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的李小冰并不说话,静静的靠在枕头上。文峰没事做,便看着自己的妹妹。
许久,文峰感觉气氛有点沉闷,便看向妈妈,岂料妈妈竟然突突的流泪,文峰顿时想到肯定是因为爸爸。
文国栋洗完餐具回来,看到李小冰又在流泪,轻轻一皱眉说道:“怎么又哭呢?”
李小冰擦一下眼泪,压着嗓子对他说道:“你觉得你对得起我么?自从跟了你,你妈就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看过,就算她是你后妈,我生小峰的时候,她该来看一眼她的孙子吧,但是到了这一次还是没有来,哪有这样当婆婆的?这些都算了,你明知道我该生了,还出去打麻将彻夜不归,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老婆?就算你不爱我,难道你也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么?打麻将就那么重要?”
文峰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爸爸并不说一句话。
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母亲悲伤的心情,已经睡下的女儿又哇哇的哭了起来,文峰紧张的走到床边,李小冰赶忙擦擦泪水,抱起女儿哄几下,对文峰说道:“没事,你吃点东西吧,下午还上学呢。”
文峰看着自己的爸爸始终沉默不语,心里很不舒服,默默的吃点东西,然后去上学。
一周后,李小冰从医院回到家,继续坐自己的月子,文峰还是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奶奶。从小失去母亲的李小冰,心中说不出的委屈,但是这一切还得自己默默的承受着。
文国栋请的假期结束,回单位上班,在家中的李小冰看着自己的父亲忙前忙后,心中一片苦楚,却也无处倾诉。
文峰每天放学回家都会跟外公挤在一起看着外公翻着书给妹妹取名字,最后外公给妹妹起名叫做文月香。
当文月香满月的时候,她的外公为她在一家饭店举办了满月宴,这一天,文峰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奶奶,在两个陌生女人的陪同下,搀扶着腿脚不好的爷爷来了。
文峰有点纳闷的看着这几个人,忽然文国栋轻轻推推他说道:“快去,搀着你爷爷去!”
文峰看着十分陌生的两个老人和他们身后的两个女人,伸手去搀爷爷,一双小手还没有挨到爷爷的衣角,突然一声刻薄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响:“哎呀,你拿着东西吧,别扶你爷爷了,看你那一身衣服,怎么穿的那么脏?你妈都不会给你洗一下?”
被人这么一吆喝,文峰下意识的缩回手,一张小脸腾地一下红透。
老爷子转头瞪一眼说话的女人,伸手拉住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文峰,说道:“小峰,来,让爷爷看看!”
文峰抬眼看看满脸不情愿的女人,感觉非常的不自在。
“小峰,这是你爷爷,这是你奶奶,这是你大姑姑,这是你小姑姑。”文峰听到爸爸在他的身后给他介绍着。
刚才说话的是大姑姑,文峰心里在心里说道。然后就听到又一个声音,他顺着声音望去,是奶奶。
“哎呀,亲家公啊,小冰啥时候生了?都不给我说一声!我也是昨天才听隔壁老李的媳妇说的,今天就赶紧来了,这2斤鸡蛋可是咱自家的鸡下的蛋,给孩子补补身子,生完孩子身子虚。”
文峰看着奶奶把2斤鸡蛋递给外公,感觉自己的脸上都有些发烧。
这2斤鸡蛋让几个人周围弥漫着一股不真实的热情,外公李天海接过鸡蛋,随手递给身边的人,然后说道:“先坐吧,别在门口站着。国栋,赶紧扶着你爹坐下!”
文峰和爸爸一左一右扶着爷爷进屋坐下,老爷子满脸的激动和歉意,看着抱着孩子的李小冰说道:“小冰,让我抱抱孩子。”
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孙女,不禁流下了开心的泪水,有点认生的文月香在自己他的怀中大哭起来,他坐在椅子上略显笨拙的努力的哄着自己的孙女,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打钱塞到她的小衣服兜里,全都是零钱,没一张整的。
文玉环,文国栋同父异母的大妹妹,看到老人掏出一打钱,不禁疑问道:“爹,你从哪里弄的这些零钱啊?”
“你们俩给我买的东西我吃不完,找别人换成了钱。”
“爹,我们给你买东西是让你养身体的,你怎么给卖了?”
“我一个老头子又吃不了那么多,放时间长了坏掉就可惜了。”
张雪莲看着文家祥掏出这些零钱,脸上有点挂不住,赶忙又掏出50块钱塞到文月香的衣兜里,说道:“我来的急,没给孩子打副长命锁,这钱就给孩子绑个锁吧。”
李小冰抱过哇哇哭的孩子,说道:“谢谢爹娘。”
文家祥问道:“取名了没?”
李小冰说:“取了,叫文月香。”
文玉环说道:“李小冰,你怎么不给我爹说就私自给孩子取名啊?还跟我爹的名字重一个音。”
李玉霞也挤过来说道:“就是啊,李小冰,取名的事应该让孩子的爷爷来做的,你怎么不吭声就取了?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爹啊?”
这两个人的声音,听起来的确不怎么好听,文峰看着这两个把嘴都要撇到屁股上的女人,感觉是那么的反胃。
“喂!你们两个怎么这样啊?”李小冰的好朋友****芝忍不住说道“小冰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嫂子,看你们的作为!哪有提名带姓的喊自己嫂子的?你们都几十岁的人了,连这点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你是谁啊?我们家的事哪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文玉霞尖利扎耳的声音迅速的来了回击。
“我是小冰的好朋友,你们家的事我才不稀罕去管,只是我的好姐妹受了委屈我看不过去而已。你说你们是一家人?真是笑话,结婚没来,生两个孩子的时候也没来,现在来了,谁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面对文玉霞的无礼,****芝丝毫不示弱。
张雪莲不愿自己的女儿吃亏:“哎呀,这个姑娘嘴倒是挺厉害呀!”
****芝说道:“我就厉害了,怎么了?你们没礼貌还不让我说说?”她的这一番话,让文峰的心里很爽,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过有哪个亲戚提名带姓的叫自己的妈妈,而面前的这两个所谓的“姑姑”却这么大刺刺的叫了出来,真不知大这两人的教养在哪里。
文家祥看着自己的老伴和女儿如此无礼,不禁心火上升,把拐杖往地上重重的一捣,喝道:“都别说了!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庭广众的这么吵,丢不丢人?”
李小冰忙对他说道:“爹,对不起,敏芝她就这脾气,您别见怪。”
恰逢文国栋在门外喊李小冰的名字,文家祥说道:“小冰啊,别说了,这事不怨你,这是我这当爹的不对,国栋叫你,你去吧。”
李小冰抱着孩子离开,留下满脸不情愿的婆婆和小姑子三人在那里慢慢的享受自己的尴尬。
文峰看着桌上几张陌生的脸庞,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两个所谓的姑姑,没一个是自己熟悉的脸孔,从记事起,文峰从来没有叫过爷爷奶奶或是姑姑,如果不是这些人的到来,文峰还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几个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