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原路返回，在拐角处，赵若晨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独自在小亭喝酒的身影，这还真的是一瞬间颠覆了，她过去对赵烟寒的所有印象。
果然，不能急着下定论吗？
次日，一夜无眠的两人，在偏殿见面。
赵若晨昨夜回房之后，就一直无法入睡，辗转许久，干脆起来看书，本以为看一会，没想到居然看到老福来喊她。
至于赵烟寒，昨夜喝了半天，突然觉得那宫女有点不对，四处寻找却不见，后来问了守卫也说没见过人。在附近寻找了一宿，直到天亮。
结果，就造成了如今偏殿内两个情绪极度低下的二人，气氛就像是要谁是爆发一样。
“皇叔连夜赶至，是为何事？”赵若晨用手揉着眉间，一夜无眠她难受，待会早朝之前，还是让陆子丰来一趟吧，也不知道他起床了没有。
“关于黄州赈灾一事，依臣所见，定会发生暴动。”赵烟寒喝着热乎乎的茶水提神，疲惫的脸上无法展出一丝笑颜，让他那本来就冷清的脸色显得更加冷清。
而他的话，也让赵若晨本来就痛着的头更加疼痛，暴动？为何暴动？既然都已经发下了灾银，难道不是应该好好生活下去吗？难道说她做错了？
“命人亲自押送灾银直达，本质上是为了防止发放的灾银被私吞，直接让灾银帮助到灾民，有何不妥。”
这话，引起赵烟寒淡淡的摇头，似乎有点无奈，“陛下的初衷没错，但不符合实际，直接发放灾银，也就是让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手握巨款。有人起贪念，自然就有人暴动。”
一瞬间，赵若晨伸去拿杯子的手不稳定，硬生生地定在半空，许久，才抬眼看着赵烟寒，语气中有点疑惑：“你，直接把灾银分发给老百姓？”
“臣尚未愚昧到那种地步，七分灾银发放至官府用作灾区重建，三分灾银分散至老百姓手中。只是陛下忽略了，灾区严重，灾民人口大量减少，每个人所能分得的银子都不少。”赵烟寒继续喝着茶，目光定定地看着赵若晨，想要看看，都到了这种地步，将会如何处理。
这还真的是让人头痛的话题，她的确忘记了这一方面的考虑，只是，赵烟寒明知道有问题，却不在发生之前就阻止，他什么意思？想以此来告诉她，她不适合做皇帝？
“朕明白了，待会早朝便会命人过去镇压，只是暴力镇压必定会引发更多的血腥……唉，既然如此，就由朕亲自前往吧。”赵若晨轻轻地敲着脑袋，现在不只是她的头痛，而且胃也在翻腾。
“陛下，若是身体不适，今日早朝臣定当会安排妥当。”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赵烟寒只是淡淡地喝着茶水，身体不适而逃避早朝，已经不是第一次，并且每一次他到后宫探望，都会看见皇上在愉快地玩乐。
这好不容易见皇上有所进步，没想到一遇到事情就退宿。
“不。”赵若晨依旧在轻轻地捶着脑袋，这事是她安排的，有什么漏洞自然是她经手处理。根据老爸的曾经跟她说过，如果事情出了问题，却又推卸给别人，这就是给别人机会来抹黑自己，甚至让别人有机会把事情弄得更加严重。
“老福，让陆太医来一趟，然后准备早朝。”赵若晨扬手，起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似乎才想起，便是回头，“皇叔就请在稍作休息。”
说着，她捏着眉心离开。
赵烟寒那顿了半天的手，在她离开许久之后，才继续端起茶杯，大口地喝下。
变了，真的变了。
过去那个毫无上进行的人，如今变得比以前聪明，变得比以前有威严，变得比以前有担当。
这不正是他所期待见到的吗？
可为何心中有点不踏实的感觉，那个依赖自己的人，终究长硬了翅膀要飞了吗？
赵烟寒目光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不断地安抚着自己复杂的心情，不断地说服自己那莫名的内心。
却是捏碎了酒杯，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那边，赵若晨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可是脑袋里不断地闪现这关于灾区的那些事，因为她的失误而造成多少人无辜伤亡，这种责任让她很是煎熬。
“陛下，陆太医到。”老福迎着陆子丰走进来，看见皇上倒在床上，不禁上前。
但赵若晨却是一个翻身起来，直接就抓住陆子丰的衣领，深深的黑眼圈直接盯着他，严肃地说道：“咖啡！朕要咖啡！”
“微臣，不知陛下所言何物，若微臣没有记错的话，后宫之中并未无名为‘卡妃’的娘娘。”陆子丰一脸淡然，完全不把她这些奇怪的举动放在眼里。
然后就看着赵若晨软绵绵地倒在床上，不断地喃喃，“咖啡！可以醒脑的东西！熬夜之后喝咖啡是绝配！为什么没有咖啡！”
“熬夜？陛下昨夜没睡？”陆子丰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的黑眼圈如此严重，原来是熬夜了。
便是从药箱里翻找了一下，刚才就听公公说，陛下因为头痛而召见太医，所以他把知道的头痛药都带上。
“这有一种药，能助陛下稍稍提升，但因为维持的时间不长，所以效果一般般，但应该够陛下支撑一个早朝的时间，之后，还望陛下好好休息，龙体为重。”陆子丰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泡了一杯药茶，研磨成粉状的药，溶于水，能直接服用。
赵若晨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管昂头喝下，却是其苦难耐，差点没吐出来。
“咳咳咳……多久生效？”赵若晨微微颤抖了一下，这种苦的程度，足以让她清醒。
“立即，陛下现在不是挺精神的吗？”陆子丰似笑非笑，微微躬身行礼。
其实不只是苦，还有辣，都提神，但明显前者更为舒服一点。
赵若晨轻轻点头，是舒服了一点，既然如此，那就趁着还有精神，及早把事情处理完吧。
“老福，上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