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庆说道:“不用了,他还要去送矿长呢,我跟他说了,下午让他来接我们。”
“哦,那好,那好。”张雪莲对这个女婿也是极度的满意。
一家人在新年的气氛中坐下,安静了一年的老屋在这一刻开始了极度的喧嚣,一声声嘘寒问暖从张雪莲的口中出来,然后进入文玉环和文玉霞的耳中,极力的在为这个年增加着团圆的气氛。
文玉环似炫耀一般的偎在张雪莲的身边说着话:“娘,我给你们带了两箱壮骨粉,你每天喝点,记得给俺爹也冲一碗,今年回来的紧,没买多少肉,,你闲下来把肉拾掇一下放起来吧,前几天人家给宝庆一个棉大衣,我嫌他穿着老色,给俺爹穿吧,还有那几箱水果,你们平时多吃点,别总给人家,我拿回来也不是让人家吃的……”
“李小冰……咳、咳嫂子,你去做饭吧,我们做饭都不好吃。”文玉霞嗑着瓜子对着李小冰喊道。
李小冰心中有些不悦,还未开口,张雪莲便接过话头说道:“是呀,小冰的茶饭头好,还是你去做吧!”
婆婆都开口了,李小冰也不好推辞,把孩子递给文国栋,起身去了厨房。
文玉霞看着在电视机前坐着的文峰,呸呸吐出几个瓜子皮说道:“小峰没事去帮妈妈择菜吧……”
话没说完,文家祥就眉头一皱说道:“你去给你嫂子帮帮忙,小峰整天不回来,回来了还得干活?”
文玉霞老大的不愿意,嘟囔一句:“爹……”
张雪莲在一旁说道:“去吧去吧!”
两个老人都开口了,文玉霞也不敢违逆,不情愿的扔下未磕完的瓜子起身去了厨房。
文峰起身拿个苹果切开递给爷爷一半:“爷爷,吃苹果吧!”
“嗯,小峰也吃吧,真乖!”文家祥看着孙子的双眼,快乐的眯成一条线。
在张雪莲身边的文玉环不屑的撇撇嘴,继续与自己的母亲拉着家常。
一桌丰盛的饭菜很快便从李小冰的手中诞生,一家子八个人围在桌子之前,享受着这张口即来的饭菜。
饭过半旬,文玉环突然问一句:“哥,你怎么穿成这样啊?这衣服也有一星期没洗了吧?嫂子在家都不洗衣服?”
突如其来的一问,文国栋不知道该怎样接过话头,吱唔一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可是文玉环却是得寸进尺:“嫂子,这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我哥就再没本事,好歹也是你的男人,你这样子可不行啊。”
李小冰满带歉意的看一看两位老人,转头对文玉环说道:“我刚生完孩子,小峰还得上学,没多少时间。”
“哎哟,嫂子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也是女人,我这不也刚生完孩子么?这不娜娜刚满月,我就开始洗衣服了,虽然宝庆请的有保姆,可是保姆干活哪能让人放心啊?娜娜的尿布都是我自己洗的……”文玉环的话听在李小冰的耳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这是炫耀么?还是指责?
即便是年幼的文峰,也听得一阵不舒服,不由得说道:“我妈妈每天很辛苦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怎么这么没教养?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文玉霞冷着眼睛说道。
一下子把文峰说的两眼泪汪汪的看向李小冰,李小冰轻轻拍拍文峰的头说道:“小峰乖,吃饭吧,别说那么多!”
在一旁的文国栋,吃着这一顿别有滋味的饭菜,耳朵中也享受着不同寻常的乐章,两个妹妹的话语让他的心中一番酸涩,放下碗筷说一句:“我吃饱了,出去玩会!”然后也不理会家里的众人兀自离开,门外响起一阵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远。
“说!有什么好说的!就显你们能!就显你们中用!好不容易过个年,都不会说些好听的!”文家祥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不悦的离开,心中一阵怒火。
老爷子的发怒,使得在场的几人全都陷入沉默中,文玉环怀中的女儿适时的也哭了起来,这时候张雪莲便出来解围了:“哎呀,你这个老头子,大过年的,女儿们都在这,你发什么脾气啊你?看把娜娜都吓哭了”
“吃饭!”文家祥的怒火根本没一丝的消散。
原本充满喜庆的气氛一刹那变得跟屋子外面一样冷,众人默默地吃完饭,仍由李小冰前去收拾,而两个回娘家的女人却是理所应当的围在炉子面前看电视。
碍于沉闷的气氛,张雪莲拿出几张崭新的钱,说道:“过年了,给孩子们都发点压岁钱!来来,每人五块钱!”
有人发压岁钱,一下子让文峰低落的心恢复不少。
文峰接过奶奶递来的五块钱,小心翼翼的揣进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李小冰交代着文峰装好钱不要丢了,却在给文峰系扣子的时候眼睛余光瞥见一幕:张雪莲塞给外孙女的钱分明是两张,尽管她极力的遮拦,还是被李小冰不小心的看到。
对于这些,原本就不抱希望的李小冰没有放在心上。得了压岁钱的文峰心里一阵高兴,跟爷爷奶奶拜过年后,一个人出去玩耍。
虽然李小冰的家只是在小城镇里,但自从文峰出生以后,就从来没有回过住在农村的文国栋老家,文峰对于爷爷奶奶的印象也只是妹妹满月时的那一次见面,对于这个在农村的老家,却是没有一点概念。
因为从来没有来过农村,小小的文峰心中不免有一种深深的好奇感,走出家门,外面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吹来,使得文峰的心里不由得一亮,虽然小小的文峰不知道这种感觉该怎样去表达,只是对这种气息很是喜欢。
走在一个陌生却又好奇的环境中,文峰抬着头四下张望,很多从未见过的东西,都尽收眼底。
只是年幼的文峰却没有注意到某一个大门口蹲着的一条狼狗。
当文峰的脚步刚刚经过这个大门口的时候,警觉忠诚的狼狗猛然冲向浑然不知的文峰……
陈年的老屋中,李小冰坐在床边抱着孩子和自己的公公聊着家常,张雪莲在两个女儿的簇拥下,围着火炉子磕着瓜子。
突然间,棉帘被掀起,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进门就喊道:“祥伯,出事了!文峰被狗咬了!”
“什么!”文家祥和李小冰同时惊起。
腿脚不好的文家祥猛地起身,却因为腿上的痛,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李小冰一听文峰被狗咬,放下文月香外套也顾不上穿风一般的冲出去。
“快!快!你们怎么不起来?赶快扶我去看看!”文家祥吼道。
此时文玉环和文玉霞才老大不情愿的起身扶起文家祥,文玉霞对父亲的关心却是时时刻刻都洋溢着:“爹,走慢点,你的腿不好!要不你在家吧。”
但倔强的老爷子却是怒道:“都给我闭嘴,宝庆、幺儿你们先去,玉环扶着我!”
李小冰慌慌张张的跟着中年男人一溜烟的跑到这家人的门口,门口已经围了大堆人,她挤进人群,只见文峰坐在地上,瘦弱的小腿上,已经被血染红,狼狗的主人一家正在慌里慌张的给文峰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