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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愿望

他想:要是时间可以停止该多好,那样他就不用去上学了,爸爸也能一直陪着妈妈和他,妈妈也就不用挨打了,他们一家人也就可以快快乐乐的玩了。

这其实也就是一个孩子最普通也最大的愿望,一个孩子,他能有多大的心思去想生活中那么多的琐事?在他的阅历几乎为零的时候,他们所期待的,也只是有一个很好的爸爸和妈妈,不求有多么有钱,只求能多陪陪他。

元宵节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前还把紧张忙碌的工作和学习带进了人们的生活,过完了假期的文峰,再次回到了学校。

相比于同龄人来说,文峰所经历的,可能是其他的孩子们极少经历过的,也许他们家的情况,在其他小朋友的家里也有出现过,但是能像他们家这样严重的却是不多。就从大人的角度来讲,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哪会没有一点摩擦?

但是摩擦归摩擦,生活中出现的事情还是得靠两个人共同努力才能解决,依靠武力,永远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只会让裂痕越来越深,越来越大。

经历了这么一个不同寻常的寒假,再次回到课堂上的文峰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能集中精力的听讲。

每当他坐在课堂里看着老师讲课的时候,经常会有很多字会让他想起这个寒假发生的事情,一想起这些,以前的那些事也都跟着一起出现,这些事情占据了他整个小脑袋。

看起来文峰是在眼也不眨的听讲,其实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家中,飞到了妈妈的身边,每天上学的时候,就是他开始一天担心的时候,爸爸的作为,已经让小小的他彻底失望,他不敢奢求爸爸能痛改前非,只希望自己可以尽快的长大,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妈妈。

每天放学的时候,就是文峰解脱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他可以飞快的跑回家看一看自己的妈妈是不是安然无恙的待在家里。

这样的情况,似乎并不是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孩子应该考虑的,但如今却真实的展现在这个孩子身上。孩子爱玩的天性,在文峰的身上渐渐被磨灭,不是他不想出去玩,是他不敢出去玩,因为他怕自己在外面玩的时候,自己的妈妈在家里又遭受了一次暴力。

过完年,李小冰决定不再依靠文国栋,决定去做一个小生意,于是便到父亲的家里借了五百块钱,在一个较为繁华的地段摆了一个小摊子卖馄炖。

那个时候,还没有城*管,老百姓们也能比较自由的决定自己的命运,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做个小生意来养活一家人。

李小冰的手艺不错,很快便赢得一些回头客,也使得她的生意越来越好。

但生意的起色,却是让她的空闲时间越来越少,懂事的文峰自从她开始卖馄炖之后,每天放学便直接去摊子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文月香一个人在家每人照顾,李小冰每天都是两头跑,每天跑几趟,慌慌张张的给文月香喂完饭,然后又慌慌张张的回到摊子上卖馄炖,隔几个小时又慌慌忙忙的跑回家去喂孩子。

经常李小冰回到家的时候,大老远便能听到文月香的哭声,进到屋里,便能看到文月香不是尿湿,就是拉得哪里都是,但李小冰也没办法顾及太多,只能慌慌张张的给文月香换完尿布,喂完饭,然后就回到摊子上。

晚上,李小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还要给一家人洗衣服,但是为了生活,再累她也要去坚持,她若倒下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就没人照顾了。

至于文国栋,依然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李小冰刚开始卖馄炖的时候,他还去帮帮忙,后来在摊子上遇见几次同事之后,便觉得丢人,竟然不再去帮忙,每天下班都很晚才回家,不用想便是又回到了牌场之上。

这样的生活,过了两个月,李小冰感觉再这样下去,不但自己受不了,而且文月香也受不了,恰好这两个月她的生意越来越好,也有了一些积蓄,于是便托人物色了一个保姆。

小姑娘也就二十出头,名叫赵小雅,家在农村,刚到李小冰的家里时,就提了一个布兜,里面装了一身换洗衣服。她长的不怎么漂亮,但属于那种人见人爱的可爱类型,小姑娘是一个机灵人,虽然看起来腼腆一点,但却很勤快,她的到来,让李小冰腾出了更多的时间来打理生意。

小雅的勤快,让李小冰很中意,所以另外给保姆租一个房间,就在他们住的对面。细心的小雅把小小的出租屋里收拾的井井有条,自从她来以后,文月香也再没有尿湿过。

家里面的活有人分担,使得李小冰和文峰都有了更多的空闲,也不再那么的累,文峰每天放学之后就首先回到家里看妹妹,写完作业之后就去妈妈的摊子上帮忙。

尽管每天李小冰都会忙碌到很晚才回家,但却比以前轻松了许多,再加上生意上也有了起色,李小冰终于有能力给家里人都置办几身衣服,就连小雅的衣服也从里到外的买了两套。

穿上新衣服的小雅,顿时犹如土鸡变凤凰,再加上那张可爱的脸庞,任谁见了都觉得舒心。

这一天,文峰像平常一样,放学直接回家看妹妹,走到屋子外面之时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哭泣声,听到这哭声,文峰的心里顿时揪了起来,脑海中瞬间浮起妈妈被打时的情景。

但他却不敢直接冲进去,偷偷的趴到门口听屋里的动静。

只听见屋里面传来文国栋的声音:“行了行了!不就睡了一觉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然后文峰只听到一阵哭泣之后,赵小雅的声音传出:“你负责,你怎么负责?我的清白之身,就被你这样……”赵小雅再也说不下去。

听到不是自己妈妈的声音,文峰的心里顿时放下一块石头,突然放松下来的文峰,一不小心打在门上。

“谁!”屋里传出文国栋紧张的一声,然后就是一阵窸窣声。

“爸爸,是我。”文峰忐忑的站在门外,屋里传出的话语,他并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然后屋门被忽的一下打开,文国栋阴着脸站在门内,说道:“放学了?”

文峰“嗯”一声,然后低着头走进屋里。赵小雅已经擦干了泪水,朝着文峰不自然的笑笑,说道:“小峰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哦。”

文国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如往常一样板着脸问道:“作业写完了?”

文峰摇摇头。

“那还不快写!”文国栋喝一声,然后起身离去。

屋里剩下赵小雅和文峰两人,小雅默默的做好饭,盛好递给文峰,文峰接过饭吃完,看着赵小雅道:“姐姐,刚才你哭了?”

赵小雅的眼睛还依然通红,但也不敢说什么,对文峰说道:“没事的,姐姐刚才没有哭,你不要跟你妈妈说啊。要不然你爸妈他们俩就该吵架了!”

小小的文峰不经世事,哪里知道这是赵小雅的托词,他只知道不能让爸爸再打妈妈,只要能不让妈妈与爸爸发生矛盾就行,于是便把今天所看到的这一幕埋在心底。

只是经历了这件事之后,赵小雅再看向文峰的眼光也不再似以前那样的纯净,俗话说:做贼心虚。即便赵小雅没有做贼,但也怕文峰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尽管文峰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但不代表李小冰不知道。

可怜一直在外面忙碌的李小冰,对这些并不知晓,只是全心全意的为这个家去忙碌,为两个孩子去奔波。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三个月,自那次事件之后,文国栋更加的猖獗,每天下班之后便早早回家,这样的反常却并没有被李小冰发现,因为李小冰一直为生意忙碌,每天都很晚回家,即便在以前,也是回到家之时文国栋都已经在家了,所以也没起什么疑心。

作为被害者的赵小雅,从第一次之后,便迫于文国栋的淫威,而不敢反抗,她只是个没有结婚的小姑娘,若是这事被传了出去,那她就再也没脸见人了,于是便一再的答应文国栋的要求。

一方面小雅害怕文国栋报复,不断的答应文国栋提出的无理要求,另一方面又怕文峰把事情说出去,尽自己所能的去对文峰好,小小的文峰对于小雅对他好,并不知道最初的原因,只当是小雅在自己家里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就对他好了。

只是有些时候,文峰放学回到家中之时,家里的门紧紧的锁着,他却能听到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哼哧声,但当他叫门之时,却叫不开门。

如此的生活,让赵小雅的报复心也越来越重,答应文国栋的同时,也不断的向文国栋去索求,两人走到如今的地步,谁都怕这件事情被抖落出去。于是文国栋也时不时的到李小冰的摊子上去帮帮忙。

对于文国栋时不时的来帮忙,浑然不知情的李小冰却是打心眼里高兴,她还以为文国栋看到自己一个人辛苦特地下班后来帮忙的,可怜的李小冰,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文国栋在李小冰的摊子上帮忙,每次忙完都会借故拿一些钱,也并不多拿,李小冰认为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家里的财政大权本就应该交由他来管理,所以他拿那些钱,她也根本不在意。

这个家,仅从表象上看去,正在朝着蒸蒸日上的方向去发展着,但其中却蕴藏着汹涌的暗流。而这暗流的始作俑者却还恬不知耻的继续着自己的龌龊勾当。

虽然文峰不经人事,不知道经常听来的那吭哧声是什么,但也一样的起疑心,但他又不敢跟妈妈说,文国栋的暴力,已经让他幼小的心灵有了深深地恐惧。

小小的年纪,心中却装着比同龄人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事情,这样的文峰,学习成绩每况愈下,好几次小测验,他都连及格都没有达到。老师也曾批评过他,他也很是苦恼,但每次坐在课堂之上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一幕幕不该知道但却已经知道的事情。

天气越来越热,人们身上的衣衫也越来越薄,一直忙于生意的李小冰终于对文国栋产生了怀疑,确切的说,是对文国栋和赵小雅产生了怀疑,两人在家里眉来眼去,不可能完全避过李小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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