着冷静地回答,自己在忙学校的项目,最后他和这个保安混成了朋友,保安还给他买比萨饼吃。尽管如此,但他向我澄清,自己虽然有万能钥匙,却没有偷过任何东西,只是用用学校的电脑而已。

和FBI的猫鼠游戏

凯文·米特尼克觉得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在他的记忆里,他做过的最邪恶的一件事情就是,他由于和一个体重超标的朋友起了冲突,于是就修改了这个朋友家电话的所有快捷键,使每一个快捷键都指向美国各类减肥中心。这个恶作剧在凯文·米特尼克看来,就是他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了。不过,问题的严重性并不在这里,而在于,一旦真的能控制电话公司,就会带来很大的伤害。

凯文·米特尼克成了全美每家电话公司的不速之客,他甚至在DEC的系统里潜藏了10年之久而没有被清理出去,为此,凯文·米特尼克甚是得意。在20世纪90年代的时候,凯文·米特尼克侵入过所有的手机制造商,包括日本的手机制造商、芬兰的诺基亚、美国的摩托罗拉,获取了源代码。他并非打算用这些源代码赚钱,而是很想知道,作为电脑和电话集合体的手机是什么构造,学习其中的技术精要。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凯文·米特尼克当时正在和FBI玩猫鼠游戏,所以需要源代码,修改手机,让别人难以追踪。总之,凯文·米特尼克认为这么做就是证明自己,就像赢取奖杯一样。他不是想要去公开源代码或是将源代码卖给别人,而是要证明自己是一名追求激情、执迷冒险、渴求知识的黑客。

凯文·米特尼克非常推崇《孙子兵法》,对孙子崇拜得五体投地,《孙子兵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精髓也被凯文·米特尼克应用得炉火纯青,这是他之所以把自己最早的两本书用“the art of ”来命名的原因(《孙子兵法》的英文译名是“The Art of War”)。

他先是掌握了各类手机的源代码,而后入侵系统,得到了FBI探员的电话,并建立了一个界面来跟踪这些FBI探员的行踪。所以他才会在FBI拿到搜查令并闯入他家之前,留下一盒甜甜圈,溜之大吉。凯文·米特尼克认为,正因为如此,恼羞成怒的FBI才会在后来添油加醋地夸大他的能力,简直把他描述成了一个恐怖分子。他成了反面教材的典型,但实际上,他既没有安装过病毒,也没有从中获利,做黑客只是为了获得乐趣而已。

凯文·米特尼克后来的总结是,面对攻击,最薄弱的环节不是软件硬件,而是人自己。黑客将不再纯粹利用计算机,而是综合利用各种手段,比如利用抓住人性的弱点以获取信息的社会工程学方法,他最后的落网也印证了这个观点。当时他修改了自己的手机,让FBI无从跟踪,不过FBI转而去跟踪凯文·米特尼克联系人的电话,准备在北卡罗来纳州的罗利市抓捕他,但即便如此,FBI最终定位的公寓还是错的。凯文·米特尼克大摇大摆地从健身房开车回家,也没有被FBI认出来。但不幸的是,第二天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人监视,就到阳台上四处观望、看个究竟。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FBI发现,随后被捕,开始了五年的牢狱生活。

新生

凯文·米特尼克并不寂寞,黑客们联合起来,要求释放凯文·米特尼克。但五年的牢狱生活并不好受,而且第一年还是单独囚禁。我们见面时,凯文·米特尼克给我看了不少他在监狱时的照片,其中很多张都是他母亲来探监时拍的。我体会得到,这段牢狱生活让他的心理起了微妙的变化,2000年获释后,凯文·米特尼克感觉,是到改变的时候了。

首先,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在凯文·米特尼克刚进监狱时,互联网才刚刚开始腾飞,1995年雅虎才刚刚成立。可到2000年他出狱时,虽然正值互联网泡沫破灭,但网络的影响已经深入世界的各个角落,雅虎、谷歌都成了大公司。

因此,凯文·米特尼克感到,自己得赶快学习,跟上时代的步伐。

当时,由于政府禁止,在释放后前两年,凯文·米特尼克都无法使用电脑,以致2001年迪士尼邀请他去做节目时,他不得不用一个假电脑来代替。不过,政府之后还是默许他使用电脑,但不允许他告诉别人。此外,还勒令他在七年内不得把自己的真实故事写成书,因此,他在开始写书时不得不用小说的笔法演绎。

富有戏剧性的是,在获释三个月后,凯文·米特尼克被一位国会议员邀请去国会参加听证会。他在会上提了很多安全方面的建议,帮助了政府。另外一个收获是,凯文·米特尼克在这里开始了他的演讲生涯,因为他觉得国会上的人喜欢他讲话的方式,而在此之前,他是很畏惧公开演讲的。后来,由于逐渐有公司请他去演讲,所以凯文·米特尼克索性雇了一个专业的教练,学习演讲,把演讲变成一个收入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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