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敕心中暗叫不好,好不容易才让梁家背上谋反的罪名,不能这么轻易就让梁家脱罪!高喊一声:“放肆!放下兵器!”话音未落,只见他从地上飞身而起,脚尖点向梁左持刀的手,梁左一时不察,手一抖,刀掉到地上,正欲伸手去拿,常敕一个翻身,赶在梁左前面,又是一脚踢在刀柄的末端,锋利的刀从地上飞起,“铛”的一声紧紧插在了大殿的窗户上,刀柄还在嗡嗡的震动。
梁左眉头一皱,这常敕插什么手?!难道他不知道这个时候阻止了梁公才对他有利吗?梁公可是要除掉他!不待他想明白,那边梁显元已经快不行了。
梁左想不明白的事,有人会想明白。比如司马慕尧,比如,梁公自己!面对杀害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却不能杀,梁公心中一片悲凉…
“啊…”梁公突然抱着头大喊,梁显元没有了梁公的钳制,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我梁显仁英明一世!夫人!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啦!”他疯疯癫癫朝着殿外跑去,大殿里的人都追出去看,只见他脚下一个趔趄,从高高的殿台滚了下去,脑袋撞到台阶中间的云龙浮雕上,鲜血流了一地。
朝堂一片震惊,“大哥!”梁显元凄厉地大喊。不知实情的人还认为梁显元的重情义,不跟疯了的梁公计较,是个汉子!
做戏做全套,梁显元踉跄地跑到梁公身边,背对着众人,抱着奄奄一息的梁公,梁公看到这人面兽心的弟弟,气若游丝:“显…显元,这…为…咳咳,为什么…”
“为什么?大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吗?这家主之位,本就应该是我的,奈何你竟中了状元!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么绝望吗?本来当上家主我就可以娶秀云的,可是!”梁显元一顿,“你以为秀云真的是失足落水吗?她是跳河自尽!除了我,她谁都不会嫁!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梁显元书卷气的脸上透着一丝狰狞,眼中有着疯狂,看着奄奄一息的梁公,他渐渐释然了,“说来也是我不争气,呵呵,现在我也算是争气了,除了你,就我最有资格当这个家主。大哥你安心的去吧,我会好好待梁家的。”
说完,也不待梁公说话,他用袖子捂住梁公的口鼻,梁公在这可怕的亲情面前还是忍不住挣扎,梁显元紧紧抱住颤抖的梁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喃喃道:“大哥,不要怪我…”他手上加大了力度,渐渐地,梁公的腿脚僵直了。
“大哥!大哥!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我们梁家!”从背影远远看去,梁显元抱着梁公失声痛哭。
皇帝看着这一出闹剧一样的事情,对太医院院首说:“下去看看。”“是。”院首大人走到梁显元身旁,“梁大人,还是让我给梁公看看吧。”梁显元连忙点头,红肿着眼睛,将梁公的身体放平。院首一把脉,一摸项颈,摇了摇头:“梁大人节哀。”梁显元痛哭:“大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皇上,梁公已死。”院首向皇上说道。听了这话,五皇子心中一阵惊慌。
“继续上朝。”皇帝面无表情,转身大步走进奉天殿,一挥袖袍,坐到龙椅上。
百官看到梁公已死,心中各自打着小算盘。这几天真不太平,先死了二皇子和四皇子,又死了定王,现在梁公也去了。这天,变了…
奉天殿内,刻满龙纹的火红的柱子映照着鲜红的旭日,阳光撒入殿内,照射到跪着的梁显元的身上。
“皇上,梁公疯癫,请皇上宽恕其大不敬之罪!”一个梁党站出来求情。
“是啊,这梁公也已身死,疯癫之时,可谓不知者不罪啊。”又有梁党出来附和,“疯癫之语,断不可轻信。”
“皇上,梁公意图谋反,羽林军就是证据!”
“皇上,梁家狼子野心,不可不察呀!”
“皇上,臣恳请废黜梁家三公之位!”
朝堂上想借此机会吧梁家除掉的也不是少数。
大殿上逐渐喧闹起来,双方就梁公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肃静!”大太监一甩拂尘,尖着嗓子喊道。
“世子,你说梁公害死了定王,可有证据?”
“启禀皇上,太医院院首可以作证。”常敕向前一步道。
“你血口喷人!”梁左忍不住吼对着常敕吼。
“皇上!梁公已死,臣恳请宽恕梁公大不敬之罪。但是梁公意图谋反,收买羽林军,请皇上收回梁公兵权,废三公之位!”
“皇上,梁公疯癫之语,岂可作数。定王之事本应去寻找刺客,查明真凶,为何世子一定要跟我梁家纠缠不休!更是杀害御医梁山!现在又污蔑我梁家造反,世子不仅带棺木上朝,还将山儿人头带上殿,做法简直荒唐!梁公看到爱子被杀情绪失控,使他更加神智不清,这才冲撞了皇上啊!”梁显元悲凄道。
场面再一次陷入僵持。梁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很难撼动,现在要做的,一定要夺去梁家的兵权!
“皇上,梁公状若疯魔,谋反之心未知。我父王之死,我可以暂不追究,但是,梁家羽林军不听帝王号令,反倒听令于梁公,请皇上剥夺梁家兵权。”常敕向皇上一个大礼行去。
定王一党见世子虽年幼,但雷厉风行,是个可造之材,纷纷上前:“请皇上收回梁家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