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锣鼓宣天,迎亲队伍从街头摆到街尾,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长街酒楼内,一名伙夫听到了楼下的声音,伸出脖子往窗外一探,好家伙,两个迎亲队伍都快要把大街上占满了。
挤在大街上的市民睁大眼睛,又是疲累又是欣喜,正侧王妃一同出嫁,这阵仗可是难得一见啊。
“豫王本就是人中龙凤,长得俊美不凡,更还娶到了第一才女谢青芙,真是天作之合啊。”
“那是当然,只不过听说还附赠了个丑颜侧妃呢。哼,不愧是宰相府的女儿,一个庶女的嫁妆都赶上正妃了。
“这奸臣不就是重臣加贪官嘛,这随便一贪,丰厚嫁妆不就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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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对着壮观的迎亲队伍议论纷纷的时候,谢家的长队已经开始加快速度了,他们要在最后一条街赶忙上前,彰显谢家正妃地位。
于是轿子一前一后,抬到了豫王府邸前。
豫王府门匾上的三字,乃是当今皇帝亲手提笔写上,看上去厚重与凝练,彰示着无上恩宠。傍晚浅淡的余晖照在灰瓦白墙上,将那张暗红色大门衬得高大庄严。
王府里外一片挂灯结彩,俞惜容端端正正地坐在八人抬的软轿中,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喜庆的,只觉着不过是从一个住处换到另一个房子罢了。
这时王府门前门后开始熙熙攘攘,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人高喊一声:“豫王到!”轿外一时安静下来,又成了肃穆庄重的场面。
一阵踢轿门的声音从另一台轿子处传出后,就有一个年老的声音说:“吉时已到。”,俞惜容便应着时辰,自个缓缓踏出软轿。
拜堂事宜繁复,但俞惜容始终只是个侧室,于是许多礼成的事宜便由王妃与王爷一同完成,她站在一旁等着。俞惜容盖着大红盖头,开始闭目养神,没想这拜堂倒也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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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成亲事宜完毕后,俞惜容被喜婆搀扶着走进自己的房间。
婚房内,室内焚香,紫金炉正袅袅地散发着霭霭轻烟。两支巨大的红烛燃烧着,后方贴着一张大大的喜字。寓意永不分离的合卺酒正不偏不倚地摆在台柜正位,到处都是红色,一片喜庆吉祥。
俞惜容将盖头一揭,头饰一取,直接让芸儿将床上凌乱摆放着的花生、桂圆、果仁等拾掇起来。坐上八仙椅便开始撒欢吃着桌上的糕点,觉得干了,又啄口小酒,很是惬意。
不是她没教养,实在是一天没吃东西,早就顾不上那些可有可无的仪态了。
芸儿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家小姐道:“小姐,就算今晚王爷去正妃那,你也不用这样糟践自己吧。”
“有吗?有哪里不对?”俞惜容很是困惑,又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我的小姐啊,你不是最痛恨梨花糕吗,平日里连闻都不肯闻!”
“……”俞惜容从容地推开梨花糕,迟疑了一会,拿起一旁的紫桃酥吃了起来……
她也不能解释,自己连王爷的一根毛都没见过,所以又怎会有丝毫难过。她此时正是巴不得王爷去正妃那,若让她和王爷一个屋,那便是两个陌生人一起睡觉,然后一同解衣,再一起遥遥动动,岂不是太过尴尬了!
临到酉时,芸儿伺候俞惜容梳洗后,便离开了。
房里只剩下了俞惜容一个人,时日尚早,于是她开始暗搓搓地修炼她的扎针医术。换了个身体,这手指就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她从屉里翻出绣花针,想来练练手。
在空中想着穴位,她模拟着扎了几针,觉得实在不是滋味。这屋内并没有类似肉类的东西让她练手,刺木头太硬,刺糕点太软,哪里有适合扎银针的软硬适中的东西呢。
这时,只听一声沉重的敲门声传来,俞惜容脑海里莫名地想,呀,肉来了。
俞惜容一脸愉悦的打开门,便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堵在门口。
她有些差异,直直地望着这个容貌不凡的男人,这人又是谁呢,这么晚了跑她这来,不知道她是王府侧妃吗。难道王府里的妾侍串通这个男人,为了陷害治罪她,说她私通男人……
“让开!”威严的声音从俞惜容的头前传来,也立刻将她的神魂抽了回来。
她立刻侧开身子,给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让路。
她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实在贴切,这男人一定是仗着府里内应给他撑腰,才对她这般无理!于是她刻意将半开的门扒拉向两旁,让房门敞得大开,已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这是干嘛,大半夜想让人看笑话?给我关上。”
“哦!”这实在不是她心虚,而是这男人说的话太让人信服了!确实是容易让人看笑话,还不容易防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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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阖上后,俞惜容便坐在男人的对面,她越看这男人越不是滋味,哪能找到这么好看的人来当黑手的。
于是她开始打量起这个男人来。这人此刻正眉毛紧皱,一双眼睛瞪起人来十分慑人。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身着一袭的暗色袍服,气度当真无韬,身上的蟒纹,也让他更显威。
等等!蟒袍也就是四爪龙袍。
她猛地想到,这人不会就是王爷吧!
一念及此,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开始她便先入为主,认定王爷不会新婚之夜,放弃美貌正妃来自己这个丑女房中,所以才会认不出。
幸而没有出什么错处,俞惜容便也舒了口气。
她悻悻地问道:“王爷,您来容儿这是要干嘛呢?”
刚问完,便见王爷狠狠蹬了她一眼。而后竟开始脱起衣服来!
“不是吧,王爷。”俞惜容哆嗦道:“……王爷,容儿……容儿今天身子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