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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罗舒云从梦中醒来,窗帘全被死死关上,她不知道现在是天亮还是天黑。也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梦。与李明林往昔愉快的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回忆就像一阵阵不会停歇的风,一个劲的向她吹来,那时的李明林,她好爱。难道是做了一场噩梦?可身体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脚步声从客厅走进了房间,她开始害怕的颤抖起来,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她。一双有温暖的手伸向她的额头,但这温暖并不能使她安心,反而更恐惧。“云儿,你哪里不舒服?怎么抖得这么厉害。”罗舒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因为她很确信这不是梦了,这个她熟悉不过的声音,是李明林!“明林,对不起,对不起,明林,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明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罗舒云绝望的乞求道,她是真的很抱歉,但是她也无法去弥补那个错误,这件事让她内疚,一直是她的噩梦,过去的几年里,她始终想要忘掉她和李明林的那段青春。那一年她大学毕业,被一家杂志社录取,在那里她认识了李明林,一个内向的大男孩。这个总在午后偷偷看她的害羞男生,眉眼间的温柔使她也被他吸引。可是她并没有想到,这个害羞的男孩子,却有另外的一面,那时的她很天真,总觉得精神至上才是恋爱的根本,以至于,后面发生了她这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错误。“嘘,云儿,别哭,我不喜欢你哭。”说话间,李明林把罗舒云抱进了怀里,他很用力的抱住罗舒云,让罗舒云快要无法呼吸。罗舒云不敢抵抗,因为眼前的李明林,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柔迁就她的李明林。她也不敢抬头,因为,那个眉眼间透露着温柔的男孩已经面目全非,只剩一幅让人恐惧,无法直视的脸。

“云儿,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多辛苦吗?我一直在远远的看着你,我不敢靠近你,我害怕我的样子会吓到你。直到我看见你和那个男人手牵手,你们一起买菜,一起回家,我好嫉妒。我一想到你不再是我的,我就心如刀绞。现在好了,你永远是我的了,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我们了。云儿,我会让你幸福的。”听到李明林的这番话,罗舒云再也无法忍住的呜咽起来,并不是因为她很感动,而是她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明林,原谅我好吗?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明林……”罗舒云还没有说完,李明林便用嘴唇亲上了她的嘴唇,李明林很用力的吻着她,并咬破了她的嘴唇,鲜血流进她的嘴里,喉咙里,但内心的恐惧已经让她对这样的疼痛麻痹了。她没法挣脱,只能仍由李明林处置。

“明林,我们分手吧。”罗舒云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着这句话,李明林脸上的笑意就此定格,他什么也没说的看着罗舒云,似乎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刚才吃的东西在胃里翻滚,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刺痛,这个刺痛随着沉默有节奏的一下,两下,最后连成串,像屋檐滴落的水珠,没完没了。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了捂心脏的位置,一句话也没有的看着罗舒云。

已经有半年没见,李明林以为今天的见面,他会得到罗舒云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热情的吻,在见到罗舒云的时候,他就伸出了手,而得到的却是罗舒云冷冷的回应,问他去哪吃饭。他想也许太久没见,罗舒云害羞了。吃饭的时候,罗舒云也沉默不语,只是吃饭,吃完饭罗舒云提出去外面走走,刚走出商场门口,便得到了这样残忍的回应。罗舒云看李明林没有说话,接着说:“我累了,不想这样继续了。你会找到更好的。”便转身走向路边一辆车离去,留下呆呆的李明林。

李明林突然不知所措,因为这半年,像一辈子那么长。

在出差后不久,杂志社就原地解散了。很突然,大家都很意外。李明林和罗舒云一起失业了,罗舒云便在家里的安排下,去了别的公司上班,而李明林却一直遭遇求职失败,在苦苦挣扎了一年后,李明林回家了。这是家人给他的安排,要求他回到小县城,给他报了培训班,让他参加公考。最初,李明林问罗舒云对这件事的看法,罗舒云沉默不语。李明林想,只要他努力考上,也许以后可以让罗舒云跟着他到县城,他一样可以给她幸福的生活。也就半年,他们之间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起初,他们还能每天打个电话,有空就聊聊天,一切如常。罗舒云给他说工作做了什么,抱怨新老板如何苛刻,又给他说一些有趣的见闻。而他每天只有学习,但是一切的压力总会在听到罗舒云的声音后,烟消云散。罗舒云是他的动力。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有时罗舒云会不接电话,他想也许是工作太忙,想着待她有空会回。结果,在他等到半夜都没有收到回电的时候,使他坐立难安了,他试着联系罗舒云的朋友找罗舒云,得到的回答都是,她很好,在忙。就这样,从一天不联系变成了三天不联系,到一星期不联系。罗舒云让他牵肠挂肚,使他无法静下心来,甚至开始嘲笑自己玻璃心,担心罗舒云已经不再爱他。可罗舒云在每次和他联系的时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给他分享今天的工作,他人的故事。他想去计较,却无力去计较。在罗舒云生病的时候,他自责自己没能在身边照顾她,自责自己没有用。所以,他只能接受现在的状况,因为他也没有办法任性的丢下现在的事,去见罗舒云一面,他要照顾家人的感受。他不想做让家人失望的事,李明林每天都在这样的矛盾中度过。

就在考试前一星期,罗舒云突然改变了态度,开始主动给他打电话,关心他的学习,并鼓励他。还答应他,等他考完试回来一起吃饭。李明林意识到,也许是罗舒云的工作真的太忙,是他太过小心眼。所以安心准备考试。仿佛生命获得了新生。可是,就在这之前,他一直在患得患失中度过,并没有认真去学习,因为他把时间用来去想罗舒云正在做什么去了。此时的他,有些懊悔,却又无能为力。终于熬到考试结束,他可以以没有考上为理由,回到和罗舒云的城市中找一份工作,又可以和罗舒云在一起了。他一定会为了罗舒云好好努力,一定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所以,考完试的第二天,他便赶了回来,他要见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他一定要紧紧抱着她,感受她的体温,在她耳边慢慢诉说这半年的相思苦。谁知,千言万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这样傻了。他的悲伤,就像夏天的闪电,没有声音。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想起给罗舒云的好朋友林茉莉打电话,他想一定是他一直没有来看罗舒云,她和他赌气,这并不是真的。

“喂,李明林,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电话接通,林茉莉带着抱歉的语气,不带一点委婉的打破了他的幻想,“什么意思?”李明林深呼吸了一下,问道。“在你考试前,她就说要和你分手,为了不影响你考试,她便想等你考完试再说,先鼓励你,好好考试。”林茉莉顿了顿,接着说:“我本想在你们见面前就告诉你,可是,我不敢。你应该也看见那辆车了,这半年,发生的事太多,我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李明林,放手吧。”“为什么?什么车?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明林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爆发出来,他对着电话怒吼,仿佛错的是电话那头的人,林茉莉被他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因为她从罗舒云那也听过很多关于李明林的事,在她看来,越老实的人,越让人意外。她害怕李明林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赶紧说道,“李明林,你冷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罗舒云没有和别人在一起。她说不会对不起你,但是,你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什么不可能?怎么不可能?”还没等林茉莉说完,李明林就激动地问,“我们怎么不可能了!”林茉莉已经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害怕这个男人的爆发会是不可收拾的灾难,她叹了口气说:“今年舒云已经25岁,你说你会回来努力工作,你想教她等你到多少岁?舒云可以等你,但是她的家人不会等你。你比舒云年长两岁,你觉得你可以奋斗到多少岁,给她幸福?别再幼稚了。”李明林挂断了电话,这一字一句都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进他的心里,这是事实,是他无法辩驳的事实。他紧紧闭上了眼睛,害羞路人看见他在哭,此时的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懦弱和无能。路灯向远处伸去,李明林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小姨的房子中,在静悄悄的房间里,他忽然想到他对罗舒云的说过的话,“云儿,我小姨说这个房子可以留给我以后再这个城市结婚用,我们不用买房了。”当时的罗舒云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眼中浮起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这是他小姨早些年的住处,是个两室的小户,从他大学毕业留在这里工作开始,小姨便把这处小房子拿给他住,为他节约房租。还给他说,房价太高,要是买不起房,就用这处房子结婚好了。李明林一直很感激,他认为自己也在这里有了立足之地,也曾骄傲的告诉过罗舒云。他觉得罗舒云不是一个物质的女孩,一定不会在房产这件事上为难他。现在,他在林茉莉的话语中,好像听出了什么,那个当时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似乎他也开始有些明白了。

李明林呆呆的在床上坐了一晚上,直到阳光照进卧室,他才缓过神来,就像梦一样,他的人生,似乎随着梦一起散了。可他不甘心,他不相信他喜欢的罗舒云,是物质的女孩,罗舒云一定不会就这样与他分手了,一定是与他赌气。他鼓起勇气给罗舒云打电话。他要把昨晚想说的话都告诉罗舒云,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努力给罗舒云未来,他会很快很快,只要能和罗舒云在一起,他愿意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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