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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管理漫谈(9)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这样的,其始未必乱,其终未必佳。由于人所共知的原因,无私奉献并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再加上随着社会就业竞争的加剧,越来越多的家长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在升学竞争中居于主动,不断将其子女送入补课队伍。发展到后来,一些家长甚至不管自己的孩子是否需要补,只要别的孩子在补,他就一定得让自己的孩子补——总是害怕自己的孩子没穿“钉鞋”而“落入虎口”。于是,补课人数由少变多,队伍由小变大,形式由灵活而稳定,方式由无偿而有偿,甚而至于逐步形成一种产业。学生课业负担越来越重,家长经济负担与日俱增,应试的成分越来越明显,素质教育越来越不被人们看重。于是,高层教育行政部门高瞻远瞩、高屋建瓴、高视阔步地狠杀补课之风,社会各界也大张旗鼓、大声呐喊、大义凛然地声讨起学校补课,并将其视为学校乱收费之源泉,惑乱素质教育之罪魁。

事情的发展往往还是这样的,其始未必乱,其终未必佳。禁止补课本来想禁出教学的高效率,禁出教学改革与课堂教学的高质量,禁出学生课业与家长经济的轻负担,说到底禁出素质教育的全面实施。结果往往事与愿违,不但禁出了此消彼长的家教热,禁出了学生家长的高额付出,禁出了社会上无数没有条件、不讲规则的补习班,禁出了学校“教师没有家教好,校外反而拿钱多”的管理的无奈,禁出了学校不补家长不答应、补了上级不答应的尴尬,甚至禁出了一批少年网民,禁出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学校或地区教育发展实际上的不平衡,禁出了一些权力部门找教育出气的口实。说到底,是禁出了根本无法代表大多数人民利益的教条主义和理论不切实际的本本主义,禁出了一些政策制定者不能实事求是只会一刀切的片面与荒唐,禁出了人民群众对教育不能实事求是的忿忿不平!

众所周知,由于我国人口众多且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就业竞争压力过大,社会群众望子成龙心切与这一现实密切相关,这是谁也无法立刻改变的现实。在这种现实情况下,顺应人民群众让子女接受良好教育的愿望,满足人民群众让子女不留死角地参加各种选拔的要求,这才是实事求是的做法,也是为民负责的做法。只要把握好自觉自愿的原则,有偿补课也无不可,因为毕竟那是教师们工作时间之外的付出,上课不好好教把学生整差了再用补课挣钱的教师毕竟是极少数。如果害怕教师补课挣钱而不管三七二十一禁绝一切补课,不论学生及家长的愿望,只是一厢情愿地减轻学生“课业负担”,结果必然因噎废食、因小失大,出力不讨好,害己又害人。

教辅资料宜规范不宜禁死

有偿补课之外,教辅资料问题是当前治理教育乱收费的又一重要靶子。

教辅资料为何物,何以将教育搞得如此被动?据有关人士解释,教辅资料云者,指的是学生在校学习的过程中,除课本以外的一切由学生拿钱购得的练习册、习题集和辅助读物等。

按照此理,教辅资料当属为教学服务的辅助资料,本当属于教学的重要帮手,何以骤然间成为教育领域的洪水猛兽呢?

大凡物必至其极而后反。教辅资料一开始的确是在一心一意为教学服务,既方便了教师,也方便了学生;既有利于教学,又有利于做作业,成了教学领域不可或缺的帮手。也正因为不可或缺,就有人把它当成了谋财之道,于是从编写、印刷到发行,居然成了一种产业;于是又从盗版、盗印到非法推销,居然也成了一种产业。当一种附属物异化成了一种主流,真正产生“占位”效果,且已分明让一部分商家、教师、校长当作渔利学生的手段的时候,一些“有识之士”便勇当大任,开始了清剿行动。

中国人做什么事情常常不左就右,慵懒的官僚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一刀切”。既然教辅资料给教育带来了这么大的负面影响,干脆把它给禁了算啦——如此这般,便有了“上级”政策的三令五申,也便有了不管懂不懂教育,只要有抓教育乱收费职能的部门,都能说出点教辅资料问题的现状。

教辅资料真的已到十恶不赦的地步了吗?

仔细分析目前教育的现状,不难看出教辅资料存在的必要。

——随着教学改革的深入,再凭老师在黑板上抄几道题让学生做做,已明显跟不上形势,教辅资料以其简便易为,便成了老师安排学科作业的好帮手。

——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摄影家都是胶卷喂出来的。学生作业没有一定量的积累,根本不会出现质的升华。即使聪明如杨乐、张广厚者,没有一定量的训练,考试时虽然也能会将题目做正确,但他们能有顺畅的速度吗?李小鹏做体操那么有天赋,不也照样因为热衷社会活动缺乏足够量的训练,最后在雅典跳马场上蹲了个屁股墩儿?

——倘若真的碰上十分能干的老师,诸如北京“刘四题”之辈,能够从题海中出来,披沙拣金,用非常少量的作业照样能训练出高素质的学生,那算是上辈子修来的德。可如今我们面对的除了大量一般意义的“教师”之外,居然还连有效提高教师积极性的机制都没有,倘若再没有一些让学生多练一些的“措施”,那结果怎一个“遗憾”了得?

——尽管有人一直视这样的做法为“应试教育”,一直认为这样训练出来的学生“高分低能”,但高分带来的高学历、高学位、高就业率与高薪酬于一般芸芸众生来说,的确吸引力太大了。而且这些高学历与高学位者未必都是低能,甚至可以说多数还是“高能”——君不见能够在韶华岁月硬着头皮啃书本儿需要何等的意志与毅力,能够耐着性子学进去并且得高分,且不说智商如何,单就情商而言也已是经过了非凡的历炼。如此说来,教辅资料的作用可就不是简单的一分为二的问题了。

但是,政策还是把教辅给“一刀切”了,因为教辅加重了学生的课业负担,加重了学生家长的经济负担,助长了“应试教育”的发展,影响了素质教育的实施。更有甚者,是让一向被视为“净土”的学校被污染,让被尊奉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老师得到了“回扣”,这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之行,是教育乱收费之源,是教育行风不正的根本。

但是,不让学校征订教辅资料的结果又如何呢?经过最近两年的调查,在河南省焦作市的一隅,就发现如此众多的不合理与不科学。一是学校不作为之后学生手中的教辅不少反多,有时一门课竟多达四种,不但没将学生的课业负担和家长的经济负担降下来,反倒是升了上去。二是助长了盗版横行,学校不能组织,必然小道盛行,一些老师学生为了贪便宜,居然使用盗版教辅,甚至竟然有些政府纠风部门的“干部”,也认为盗版给学生让了利,值得提倡。结果使得正规书店畏首畏尾,个体书摊眉开眼笑,正版灰灰,盗版昂昂,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三是老师作业无法统一安排,学生手头教辅五花八门,按哪个布置作业都不合适。四是导致不懂教育的外围人员频频直接插手学校内部事务,正常的教学秩序被打乱,甚至一些权力部门揪住一点不计其余,大施淫威以泄私愤。结果是校长战战兢兢抓教学,老师缩手缩脚不敢做,学生茫茫然然无所从,社会舆论懵懵懂懂被误导。如此因噎废食,自古及今未之尝闻。

诚然,把学生当作摇钱树是极端错误的做法,但不能因为制止教育行为中的偏差,而将本来需要的东西都放到一边。过犹不及,真理超过了一步就是谬误,学校与政府部门管理的过多过滥与完全不作为的失去控制,其实际效果没有区别,甚至后者有过之而无不及。与其如此,倒不如科学引导,公正选择,控制总量,强化利用,让教辅资料真正成为教学的辅助和帮手,这样才能称其为真正意义的实事求是,这样才算是负责任的学校与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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