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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落霞湖(4)

楚煦有了沐之秋肯定的答复,心情大好。无意间看见了络离颇为欢乐的神情,更觉得心神舒爽,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漂亮的凤眼绽放着绝世的光华,舒展着,十分迷人。

沐之秋下了马车,看着络离头低低的垂着,腰却是挺得笔直,就像是被狂风吹地大树,虽是在短时间内迫不得已的弯了腰,然而待狂风过后,经过雨水的冲洗和滋润,会变得更茁壮,枝叶也会更繁茂。云霓,不过是一介舞姬,贪爱虚荣,落到了这种境地竟还向他借一千金,他怎么会觉得她的气度像白梅般高洁,青松般不屈?他摇头笑了笑,举步向前跟着楚煦。又想到,这几日来她的变化,禁不住又回头看了看,眼里充满困惑。他怎么觉得,这次见到的云霓与之前是两个人呢?

桓宵最后一个下马车,在经过络离身边时,睁开了眼眸,善意的对着她笑了笑。负在身后的手里拿着一小盒精致的糕点,却是从车上拿下来的,偷偷的塞给了她。

垂手而立的络离,冷不丁的手里塞进了一个硬物,阵阵香气从里面传出来,勾起了肚里的馋虫。

“多谢桓大夫!”她感激的轻声谢道。

桓宵笑着站在她面前,看着这满目的美景,一身白衣翩翩如仙,在这片如画的美景中更像是画中画!

络离躲在桓宵身后,打开食盒,捡起糕点就往嘴里塞。她真是饿极!刚才在府中用的那些在经过两个时辰的车程,早就消失在腹中。楚煦又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前一刻还说让她在车上用点早膳,后一刻又将她赶到了车外。

“咳咳!”一时情急,竟是被糕点噎住。

桓宵又变戏法般偷偷的递给她一个水壶,竟还有些温热,估计也是从车上带下来的。

络离也不客气,拿过后就着糕点,躲在他身后吃的高兴。

“桓大夫,王爷早就在竹筏上等着呢。”常礼走过来,谄媚的说。这个人,总能让自己看得如痴如醉,这样美的人儿,怕只有天上有吧。常礼看着桓宵脸上来不及收起的笑脸,虽是淡淡的,却是如同白莲般圣洁。

桓宵避离了常礼一步,却依旧挡在络离身前,淡淡道:“在下坐车有些累了,稍后就过去。常公公先请!”

桓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常礼心里着实不舒服,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正好看见了躲在他身后的络离。

“你在这儿是干什么呢?怎的还不去伺候王爷?小心王爷寻不着人了,剥了你的皮!”常礼一边说着一边翘着兰花指狠狠的在络离头上一点。

络离早就在两人谈话间吃完了糕点。她皱着眉,垂首,不疾不徐的回道:“常公公说的极是,奴婢这就去。”

说完,跟在了桓宵的身后向湖边走去。

一排竹筏停在岸边,楚煦与沐之秋坐在竹筏的竹椅上,面前摆着同是竹子做的小几,上有一壶花雕酒,三两小菜,中间是红的透亮的大螃蟹,闻着有淡淡的桂花香,是用了桂花所蒸。

“桓兄,是什么牵绊住了你的脚步,让你都比小王迟一步?”楚煦看着走来的两人,笑着说。

“落霞湖美景令人陶醉,桓某自是要好好赏之!”桓宵跳上了竹筏,说道。

上了竹筏后,他转身将手递给了络离。

坐在竹筏上的两人,齐齐将眉头锁了起来。楚煦原本已经变得晴朗的心情忽然被一块乌云覆盖住。他没有想到性子孤傲的桓宵,不喜女子接近的他,居然会主动将手递给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竟还是自己的舞姬。而沐之秋用力握着酒杯,指节突出,他紧紧的盯着络离,彷佛只要她将手放在桓宵手里,他就会暴跳而起。

络离感激的对着桓宵笑了笑,她虽是不拘小节的人,却也不敢在自己的主子面前造次。避开了桓宵的手,她提起裙摆轻轻一跃,上了竹筏。桓宵也不甚在意,坐在了小几边上,自顾的斟了酒,慢悠悠的喝着。络离小心的走到楚煦身边,为他们布菜斟酒,尽责的象是个贴身的侍婢。

穿着一身粗布,头戴斗笠的船夫,将竹篙用力的往岸上一撑,竹筏悠悠的离了岸往湖中划去。

“云霓,去奏一曲。”楚煦对始终低着头的络离说道。

“是。”络离放下手中的酒壶,走到了船头。

那里摆了一张琴,她坐在矮凳上,手静静的放在琴弦上,低头冥思。琵琶是她唯一会的乐器,这古琴她哪里会弹?正在她苦思着对策不让他们看出破绽的时候,桓宵已经起身来到她身边,弯着腰对她说:“我来吧。如此的秋高气爽,沐某一时技痒,献丑了。”后面这一句却是对着桓宵等人所说。说罢,盘腿而坐,将琴放在腿上。手指轻轻一划,一串音符流淌出来。他闭上了双眼,食指在七弦琴上的时而飞快,时而悠然的翻舞着。琴声远远的传了开去,他的琴音彷佛是鸟语花香,彷佛是深山静静的流淌的小涧,宛若天籁。静静的像是天地间的一部分,亘古以来一直存在的。

不知什么时候,琴声停止了,尾音却还在空中久久的飘荡着。

很久之后,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接着是两声,三声,周围响起了一片。桓宵不予理会,依然半垂着眼坐了回去。到是络离被掌声从琴声中拉了出来,诧异的抬起头,见在自己竹筏的不远处有一艘画舫,精美异常。一个着玄色衣袍的魁梧男子以及他身后的一些文士正对着他们鼓掌而立。

“空山琴音,贤士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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