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端要从天康五十三年神陆南端的南疆之地说起,正值盛夏的一天黄昏,暴风在疯狂的蹂躏着树木,闪电划过天际,惊诧出一丝诡异的亮光。黑色的光晕朦胧地笼罩着黑色的大地,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雨夜。
在这一夜黑阳当空,血月弥天!
这时在丛林中疾驰过一队人,队中七个人都穿着相同的深黄披风,如果这时从天空中向下俯瞰就如同一支黄色的利箭。那队服的后方印着一个醒目的图案—上面一个阳爻下方两个阴爻—一个八卦中的艮象甚是醒目。
队首的一位明显是领头人,面色严肃,给周围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不时地看看天,望望前方,眉毛靠的却越来越紧。后方一位面容显老不过却很自然的透着一丝沉稳。
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中部一个精瘦的汉子靠近那面老的人说:“老卦,你见多识广可见过这天色?”
“我哪里见过这等凶恶的天象啊,不过我记得清微古书上曾说过‘血月现,国之将衰,气尽,如堕狱’现在是这黑色的太阳,估计不久就要看见血月了,大凶之象啊!”那老卦叹声道。
“啊?你可别吓我”那精瘦汉子面露微恐,老卦又继续道:“我哪里会吓你,那书上所示已是真假难辨啊,据说上一次出现这天象还是涅槃族与奚氏王朝大战之时呢。”
“领主你说呢?”那精瘦汉子又转头问向那领头者。那领头者厉声道:“大圣,稍安勿躁,这吉凶祸福马上就要揭晓了。”
大圣看碰了一鼻子灰便不再言语,队伍在雨夜中奔行,黑阳的光晕如同猛虎般盘踞在他们周围,蓄势待发。突然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那领头人突然一晃身形并高声喊道小心,话音未落空中数道银色光影已倏然而至,啪,啪,啪深深地打在树木上的是几枚十字刃。
“原来瀛洲的空隐流?忍者盟的人也来了,哈哈,这下热闹了”大圣笑道,一甩手五金蟠龙棍已是迎风呼啸,震开一把挥击而来的柳叶刀。再看周围昏暗的树上隐约有十几个伺机的虚影。
“张佐,刘光,齐辉留住他们,老卦,大圣,斧子跟我走”那领头者当机立断,众人没有丝毫迟疑。张刘齐三人已甩开宝剑与那些忍者战在一处。剩下四人的脚步似乎更快了。
领头人一抬手,三人立马停住,抬头一看是一座破败的寺庙,只有中间大殿还堪堪入目。领头人道:“黑弥撒应该就在里面,诛杀他此役立成!”
“是”三人答完便悄悄向着那大殿潜入。那领头者面朝紧闭的殿门站着,感受着周围已躁动不安的气息。不知何时天空中月亮挂了上去,日月相齐,如同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月儿羞答答的满脸通红。
“血月啊”领头人轻声叹道,
“是啊,岳兄还是那么忧国忧民,心事重重”一个金属般的声音从身后发出,领头人缓缓转身,一个五尺来高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领头人眉头一紧,略显疑色道:“弱水钧天,哼,不知朝廷此番想要得到什么?”
那钧天正了正衣冠道:“岳兄可是想杀黑弥撒?”
“是”
“那我想杀你”钧天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想法不错,但要先问问这螭龙离火困答不答应!”话音未落已从左手抛出,瞬间一层浮火包围了钧天,钧天冷哼一声,领头人则不敢怠慢趁钧天被困,向后抬脚一踹突入殿内。
“吧虔婆楔呐,吾以三千血肉献之,吧虔婆啰耶,吾以三千亡骨祭之,吧虔婆亏天,吾以三千灵魂引之..”那穿着黑斗篷的老妪念颂咒语的回声在大殿内久久盘桓,在正中央圆形祭祀台的周边跪着十二位祭祀僧。祭祀台上聚起一个泛着幽光的球体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再看殿内其他地方已是尸横遍野,残破的血肉一层一层的铺在砖石上,一些立着的臂骨仿佛还在作着挣扎。
“老妖婆,还不束手就擒!‘山丘’领主来此取你狗命!”说话的正是那领头人,喊出了那神陆上响当当的名号——“山丘”。
两旁不时传来兵刃相接的声响,那领头人深知是大圣他们在跟黑弥撒的手下拼斗。这时殿内二层栏杆上一名黑袍鬼卒被蹬了下来,一个壮汉抡着一把巨斧瞬间朝黑弥撒劈去,领头人惊声呼道:“斧子不要!”
从黑弥撒嘴里幽幽飘出几个字“不自量力”,右手朝斧子一推一股黑雾聚集着能量瞬间袭来,巨斧应声折断,斧头回旋劈在斧子头上,他随即跌落在地死去。
领头人痛心不已,一把幽蓝神剑已经跃掌而出,剑身上两个明晃晃的大篆---入云。
两个晃身之后,入云剑已经斩杀了四个黑袍鬼卒,这时一只魔爪向领头人面门袭来,镗的一声一条金棍垫开了黑弥撒的手。
“领主,呵呵,我没来晚吧”大圣玩世不恭的笑声响起“老妖婆还我兄弟命来”,一旁五个黑袍鬼卒冲来,但刹那间五柄弯刀透体而出,后方五条金刚链摇曳,一个面老的男子轻旋身体,飘飘落地,华丽至极,来人正是老卦。
“呦呵,老卦行啊,又玩花活”大圣笑道。
黑弥撒此时鼻子都气歪了,轻哼一声,抬手黑雾便起,分成三股袭来。正在三人招架间,后方殿门外轰的一声响一个五尺黑影快速杀入殿内,领头人心头一凛:钧天这阵破的好快。
黑弥撒没想道还有硬茬,又抬手一股黑雾,可被钧天双手旋起黑白光晕,只一劈就无影无踪。
黑弥撒骇然道:“灭人双掌,破阵阴阳!你是钧天,你难道不知道苍天和我的关系?”
钧天轻瞥一眼道:“当然知道,所以我不是为你而来,我是为了他”说罢抬手一指领头人,而后有轻蔑一句“最好不要妨碍我!”
大圣将棍一擎便来斗这钧天,而这时几把柳叶刀又来添油加醋,与老卦的九尾狐刀战在一处,将这场混战推向高潮。
殿外的天气已变了数次,黑阳不再,血月盛红。此时祭祀台上那光球的大小剧增,终于膨胀到极点炸裂开来,环着它的十二名祭祀巫僧的胸膛也同时炸裂,十二道血柱融入那道通天彻地的光芒。
那领头人和黑弥撒停了,大圣,老卦,钧天,忍者都停了,就连外面的雨仿佛也停了。只听黑弥撒喃喃道:“光芒?不应该呀,不应该呀,应该是血雾才对啊!我召唤出的难道不是涅槃大帝?”光芒瞬间消失殆尽,台上只剩一个婴儿。小脸圆圆的,红红的,小眼睛睁开,望着的却是那领头人,小嘴一张一合仿佛要呐喊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喜悦。
黑弥撒此时已是满头黑线在那抱着水晶球思索,在众人还愣着时,她却失声大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真是天大的笑话。没想到你涅槃大帝这么背,到嘴边的鸭子又让那帮老东西算计了,哈哈哈,我黑弥撒一辈子作恶竟然到死做了把圣人”黑弥撒疯了一般对在场众人指着那婴儿介绍“看看,看看,那是神裔”又抓住大圣的棒子轻晃“是我把它弄来的,我是救世主,哈哈……”
钧天率先打破僵局,出手将黑弥撒的头颅击了个粉碎,还轻哼道“疯婆子”
大殿开始剧烈的摇晃,周边石柱已是摇摇欲坠,那帮忍者率先退出店外遁的无影无踪,领头人众人也缓过劲来,他迅速向祭祀台上跃去,左手将那婴儿抄起,右手举剑横在自己与钧天之间,道:“大圣,老卦你们先撤”
“领主你怎么办?”两人齐声道。
“我自有办法”大圣,老卦不敢违命撤了出去,殿顶已经开始坍塌,钧天见状飞身闪出大殿没入黑暗之中。
那领头人看钧天走了这才松了口气,看看怀里的婴儿,微喜,但又想起今夜牺牲的四人心头又是一阵悲凉。此时殿门已被压垮堵死,而大殿后侧则露出一个一人大小的缺口,领头人轻道:“真是天不亡我啊”随即从缺口逃出。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透出一股清新,天上羞答答的月儿又重新恢复孤寒,草丛里虫儿的鸣叫声阵阵,哪里还有不多时前腥风血雨的痕迹。
那领头人怀抱婴儿在林子里向着癸州城的方向快步行走,微一偏头看见远处好像有人影注视着他,他并没理会继续前行。
他没看错,此时月下正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伸手轻抚着一只红顶仙鹤。左边一个女娃,眉清目秀,身边还躺着两具尸体,艮字风衣被泥污侵蚀着,喉间的十字刃还在闪着银光。
女娃黑亮的眼睛不住的在两具尸体上徘徊,嫩嫩的稚音清脆的响起:“爷爷,我真的好想喝他们的血啊。”
老道望着那皎洁的月光道:“岚儿啊,死人的血可不能喝,有毒的。”
女娃嘟起嘴巴“哼,那牛羊血太难喝了,饮血丸也不好吃”
老道没有答话,只是在深深的思索
深深的夜吻着皎洁的月,片片的树叶在月光下将斑驳的印记洒落满地,举耳闻之还能听见老道那回荡着的感叹:
黑阳降,皎月生,神仙谪落,又将带来多少兴与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