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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10)

【译文】

你的身手真敏捷,与我相遇峱山间。一起追赶两大兽,拱手赞我多灵便。

你的骑射多精湛,与我相遇峱山道。一起追赶两雄兽,拱手赞我技艺高。

你的身姿真健壮,与我相遇峱山阳。一起追赶两条狼,拱手赞我技艺强。

【鉴赏】

这是一首两位猎人在山间相遇,互相赞美的诗歌。全诗三章,第一章赞美其敏捷,第二章赞美其技术高超,第三章赞美其身姿壮硕。全诗情调欢快,语言朴实,表现了猎人们的自由豪放和对生活的乐观态度。

【原典】

俟我于着乎而①,充耳以素乎而②,尚之以琼华乎而!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③!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注释】

①俟(sì):等待。着(zhù):古代正门内两侧屋之间。乎而:语气词连用。②素:与下文“青”、“黄”皆指美玉的颜色。③尚:加在上面。

【译文】

他在门屏间等我,充耳白丝垂帽边,帽上宝石亮闪闪。

他在院庭里等我,帽旁充耳丝线青,帽上宝石亮晶晶。

他在中堂上等我,充耳黄丝垂帽旁,帽上宝石红光闪。

【鉴赏】

这首诗把一场古老的结婚仪式写得饶有情趣。全诗一共三章九句,都是从新娘的眼中所见来写,巧妙之处在于九句诗中全不用主语,而且突如其来,这种独特的句法,细腻而传神地表现了新娘的心理活动。

东方之日

【原典】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①。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②。在我闼兮,履我发兮③。

【注释】

①履(lǚ):踩到。即:通“膝”。②闼(tà):内室。③发:足,脚。

【译文】

太阳初升在东方,有位姑娘真漂亮,进我家门在我房。进我家门在我房,踩在我的膝头上。

月亮升起在东方。有位姑娘真漂亮,走进我房进内室。走进我房进内室,踩在我的脚跟上。

【鉴赏】

这首诗是写热恋中的女子到男子家中幽会的情景。诗以“日”、“月”代表白天、黑夜,既显示出时间的久长,也体现了情意的深长。二人调笑嬉乐,你碰我的膝,我踩你的脚,着墨不多,却是点睛之笔,既是感情的大胆碰撞,也表达出两人的愉悦之情。

东方未明

【原典】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东方未曦①,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之。

折柳樊圃②,狂夫瞿瞿③。不能辰夜,不夙则莫。

【注释】

①曦(xī):明,这里指太阳的光辉。②樊:即藩,篱笆。③狂夫:对监工的称呼。瞿瞿:凶巴巴的样子。

【译文】

东方还没放光亮,朦胧中穿反衣裳。黑暗中手忙脚乱,只因公爷来宣召。

东方不见半点光,朦胧中穿反衣裳。黑暗中手忙脚乱,只因公爷催得忙。

编篱砍下柳树条,疯汉瞪着眼儿瞧。哪能好好过一宵?早起晚睡不公道。

【鉴赏】

这是一首反映劳动者劳役繁重的怨愤诗。全诗三章,前两章诗人巧妙地抓住“颠倒衣裳”这一瞬间出现的难堪局面来写,既刻画出了劳工们慑于淫威的惧怕心理,又写出了他们所受的非人待遇。第三章具体描述了劳工们繁重的劳动,不但要起早贪黑,还要忍受监工的刁难,表现了劳工们胸中的不满与反抗。

南山

【原典】

南山崔崔①,雄狐绥绥②。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葛屦五两,冠双止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④。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踨麻如之何⑤?衡从其亩⑥。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⑦?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注释】

①崔崔:山势高大。②绥绥:行走缓慢。③冠(ruí):帽穗。④庸:由。⑤踨(yì):种植。⑥衡从:即横纵。⑦鞠:放纵。

【译文】

齐南山高大险峻,雄狐在山坡徘徊。鲁国道路多平坦,齐女出嫁经此间。既然已经出嫁了,为何还要把她念?

葛鞋成对并排放,帽上带子结成双。鲁国道路多平坦,齐女出嫁经此往。既然已经出嫁了,为何还暗中幽会?

种大麻有啥诀窍?或横或直开成垄。想要娶妻怎么办?一定要禀告父母。既然已经告父母,为啥任由他放纵?

砍柴薪有何高招?没有斧头办不到。想要娶妻怎么办?没有媒人娶不成。既然已经娶到了,为啥还让她胡闹?

【鉴赏】

这首诗旨在揭露齐襄公和文姜兄妹通奸的丑行,也讽刺了鲁桓公不敢约束妻子的无能。第一章谴责齐襄公不该有非分之想:第二章写文姜回国探亲中和齐襄公再度苟合,真是伤风败俗:第三、四章借种麻、劈柴比喻婚姻家庭处理事宜,讽刺鲁桓公放纵妻子,懦弱无能。

甫田

【原典】

无田甫田①,维莠骄骄②。无思远人,劳心忉忉③!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④。无思远人,劳心怛怛⑤!

婉兮娈兮。总角丱兮⑥。未几见兮,突而弁兮⑦!

【注释】

①甫:大。②莠(yǒu):杂草。骄骄:通“乔乔”,形容草木茂盛。③忉忉(dāo):忧思的样子。④桀桀:非常茂盛。⑤怛怛(dá):忧劳的样子。⑥丱(guàn):旧时儿童束发如两角之貌。⑦弁(biàn):帽子。

【译文】

大田广袤不可耕,是因为杂草丛生。不要想念远方人,心里忧伤很煎熬。

大田广袤不可耕,杂草茂密难处理。不要想念远方人,心里忧伤太烦闷。

小孩子俊俏温顺,发结两角多天真。没过好久再相见,突然戴冠成大人。

【鉴赏】

这首诗写的是妻子对远方丈夫的思念。丈夫去了远方,家中没有劳力,导致庄稼田里野草丛生,诗人面对如此荒芜的大田,内心非常焦虑,不禁讲出了气话:“无思远人,劳心怛怛!”这其实是思念到极点的心理反应。第三章诗人想象丈夫归来,见到离家时还是扎着丫角的小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一自我构造的虚幻境界,是对丈夫早日平安归来的渴望。

卢令

【原典】

卢令令①,其人美且仁。

卢重环,其人美且鬈②。

卢重镅③,其人美且偲④。

【注释】

①卢:指黑毛的猎犬。②鬈:(quán):强壮。③镅(méi):大环。④偲(cāi):有才智。

【译文】

猎狗颈上铃儿响,那人漂亮好心肠。

猎狗颈上子母环,那人漂亮又强健。

猎狗颈上两个环,那人漂亮又聪明。

【鉴赏】

这首诗赞美了一个英武的猎人。从诗中的语气来看,作者应是一名女性,她听到狗儿铃铛的响声,顺声看去,看到了一个年轻雄壮的猎人,她被男子那健美的身姿所吸引,所以做歌赞之。全诗共三章,每章的第一句均以实写手法写犬,第二句均以虚写手法写人。

敝笱

【原典】

敝笱在梁①,其鱼鲂鳏。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敝笱在梁,其鱼鲂②。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③。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注释】

①笱(gǒu):捕鱼的网。②(xù):鲢鱼。③唯唯:形容鱼多。

【译文】

破鱼篓儿在鱼梁,捕到好鱼鲂和鳏。齐国女子回齐国,她的随从多如云。

破鱼篓儿在鱼梁,捕到好鱼鲂和。齐国女子回齐国,她的随从多如雨。

破鱼篓儿搁鱼梁,好多鱼儿游进来。齐国女子回齐国,她的随从多如水。

【鉴赏】

这首诗旨在惋惜齐姜本是美人,却嫁给了一个并不般配的丈夫。诗中所述的鱼儿是美女的象征,然而这样好看的鱼却遭遇了破旧的竹笼,暗喻齐姜所嫁非人。全诗三章,每章的后两句都在写随从的数量多,越是写婚礼的盛况,就越能表达诗人的惋惜之情。

载驱

【原典】

载驱薄薄①,蕈茀朱顅②。鲁道有荡,齐子发夕③。

四骊济济④,垂辔沵沵⑤。鲁道有荡,齐子岂弟⑥。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⑦。鲁道有荡,齐子翱翔。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⑧。鲁道有荡,齐子游遨。

【注释】

①薄薄:马奔跑的声音。②蕈茀(diànfú):竹席。顅(kuó):动物的皮。③发夕:朝发夕宿。④骊:黑马。济济:整齐的样子。⑤沵沵(mǐ):轻柔貌。⑥岂弟:快乐的样子。⑦彭彭:盛多貌。⑧儦儦(biāo):形容众多。

【译文】

马车奔跑响不断,红革饰车多鲜亮。鲁国道路多平坦,齐女启程天明前。

四匹黑马步伐齐,缰绳垂下软又光。鲁国道路多平坦,齐女启程多快乐。

浩浩汶水在奔流,行人熙熙往来忙。鲁国道路多平坦,齐女一路好游逛。

汶水奔流浪滔滔,行人熙熙多如潮。鲁国道路多平坦,齐女一路真逍遥。

【鉴赏】

这首诗旨在讽刺文姜与齐襄公淫乱,还敢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肆无忌惮。诗人只是客观地描写自己的所见所闻,并无一字触及他们之间的丑事,但却在字里行间透露出人们对这一丑闻的厌恶和鄙夷。

猗嗟

【原典】

猗嗟昌兮①!颀而长兮,抑若扬兮②。美目扬兮,巧趋跄兮③。射则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④,不出正兮。展我甥兮⑤!

猗嗟娈兮⑥!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注释】

①猗(yī)嗟:赞叹的话语。②抑(yì):美好的样子。扬:指前额开阔。③跄(qiāng):步伐矫健有力。④侯:箭靶。⑤甥:古代女子也称丈夫为甥。⑥娈(luán):美好。

【译文】

他是如此的强壮,身材高大又颀长。前额方正容颜好,双目有神多漂亮。进退奔走动作巧,射箭技术真精良。

他是多么的精神,眼睛美丽又清明。一切仪式已完成,终日射靶不曾停。箭无虚发中靶心,真是我的好丈夫。

他是多么的英俊,眼睛清澈又明亮。舞姿端正节奏强,箭出穿靶不空放。四矢同中靶中央,抵御外患有力量。

【鉴赏】

这是一首赞美一位少年射手的诗作。诗分三章,每章内容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赞美其形象之美,二是赞美其技艺之高。最后以“以御乱兮”一语作为全诗的结束语,是对这位少年猎手的总体评价:具有这种高超射技的少年,自然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国风·魏风

魏是周代的诸侯国名,故城在今山西芮城县,公元前661年为晋献公所灭。《魏风》是魏国境内民歌,共有7篇,大多产生于魏亡以前,内容以讽刺揭露统治阶级的黑暗为主。

葛屦

【原典】

纠纠葛屦①,可以履霜②?掺掺女手③,可以缝裳?要之鑨之④,好人服之⑤。

好人提提⑥,宛然左辟⑦,佩其象挮⑧。维是褊心,是以为刺。

【注释】

①屦(jù):鞋。②可以:何以。履:践踏。③掺掺(xiān):形容女人手指纤细。④鑨(jí):衣领。⑤好人:女奴的主人。⑥提提:形容细腰。⑦宛然:回转的样子。⑧象挮(tì):象牙所制的发饰。

【译文】

葛绳凉鞋脚上穿,葛鞋怎会不怕霜?可怜十指纤纤细,怎能缝制好衣裳?提腰捏领撑起来,请那美人穿身上。

那美人身材纤细,腰肢一转不搭理,象牙簪子插头上。心胸真是太狭隘,所以我来讽刺她。

【鉴赏】

这首诗写出了一个缝衣女奴为主人家缝制衣服所体现出的贫富不均。女奴对女主人傲慢的姿态非常不满,于是作此诗讽刺之,通过女奴与女主人之间的对比,一穷一富,一奴一主,形成鲜明的对照,给人留下了十分强烈而又深刻的印象。

汾沮洳

【原典】

彼汾沮洳①,言采其莫②。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③。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④。

彼汾一曲,言采其⑤。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⑥。

【注释】

①汾(fén):汾水。沮洳(jūrú):低洼潮湿的地方。②莫:野菜名,其味酸。③公路:掌管王公车驾的官吏。④公行:掌管王公军队的官吏。⑤(xù):一种野菜。⑥公族:掌管王公宗族事务的官吏。

【译文】

在那汾河低湿地,采来酸莫装筐里。瞧我那位意中人,英俊潇洒无人及。英俊潇洒无人及,公路哪能和他比。

在那汾河另一边,采来桑叶装筐里。瞧我那位意中人,俊美得像花一样。俊美得像花一样,公行哪能和他比。

在那汾河水湾边,采来泽泻多新鲜。瞧我那位意中人,俊雅得像玉一样。俊雅得像玉一样,公族哪能和他比。

【鉴赏】

这是一首女子赞美自己情郎的诗歌。从诗中所述来看,这名女子显然是处于社会下层的,但在她的心中,她的情郎比那些所谓的贵族子弟强多了。全诗三章,每章的最后一句都写到了王公贵族,这既是为了凸显自己情郎的美,也是对这类寄生虫一样的贵族的讽刺。

园有桃

【原典】

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①。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②?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有棘③,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④。不我知者,谓我士也罔极⑤。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注释】

①谣:唱歌。②子:你。③棘:酸枣。④行国:周游列国。⑤罔极:无常。

【译文】

园子里面有桃树,果实能供我充饥。我心里塞着烦恼,嘴里却哼着歌谣。都说我狂傲无礼,我本就是这样啊。你说我该怎么做?我的心里好烦恼,有谁知道我的苦!有谁知道我的忧!不如统统都忘掉!

园子里长着酸枣,酸枣足够让我饱。心里满满是忧伤,就在城中闲游荡。都说我反复无常,我本就是这样啊。你说我该怎么做?我的心里好烦恼,有谁知道我的苦!有谁知道我的忧!不如统统都忘掉!

【鉴赏】

这是一首古代士大夫忧时伤己的诗。全诗两章,每章首二句都以园中果树起兴,果树的果实尚可供人食用,而自己却无所可用,诗人有感于此,因而表达出心中的郁愤不平。总的来说,全诗给人一种“欲说还休”的感觉,风格沉郁顿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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