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墨合上折扇,走上前去,问起那裁缝:“不知令掌柜的是否卧病在床,
寻来大夫却无从医治,并且印堂发黑?”
那裁缝一听浑身一个激灵,诧异为何他知道的如此清楚,又见这公子一身锦袍皆是上等料子,容貌气宇皆是非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等。如此一番话又字字为实,天啊,难道是天公都觉得我们掌柜的可惜,派了仙公来帮忙!思量一番后裁缝连忙跪下给夙墨磕了一个响头:“这位大仙请你救救我们掌柜的吧!”
夙墨见此,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转眸看着朝凰:“徒儿,你看这要如何是好呢?”
朝凰乐于助人呀,看到人家都跪下磕头了,连忙说道:“师父,这忙我觉得要帮!”
小猴的人生哲学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状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你随为师来。”说着,夙墨便带着朝凰去了正厢房,一进去便看着一青年男子极为痛苦的躺在榻上,印堂发黑,青黑之色竟然已经蔓延至手掌之处。
夙墨食指抵在男子眉间,眯眼念了咒文,摇头:“若是今晚再不治其本,他怕是熬不过去了。”说完这话,整个裁缝铺的下人都吓破了胆子。
在夙墨跟江湖骗子一般叨叨时,朝凰已经开始四处打量摸索这间屋子了,随即目光定在了屋子的角落里,浓重的妖气,黑烟散漫。
朝凰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扬起食指便丢去一撮小火苗,直中那角落里的一只蜘蛛身上,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蜘蛛精,也敢如此乱来,瞬间一身着黑衣的美艳女子便从房梁上掉了下来,而火烧的焦味却逐渐蔓延,星星之火可是可以燎原的,朝凰忘了,这房子都是木质结构的。这下朝凰傻了眼,夙墨抬起头便看见这房梁已经开始燃烧,众人大惊失色。
黑衣女子的腿被烧伤,行动不便,倒在地上一脸不甘心。夙墨看着已经吓傻的小凤凰无奈的摇了摇头,已经有下人拿水来扑火了,只是这火却越烧越旺,眼见火势蔓延,房子都要烧了,其中一个人便扛起榻上的男子撒腿跑了出去,众人皆去逃命,哪还顾得上看多出了一个蜘蛛精。夙墨看看朝凰,又看看地上的黑衣女子,便了却了为何朝凰会点火,夙墨摇摇头说:“这三味真火,解铃人还需寄铃人啊。“
朝凰猛瞪夙墨,这人简直阴险逼人。眼见房子就要烧掉,三人已经困于火海之中,朝凰无奈,只得默念咒诀,刹那间外面山雨欲来,骤雨倾盆落下,大火渐渐熄灭灭。
此时,不远处占了一个黑衣男子,双眼透出丝丝寒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凰儿,这么张扬可不好。”
朝凰气喘吁吁,小猴已经看的嘴巴里可以塞下鸡蛋,惊道:“唤雨!”
夙墨眼角笑意更深了,这小凤凰会操纵三味真火,又会唤雨,那么呼风更不在话下了。果然是灵物,更是宝贝。
朝凰一番折腾下来耗费不少精力,待雨停早已气喘吁吁。
房子烧毁的十分严重,屋里的东西也烧成黑炭色,顾不上追究责任,人们就发现了地上有一位妖冶美人。
朝凰走上前去,蹲下,用手指捅了一捅那黑衣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珠儿。”女子没好气的答道。
朝凰对她的态度有些不爽,道:“哦,你是个蜘蛛精。说,你奶奶是不是鱼女?”
珠儿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朝凰,却又傲然的扬起了头:“是又如何。”
一听到她是蜘蛛精,有人怒喊:“一定是她害了我们主子!火也是她放的!”
朝凰刚想辩解什么时,夙墨扬声道:“既然如此,你吸食了人之精气,已从修仙之道堕入妖魔之道,死便要魂飞魄散。”
说罢一张符咒便直直向珠儿飞去,然后夙墨走去捂住朝凰的耳朵,不让她听珠儿的惨叫。
转眼间珠儿便灰飞烟灭,只剩一道白光回到了躺在树下的掌柜的身上。
朝凰看着这狐狸般狡诈的人,新说珠儿委屈你了,灰飞烟灭还要背个纵火的黑锅。轻叹摇头,默哀三秒。
夙墨见状道:“妖怪已除,掌柜的只需好好休息便能醒来。“
众人连连道谢,走之前便一定要送朝凰几套成衣,朝凰也乐得收下。
离开裁缝铺,一路上夙墨说起在酒楼听来的话,朝凰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原来只是想除妖修道。
小猴见此,有些同情的拍拍朝凰的肩膀,果然是被坑的。
“说起来,你本是妖,却为何会道术呢?”朝凰有些好奇,这妖术和道术本为相克,若是夙墨会一些妖术倒也不稀奇,但咒诀,咒符,这些皆是道术,一路上也未见夙墨使用一次妖术。
夙墨沉默了一下,摸摸朝凰的头说:“那湼儿又为何会这么多的本事呢?”
朝凰低下了头小声说:“我是九天凰,只不过是遗孤,被丢在了凤凰窝里。”
夙墨早就知道这只凤凰不是一般种,但是九天凰,有些了不得,本以为她五彩的羽毛只是因为长相不同,没想到居然是五百年前灭族的九天凰后裔。
“九天凰不是灭族了吗?”小猴脱口而出,看着朝凰这么有本事,心中不由得燃起尊敬之情。
朝凰摇摇头说:“据族里的老人说,他们是在瑶华山脚捡起我的,谁都没见过我的父母,却传来九天凰被灭族的消息。”
小猴有些同情朝凰身世的遭遇,开口安慰了几句。
夙墨看着两人说话,轻摇折扇,脸色阴沉,他终究没开口说自己为何会使用道术。
到了晚上,他们入住的自然是天福客栈,原因还是因为要管闲事。
一住下朝凰便寻去后院找找这瘴气的来源之处,一路走走看看,最终目光锁在了一只窝在树枝上的黑猫身上。
朝凰想对夙墨指指那黑猫,却见夙墨已经走上前去帖符咒了,那猫还没来得及现人形,便消失了。
这次还真是速战速决啊,谁都没惊动。朝凰和小猴看着夙墨不大好的脸色谁也没敢开口。
接下来就剩下成和馆和同义堂了,朝凰问夙墨要不要去,夙墨说明日再说,便回房休息了。
朝凰有些懊恼,自打她问过夙墨为何会道术后,夙墨的脸色便一直不好看,似是踩到了禁区,一边懊恼又一边埋怨,鬼知道他的禁区在哪啊!(鬼表示他也不知道)
回到房内朝凰有些闷,竟然不自觉的重复念起“湼儿”这个名字,夙墨告诉她这是涅槃重生的意思,如今她逃了出来,真的可以得真正的重生吗?
是夜,窗外传来幽幽箫声。朝凰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爬起来打开窗户,竟看到夙墨正坐在房顶上吹箫。一袭月白袍,脸上没了素日里轻佻的笑容,有的却是阵阵哀愁与凝重,朝凰一时竟然看得失了神。她连忙摇了摇头,心道这只狐狸是不是又施媚术了。
箫声停下,夙墨转过头看到朝凰,对她笑笑又招招手,朝凰看着房顶的位置,又看看自己的窗户,只好艰难的爬窗爬墙。
万分不易的到了夙墨身边,夙墨看着朝凰在月光下越发动人的模样,一时失神,拉她坐在自己怀中,夙墨将下巴放在朝凰的的头顶,说:“小凤凰,你何时从我这偷偷地学去了媚术。”
朝凰一听这话严重不满,刚想挣扎并且回喷时,只听夙墨悠悠的说了句:“我娘是人,也是术士。”
朝凰一听连忙抬头看向夙墨,只见他头顶不知何时生出了两只狐狸耳朵,身后也多出了一条雪白的尾巴。
抬头看天,正是满月。
朝凰望着他的眸子,里面竟然布满了忧愁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