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真是不辱这个名字啊!酒醇而不烈,口齿留香,犹如琼浆玉液。酒过数旬,黎深已有醉意了。
天已落幕,在黑暗中的人们会撕下厚厚的伪装,舔舐着伤痕。也许能给他们真正感到安全的不是明亮,而是一片漆黑。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有人在伤愁,伤愁着自己抑或是哀念着他人。
很明显黎深是属于前者的。茹姨死了,燕寻楼毁了,那些兄弟们都已命归黄泉。这个世界好恐怖,好冷清。她不止一次质问苍天,问什么要将她送到此处?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一切?她做错了什么要如此的惩罚她?她真的不想杀人,不想有人死去?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她真的好恨。
想至此,黎深忽仰头大笑,“哈,哈,哈。“
辰洛洵紧盯着这忽然间大笑的人,可他感觉不到她任何的笑意,只有凄凉和无助,如同被抛弃的孩子一般。
黎深踉跄的从椅子上爬勒了起来,倚在门边,举杯正对明月。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说完,仰头喝尽杯中之酒。“不知你可知我的心?”神色黯然。
辰洛洵放下酒杯,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中。“回去吧!”许是黎深真的醉了,不一会儿就在他的怀中睡着了。辰洛洵看着怀中的这个小女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双手紧了紧,往回走去。
轻月假扮林云卿已有好几日了,辰洛轩终于出现了。
轻月长年累月受黎深的熏陶,举手投足间自有一份风范,丝毫不输于那些千金小姐。
面对满池风荷,轻月素手抚琴,悠扬的琴声自手底传出。本急躁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空气中迷漫着淡淡的檀香,催人入魂,她有些明白小姐为何那么喜欢抚琴了。
辰洛轩在远处看着那正在抚琴的人,似在看她有不似在看她。他举步向前走去,站在她的身后,细细聆听着那琴音。轻灵中穿透着哀凉。一曲终,轻月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云卿何故叹气?”
轻月一惊,回头只见辰洛轩一身青衣站在那里,似乎很久了。怎么如此大意?他站在这里这么久,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云卿何故如此看着本王?”
‘本王’,他是辰洛轩。轻月暗自收拾了一番情绪,起身向他微微屈膝。
“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云卿好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叹气而已。”
辰洛轩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回答,“云卿是在怪本王没有及时来探望你吗?”
轻月微微颔首,“云卿不敢。”
“云卿似乎有些不同了。”
轻月的心硬生生的落了一拍,“经历了一场生死,云卿对许多事情多看清了,自然没有那么执着了。”
“是吗?”辰洛轩看着这个颔首的人,“坐吧!”
“多谢王爷。”
他的手轻轻抚过琴弦,问:“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
“没有名字。”她也只是听小姐弹过而已,并不知道名字。她也曾经问过小姐,小姐说并没有名字,只是随手弹弹的。
“明日,我与皇弟们要去游湖,你去吗?”
他这是在邀请她吗?
轻月向他又微微屈膝,“那云卿酒叨扰了。”言谈举止间,落落大方,找不出一丝瑕疵。
辰洛洵对她点了点头,“那本王就不打扰你了。”
“王爷慢走。”
轻月看着他的背影,顿时松了一口气。辰洛轩行至院外略有所思的朝内看去,“弈梓。”
一名黑衣人立即跪于辰洛轩的面前,“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