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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在维也纳(1)

维也纳咖啡馆

爱在维也纳

巴黎之后,又经过了好多好多地方,终于,还是抵达了维也纳。

我在半年前,恰巧于这个城市闲晃了大半个月。虽然当时没有跟什么人有约定,却觉得势必会再回来看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重回维也纳的怀抱。

我还记得半年前夏季时维也纳空荡荡的咖啡馆(当时一共走了二十多家)、突如其来的大冰雹,以及细雨中的美丽泉宫露天音乐会,《蓝色多瑙河》悠扬的声音缓缓流过。

当然,也还记得学着《破晓》里的Jesse和Celine,在日落时分爬上普拉特公园的巨大摩天轮,远远眺望美丽维也纳的城市天际线。大约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有意无意地追逐着电影路线,寻觅属于我的浪漫与爱。

翻找半年前在笔记本里记下的点点滴滴,还有在这半年内透过网络认识的维也纳新朋友的电话,属于维也纳的希波就在身旁。

而我,居然如此地回到到维也纳。

这次旅行前半年,我初次来到维也纳,除了想探究咖啡馆与咖啡馆之间的区隔,老实说,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在私人的“咖啡馆之旅”里,找到电影《破晓》中最经典一幕的拍摄地。那一幕是Jesse与Celine在维也纳闲晃大半时间后,终于找到一间咖啡馆坐下。Celine调皮地假装打电话给巴黎友人,借着自个儿演独角戏的片段,对着Jesse吐露出有点犹豫、有点怕自作多情,但又难掩的倾慕。

我想找到那间咖啡馆。

六个月前,《爱在黎明破晓时》的开始“我觉得是哈维卡。”

“我对照过,真的不像。”

本来一直以为电影中的咖啡馆或许是中央咖啡馆(Café Central)、或许是哈维卡(Café Hawelka)。上网查了又查,照片张张比对,实在不像。直到实际站在两间咖啡馆前,更确定绝对不是。

我实在想找到那间咖啡馆,除了喜欢Celine神来一笔的片段,另个原因是想试试“糟糕的侍者”。

“你知道吗?我爱死了那幕戏里一个来自纽约的路人甲先生说的一句话。”我对希波说。“他说:‘这里的侍者动作这么慢,如果在纽约早就被开除了!’”

在纽约住过四年后,重新看路人甲先生的表情动作和对白,简直传神极了。他所抱怨的我可有经验,毕竟在纽约那四年里也曾短暂地端过盘子嘛!

如果要我写下维也纳咖啡馆即景,那会是这样的:

你看咖啡馆门面堂皇、装饰华美,所以想象它必有五星级服务;你走进玄关,赞叹屋内成串华丽吊灯和犹如水晶的落地大镜,气息庄严逼人,你折服,所以你等待;终于你开始不耐,你踱步,左右张望是否有人愿意解救,领你到张桌子;最后你索性决定当个糟糕客人,自己当导游,不客气地拿起相机在咖啡馆内漫步,将咖啡馆的历史风华一一拍下(当然有礼貌的你小心避过其他客人),等待随便什么人上前制止,好将怨气勃发。只是,还是没人睬你。好吧!你万分沮丧,一屁股朝随便哪个空位坐下,心想大约没咖啡可喝。“请问要点些什么?”你一抬眼就看见刚刚不知在哪的侍者,以一种无辜神情看你。“米朗琪(melange)。”你说。虽然明明盘算要点加酒加奶油的花式咖啡,可是一下全忘,还是点了你知道怎么发音、最普通的米朗琪。侍者转身就将银托盘放在桌上,托盘上是一碟糖,一杯水还有米朗琪。“请慢用。”侍者说。于是你一头雾水地开始了维也纳咖啡体验。

维也纳的咖啡馆真是这样,以上剧情重复在我身上发生数次,才终于搞懂,在此处,如果不先“请自己坐下”,侍者不会上前招呼。听说隔壁的德国数年前为了国内侍者服务态度不佳立过条款,说是如果招呼侍者结账却在三十分钟内都没动作,那么客人可以不用付钱,白吃一餐。我还没去过德国,没机会尝试看看,不过奥地利毕竟也属于冷冷的德语系民族,难怪电影里的路人甲先生要气得跳脚。

施沛尔咖啡馆

“你知道,能够体认电影里的情节,在维也纳实际感受‘只有一天可以相聚’的场景,已很足够。重点在于心情,别斤斤计较非要找到哪个咖啡馆不可。”

虽然希波说得没错,可是没办法,我还是想找到“那间”咖啡馆。只是当时能搜寻的数据很少。每日从咖啡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上网再找看看有没有办法寻得蛛丝马迹(没料到写作今日《破晓》已经在Facebook上有粉丝专页了,大惊)。

之后,我偶然或不偶然地,进入施沛尔咖啡馆(Café Sperl)。

当时并不太明白施沛尔咖啡馆的特色或历史,除了知道那曾经是分离派教会的聚会地;知道店里居然还摆着很多地方都已不再有,却本来是维也纳咖啡馆特色的撞球台。我是为了撞球台去的,却在进入的第一眼发现,这就是魂牵梦萦的《破晓》咖啡馆。

午后的施沛尔是丰沛阳光里切下一角的蛋糕,整体是三角形,狭长两面都有相当数量长窗,光线明亮。沙发椅上套着雅致花纹绒布,桌面是打磨大理石。藤蔓花纹的枝状吊灯,排列在天花板上。咖啡馆一侧几乎让三大张撞球台占满空间,台上吊着鹅黄灯罩方形灯,撞球台后的墙面挂着几乎是维也纳咖啡馆特色之一的大镜子;台前放置绝对是维也纳咖啡馆特色的木头报架,上面当然摆满各国的报纸。

沿着撞球台,沙发卡座成排靠着大窗,看来十分舒服。旧式柜台一入门就能看见,罩着玻璃罩的大托盘放在柜台上,里面是可口的手工点心,托盘旁是大约可以当成古董的收款机,黄铜圆键盘晶光油亮。侍者皆上了年纪,男女都有。

如上所言,当时已经领受过“维也纳咖啡馆的洗礼”,很知道要先入座才会有人搭理,于是挑了入口旁充满阳光的窗边角落,跟上了年纪的女侍点杯混着气泡水的白酒(这是奥地利极普遍的喝法),忍不住开始蠢蠢欲动,虽然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却趁着身处角落的优势,为施沛尔留下一张又一张影像。

正思考着哪个位子是电影中拍摄的场景时,一位面容和蔼的棕发男士领着胖嘟嘟、看起来相当严肃的女士在我身旁入座。棕发男士似乎是店经理,与熟客女士轻声说着话。彼时虽然没有按快门,手上当然还拿着相机。

棕发男士看看我,走了过来。

“你还要拍照吗?”啊!莫非这间咖啡馆有禁止摄影的规定?

“我马上把相机收起来,不好意思不知道不能拍摄。”

“不!不!不!”棕发男士斟酌考虑该用什么词汇。维也纳人普遍不太说英文,能碰上还可以用英文沟通的棕发男士已属幸运。

“我是说,如果你还想拍,她又挡到你的话,我可以令她消失(I can make her disappear)。”棕发男士顺手比着胖嘟嘟的严肃女士。

哇!努力忍住泛上嘴角的笑意,这还是第一次在陌生国度(特别是有点严肃的维也纳)碰上对摄影如此友善的人。后来知道,棕发男士是施沛尔咖啡馆的经营者,他告诉我电影拍摄的过程和花絮,然后不无点得意地回忆:“拍完电影场景后,朱丽·德尔比真的在我们的咖啡馆点了几杯咖啡,盛赞好喝呢!”

“真的!你是说,你找到那间咖啡馆!”说出“能够体认电影里的情节已经很足够”这种话的希波,在听说终于找到电影咖啡馆的当下,以一种比我还要兴奋八百倍的态势喃喃自语:“啊,其实就在我学校附近嘛!好像曾经过,怎么就给你发现了呢?我是不是明天也去喝一杯好了……”

那是半年前的事,恰好相隔Jesse与Celine约定的六个月。

不知施沛尔咖啡馆的棕发先生还记得我吗?

你知道,都是因为他,才害我追不到女人的!

“我们约在哈维卡好吗?”

再次来到维也纳,我希望如果可以,能够与几个因为网络结识、现居维也纳的朋友见面。于是出发前,在“女歌手”的网志上留言,希望能约在哈维卡咖啡馆碰面。

“改成兰德曼(Café Landtmann)怎么样?哈维卡有点让人受不了。”女歌手说。

虽然不怎么明白为什么,但兰德曼也是很棒的地方,似乎没什么好反对的。

话虽如此,对哈维卡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惦念。

我喜欢哈维卡。

维也纳很小,不仅景点集中,连餐厅、咖啡馆、酒吧也集中,然而毕竟不是观光大城,主要的商店休闲区配合维也纳人作息,大致都在夜里九点前关门。虽然说来到音乐之都大可以去歌剧院听音乐会,要不在没什么人的大街上走走,看看夜间景象也很舒服。白日里找不到一点空隙可以拍“人少一点”街景的葛拉本大道(Graben),在夜里呈现随便要倒着拍、侧着拍、站着拍、蹲着拍都可以的空无一人状态。精雕细琢、在街灯下闪着金光的黑死病纪念柱,也唯有这一刻才有点哀伤悲痛的样子,不然平日是毫不得闲地由东南西北来的游客搂着乱拍。可光是如此,不惯早睡的我偶尔还是有点不甘寂寞。这时,我会关上笔记本电脑,走去哈维卡。

到维也纳之前,看到旅游书上这样写:

哈维卡咖啡的名气实在太响亮了,让来到维也纳的人,都不得不在小巷中弯来绕去寻找它的踪迹,这家已经登上无数报章杂志的咖啡馆,曾经是名作家亨利·米勒最爱的咖啡馆,在烟雾弥漫的屋子里散发出维也纳老咖啡馆特有的韵味。

是亨利·米勒最爱的咖啡馆,那么不到午夜,应该不会关门吧?

还没有满十八岁的时候,我翻阅过据说几乎可被当成“十八禁”、亨利·米勒的成名作《北回归线》(Tropic of Cancer)。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即使再度在书架上看到同样是亨利·米勒的《南回归线》(Tropic ofCapricorn)翻译书,也没能有拿下来翻阅的勇气。

我们的文学大都像课本,我要让读我作品的人越来越少,我希望并深信今后一百年,整个文明世界将会消失。我相信没有文明,人类可以生存得更好、更丰富多彩。

——亨利.米勒(Henry Miller)

是亨利·米勒这样的人喜欢的咖啡馆!总不会是规规矩矩毫无特色?况且哈维卡果然营业到夜深(的确营业到凌晨两点,实际来维也纳走走,很快会发现这是多么珍贵的一件事)。我想看看文字让卫道人士大批淫靡、书本让所有英美国家查禁的亨利·米勒所喜欢的,是一间怎么样的咖啡馆。

午夜咖啡馆

第一次踏进哈维卡,是在午夜十二点。

昏黄幽暗的咖啡馆散发着古老的味道。相对于华丽非凡的维也纳其它咖啡馆,哈维卡没有镜子、没有吊灯、没有亮闪闪的水晶装饰,甚至连灯光都开得少。质朴木桌椅简单干净,窗边的长丝绒座椅有着奇妙花纹,一派文学咖啡馆气息。若不是一根根特色独具、竖立在座椅边的衣帽架提醒,会以为人在巴黎第六区,而非维也纳。

夏日的哈维卡人不多,没能见到亨利·米勒所处的烟雾弥漫,对于不很喜欢烟味的我来说是极好的环境。有两桌客人正高谈阔论,一桌清一色都是男性,争论似乎像是救国平天下的重要议题,完全没理会我;另一桌是年轻男女,轻声欢笑着,眼角瞄呀瞄,视线总不经意地往我的短裤、长马靴望。最里面的小桌坐着一对情侣,互相依偎,很含蓄,然而旁边的世界正发生些什么,仿佛与他们全无关系。

店里只有一个跑来跑去的侍者,忙得笑容全无。我挑了窗边位子,回忆《北回归线》内容。写下当时惊世骇俗文字的亨利·米勒,说不定也在这个位子上坐过整夜。那时他在想些什么?又看到了什么呢?是不是正在勾勒《黑色的春天》(Black Spring)?还是想着也被他所喜欢的双叟咖啡馆?这么舒服地胡思乱想。结果在维也纳时,居然几乎夜夜来此。

怀念这样的咖啡馆,与新朋友“女歌手”在兰德曼见面后,不由信步走到哈维卡。坦白说,我从来没见过白天的哈维卡,不知道少了夜的魔力,哈维卡会不会失色几分?

一进门,是满腹惊疑,以为来到吸烟室;再一眼,啊!人怎么如此多?与夏季随便可以拣选喜欢位子的景象截然两样?我在烟雾中寻觅可能座位,不过似乎是客满了。正打算放弃,开朗的声音(而且是英文)却从边上传来。

“来啊!跟我坐。”最靠近厨房的柜台边上,有张两人小桌,一个老先生挪移一番,腾出位置让我跟他坐在双人椅。虽然才跨入哈维卡不过两分钟,但全身上下反正已无法避免烟味,再抬头看看满座状态,于是接受老先生好意。

“小姑娘哪来的呀?”“台湾?我去过!跟这里一样,很多烟!”

“啊?”“我只到过台湾的机场嘛!你们很凶的,我一点烟保安就来,把我请去吸烟室,跟这里一样都是烟啊!”老先生边说边比划,模仿当时机场保全像是赶小鸡一般把他赶跑。

“我是作曲家!你知道?作曲子,音乐对我很重要。可是我现在不作曲,我喝咖啡,咖啡是我生命里的曲子,可是有时想想曲子都作不出来,咖啡也就喝得很难过,那个时候我就喝酒。”老人名叫法兰克,他在面前放了两瓶奥地利啤酒、一大包烟丝、一小盒纸的桌上,写下他的姓名地址。写完了从小纸盒里抽出短薄的纸来,放点烟丝,卷起来。“你抽烟吗?不抽,那介意我抽吗?”我抬头看看随处都是烟的咖啡馆,摇摇头。

“你知道,音乐、啤酒、女人,是我现在生命中的必需品。像阳光、空气、水一样重要。喔……你说烟,呃好吧!再加上一样。可是……”法兰克压低声音说:“我在这里都追不到女人,真生气!”好像忘了说,这位抱怨追不到女人的作曲家先生已经八十九岁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都是因为这里的第三代老板!”

哈维卡老板们的专属位子

“知道我们现在坐的是什么位子吗?”法兰克一脸神秘,“这里是哈维卡老板的专属座位。”

法兰克就住在葛拉本大道上,与哈维卡的距离步行不超过五分钟。在过去四十五年里,他几乎把哈维卡当成第二个家。每周来三四次,每次一来就待一下午。年轻时写曲子、约会;现在不写曲子,就在咖啡馆里发呆、看报、追女人。偶尔拉住他觉得有意思的新客人坐下聊一番(比如我)。“星期二最讨厌,哈维卡不开门,我只能去另外一间咖啡馆,很远。”

身为熟客的法兰克认识哈维卡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也熟悉“每一个”哈维卡老板的习性。如果说哈维卡是全维也纳最富于艺文气息的咖啡馆绝不为过。创立这间咖啡馆的哈维卡老先生还健在,他和已逝去的夫人是支持起这间咖啡馆的灵魂。如果说巴黎的花神咖啡受青睐是运气,那么哈维卡的无可取代就是努力。

哈维卡第一代老板夫妇在开设咖啡馆时,就已立定经营方向。他们想养成一家文学咖啡馆,于是让咖啡馆开到夜深,吸引无处可去的文人;他们砸重资订购各国各式的报纸,让爱阅读的客人上门;他们收购画,让没名气的穷画家以画抵咖啡债。

哈维卡成名了。因为某夜某个文学人士的无意间发现,也因为众多老咖啡馆由于战乱、经济困难纷纷衰败,哈维卡终于成为新艺文据点,而且历久不坠。这里越晚越热闹,哈维卡夫妇从不隐身幕后,他们穿梭于人群间,或是坐下来同常客闲谈,他们会主动帮没有位子的客人并桌,好似台湾的小吃店。然而要知道,这里可是在略微严肃的维也纳!

“你知道第一代老板很老啦!跟我差不多,可是每天早上他都会来,来的时候就坐在这儿。”法兰克指指我们正坐着的椅子,“晚一点,差不多中午过后,第二代的老板会来,他也坐在这儿;更晚,下午五点,那个讨人厌的麦可就会来了,他是第三代,长得好看,他也是坐这儿。就是因为他!他在时都不会有女人多看我一眼。”法兰克又说:“喏,现在坐这儿的是你,你也是哈维卡的主人了。”

“老板的专属座位!”这简直让我飘飘欲仙。稍稍镇定神经后,才发现这位子果然别有玄机。哈维卡的设计有柱子挡在正中,制造出许多乍看“有隐私”的角落,但在老板座上,却能以最大角度观察到全店状况,同时兼顾上门的新客与厨房咖啡吧的送菜速度。眼前正有个看似东南亚裔女子进出厨房帮忙。我记得没有菜单的哈维卡似乎只提供一种咖啡和两种点心,一种日间供应,另一种非常有名,号称夜里十点后才有的布夫特尔(Buchteln)。

“那才不是真的!哈维卡什么都有,你只要点就对了。”“那么有名的布夫特尔真的十点后才供应吗?”“唔,我只能跟你说,我在别的时间吃过!”我半信半疑,看着法兰克露出“这是只有熟客才有”的表情,结果之后却在哈维卡陆陆续续吃到香肠、煎蛋、三明治及各种水果蒸馏酒。

哪天我才能在“非夜里十点之后”时段,吃到哈维卡出名的深夜点心?是不是也要花上四十五年时间沉浸在哈维卡的氛围才行呢?

对了!顺带一提,哈维卡的第三代主人确实相貌好看,也很大方,在黄昏近晚的哈维卡,他与我们共坐一桌。请了我一杯酒,再让我跟他和法兰克共享一小段“哈维卡咖啡馆老板”的过瘾时光。

“伪侦探”的一天

如果是自己,用一天来走走电影《破晓》中幕幕场景,会是什么感受?

我想,跟随电影来一段维也纳晃游。

如果按照电影中出现顺序,路线规划会成为大问题。比如Jesse和Celine跳下的火车来自布达佩斯,应该在维也纳西车站停靠(维也纳一共有五个车站,东西南北和中央,各有其主要行驶路线),但一出西站就抵达位于城市另一端、绿色青年风格的小圆铁拱桥(出车站的场景),根本不可能。何况虽然景色相当优美,对话别有韵味,可是电影里出现的无名氏公墓,老实说我并不特别想去,更麻烦的是,不是每个地方都能辨认出来。

思考许久,我将电影中一幕幕认得出、感兴趣的景物记下;不确定,但很想试着找找看的场景,就先定格再用相机拍下以方便对照,如此,决定按照实用性、方便性及个人喜好,规划出一日Jas版的“伪侦探”电影路线,《破晓》之维也纳漫漫走。

从欧贝拉的甜蜜开始

早上八点。

在维也纳时光里,我借住希波位于维也纳二区的两房小公寓。平日会把公寓当成民宿出租的“希波小公寓”因为重要友人来访之故(当然就是我),暂停营业,我得以享有非常大的活动空间。

与巴黎相同,维也纳最热闹的市中心就是一区,数字由内而外扩大。维也纳范围小,是非常适合散步的城市。从二区小公寓要走到一区的旧城不过几步路。

一出公寓大门,正面对着普拉特大道,往东顺着走,可以到瑞典广场。在夏天这原是一条充满林荫的碧绿大道,严冬里深色枯枝与雪色辉映别具风味。走在其中,心情舒适。

我在春末的绵绵雨丝里走过,也在初夏清爽微风中漫步,即使是冬季大雪,走在这条宁静路上都是心情愉快,仿佛烦忧皆放下。

再过去,就是多瑙运河了。

多瑙运河两岸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二区的宁静天地,差不多在多瑙运河边止住。另一头是终日车去人往的瑞典广场和繁华热闹的古城区。如同欧洲其它各种地方的古城,维也纳的一区亦是精华所在,名牌商店纪念品,在巍峨城堡高墙窄弄间如繁星点缀,游人穿梭其间,难免忍不住动心花钱买些什么。

不过我一大早来此,是为了吃早餐。

冬日早起有点痛苦,毕竟清晨气温不过摄氏零下5度左右。即使这么冷的天气,欧贝拉(Konditorei Oberlaa)一样早早在八点开始营业。基本上,维也纳绝大部分的甜点店(Konditorei)都在这个时间开门。

我怀疑这跟维也纳人仿佛蚂蚁转世有关。

如果稍稍留意,在维也纳很容易会发现Konditorei这个字样,有时它会跟Café放在一起,有时则会跟Restaurant成为双胞胎,但也不难发现它独立存在。

简单说,Konditorei意思就是专卖甜点蛋糕的店铺。

维也纳人对吃也许不那么讲究,但对于甜品却情有独钟。甜点可以配咖啡当成早餐,可以配红茶当成午茶,晚餐主菜可以只是浓汤一碗,但饭后那碟冰淇淋慕斯蛋糕却大得足以吓死人。

这还不够,消夜也是一盘甜甜的蒸面包。

维也纳人爱吃甜食爱得要命,而且分量多半相当足够,吃块蛋糕就能够当作一餐。品尝过地道维也纳食物,再吃他们的甜点,会让人严重怀疑严肃的维也纳人骨子里有柔美女性的一面,主菜随便无妨,甜点可不行!对甜点吹毛求疵的程度是每家咖啡馆都有绝对“自制”的招牌甜点(巴黎咖啡馆则没那么坚持),而有名的老字号御用甜品店德梅尔(Demel),陈设高雅不说,光是蛋糕,只怕就有上百种。

较年轻的欧贝拉也是相当有名气的甜品店,在维也纳有数间连锁。对亚洲人来说,欧贝拉蛋糕的甜度没有那么高,大小也比较正常,不至于一个吃下肚会饱上老半天。室内摆设温暖,气氛比总是让观光客塞满的德梅尔要轻松许多,适合有些冷、有些慵懒的早晨。

何况甜度恰好的美丽蛋糕是一天可以拥有最甜蜜的开始,也正是可以名正言顺囤积卡路里的深冬应该做的幸福之事。我慢慢吃完早餐,翻翻店里提供各式报纸(看不懂德文也没关系吧),忍不住又去柜台选了两颗欧贝拉自制的巧克力。

非常好吃。

凯琳丝咖啡(Kleines Café)就在附近,吃完早餐,刚好可以走去看看。

还记得《破晓》中Celine在小广场让吉普赛女人算命的那一幕吗?就是在凯琳丝咖啡所拍摄。

你需要把自己从生活中的尴尬不安释放出来,除非你能找到内在自我的宁静,否则无法与他人心意相通。

——《爱在黎明破晓时》(Before Sunrise)

Jesse与Celine彼此的情意吸引渐趋热烈,Jesse忍不住在夜里热闹的户外咖啡馆吻住Celine。“我只是想再吻吻你。”Jessie说,并买了一朵吉普赛女人前来推销的玫瑰送给Celine。吉普赛女人帮Celine看了手相,说了以上这段似乎对任何人都通用的话。

年轻的我第一次看电影时,只不过觉得这是个有趣、说明Celine易感浪漫的桥段。可奇妙的是,多年之后重看,却对这段话有了深深感触。

“如果是你碰到有个吉普赛女人,要帮你算命,你肯吗?”舍睡陪好友的希波边吃苹果卷边问。

“嗯,大概不会。”

“你不信算命?”

“倒不是。你知道,从前看这段时想法跟Jesse相近,对这些嗤之以鼻。现在不同,虽然一样不会去算命,但觉得如果有人想花钱听听好话,能够因此让自己对人生多一些笃定,好像也不算坏事。”

“你呢?你会算吗?”

“我还是Jesse派。无聊的事只要本质没变都一样无聊,不因为年纪阅历改变。”

“大概吧!对了,你在这里有看过吉普赛女人或算命师吗?”

“老实说,还真是从来没有。土耳其人却很多,也许哪天会碰到拿咖啡渣看运势的土耳其半仙也说不定。”

凯琳丝咖啡

发现凯琳丝咖啡所在的弗朗西斯柯广场(Franziskplatz)完全是意外。之所以特别提到欧贝拉的原因,除了因为蛋糕确实好吃,我也必须不好意思地承认,本来错以为欧贝拉所在地才是电影场景。

在还没有查任何资料之前,完全凭借着电影里出现在地上安置的大石球来分辨拍摄地。恰巧第一次去史帝芬教堂附近的欧贝拉,就见到相同装饰,误以为无意中找到地点。后来查了相关资料,才发现应该是在距离欧贝拉不远的弗朗西斯柯广场。

弗朗西斯柯广场周围装饰着一圈相当大的石球装饰,凯琳丝咖啡就在边上。如果是夏季,就会考虑改来此处享受早餐。虽然凯琳丝咖啡的餐点不算特别,而且十点才开门营业,但是弗朗西斯柯广场的景致优雅,围绕小广场四周的建筑物古朴,坐在此处仿佛身处中世纪,十分舒适。

除了早晨,晚饭后来此坐坐亦佳。凯琳丝咖啡夜里面貌不同。幽静广场在夏季傍晚会逐渐聚满谈笑人潮。这间咖啡馆号称是全维也纳最小的咖啡馆(Kleines在德文就是小的意思),虽然有着多重拱顶的室内装饰特别,大小却不过五张桌子。天气好的夏季,广场上会摊开大片撑起遮阳伞的露天座位,成群有意思的活泼客人聚集此处,气氛如同迷你嘉年华。

可惜现在是冬日,在这个季节要憋在充满暖气的小小咖啡屋里,在窄小空间脱下层层叠叠衣物,磕磕碰碰找地方挂好;坐不了多久又要再起身把方才动作重做一番好挣扎出门,实在是件麻烦事。所以冬游的旅人一如我,在宛如中世纪一角的咖啡馆外走走看看,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凯琳丝咖啡的老板是奥地利演员汉诺先生(Hanno Poschl),虽然搞不清楚他究竟算不算是名演员,但还记得电影《破晓》开始以德语吵架,逼得Celine换座位因而认识Jesse的夫妇吗?饰演那位无奈先生的就是汉诺本人呢!

只有一瞥的感恩教堂

凯琳丝咖啡馆几乎在旧城中心,距离史蒂芬大教堂不远。只要身在维也纳,第一个必定会认识的地方就是史蒂芬大教堂,所有地铁都会标示出代表史蒂芬大教堂的小图示,如果摊开地图,史蒂芬大教堂就在维也纳的正中心,仿佛比哈布斯王朝所在的皇宫霍夫堡还要来得重要。除了地图上的意义,史帝芬大教堂也确实是维也纳最为热闹的据点,门前总有许多卖艺人表演、观光客拥挤,偶尔会看到穿着犹如莫扎特时代的男男女女兜售音乐会门票。

面对教堂的左侧是马车集中地,冬日里马儿的气味还不过分,站着看看车夫与马儿整装待发的神态相当有趣。我喜欢史蒂芬大教堂五彩斑斓的琉璃瓦片屋顶,更喜欢登上教堂顶端欣赏维也纳的天际线。

站在史蒂芬大教堂顶端往西北方看,会发现一栋双塔建筑物,那就是在电影《破晓》里出现过一瞬的感恩教堂(Votivkirche)。

原本并没有参观感恩教堂的打算(毕竟在电影里只占很微小的一部分),但是对于那幕“双塔、高架铁轨、电车”,由上而下组成的画面很有印象,如今这么远远望着,却变得非常想去看看。我对“双”向来感兴趣,再说不算有规划的“伪侦探”路线弹性很大。

感恩教堂在环城大道之外,沿着史蒂芬大教堂前的大路往瑞典广场方向走,逐渐脱离古城区。半年前还没有在这条路上拥有据点的星巴克,如今将墨绿美人鱼的标帜高挂在维也纳老牌连锁咖啡店A?da旁,与全店都是粉红色的A?da相映成趣。实际站在车水马龙的瑞典广场,很容易就会忘却街道窄小优雅的古城区景象。瑞典广场是交通转运点,有相当数量的电车、地铁、公交车交错,非常繁忙。

在瑞典广场跳上U4电车,又在Schottenring换U2电车到Schottento附近的弗洛伊德公园。

虽然维也纳实在是非常适合散步的地方,不过已买了地铁一日票,不好好利用有点可惜。如果仔细看《破晓》,会发现Jesse和Celine换了各式各样交通工具,有地铁、电车及公交车,那么“伪侦探”照样访查一下也没什么不对,何况维也纳的交通工具确实有特色,除了以上几种,马车也时时可见。

维也纳的地铁是这样的,由于没有监票员,乘客需要自己拿票在出入口的地方打上进站日期,以备几乎不曾出现过的查票员检查。某些地铁站出入口只有电梯上下,打票处就在电梯口,我曾因此一时不察不小心坐了一次霸王车(如果没买票而被查到得要付将近四十倍的罚金)。

这种方式相当符合标准德裔民族“自律”的规则,本来以为会逃票的人极少,不过实际不然。

我在书上读到,大约1995-1998年间,维也纳大学的几个学生发起了“霸王车保险互助会”,入会者月缴一些“保费”,便得以无后顾之忧地肆意大坐霸王车,如果一旦被查到,只消拿罚款单,这个“互助会”就全额代缴。向居住维也纳三年多的希波询问,得知确有此事。

“听说那时事情闹得很大呢!而且发起的几个全是地道的奥地利人,可见逃票这种事什么人都有可能做。”希波面容相当严肃。他向来不逃票,虽然从没被检查过,然而一旦被抓就是坏了台湾人的面子,因此非常自律。

话说回来,在维也纳搭乘大众交通工具相当花钱,单趟地铁约1.8欧,全日券要5.7欧,如果必须天天乘坐,花费惊人。

啊!好像扯远了。

回到Schottento站。这里一出站附近会看见一间粉红色的A?da咖啡馆。A?da在维也纳确实四处遍布,根深蒂固,像是维也纳版星巴克,可惜总是入夜就关门。穿过窄小但优美的弗洛伊德公园,就会看见感恩教堂。

19世纪中,此处还是一片平地,当时奥匈帝国的皇帝法兰茨·约瑟夫一世(Franz Joseph I)在这附近与大臣散步,没想到被匈牙利来的刺客持刀袭击,一刀刺入后颈。彼时流行高衣领,不但包覆甚严,而且浆得极硬,居然因此阻碍了刺客的一刀,保住皇帝一命。

皇帝的弟弟费德南·麦熙米廉·约瑟夫(Ferdinand Maximilian Joseph)为纪念皇帝大难不死,就在遇刺地点兴建这座感恩教堂,将荣耀和感激归于天。据说我所喜欢的哥德式双塔,就是代表这两位皇室兄弟。

感恩教堂大半时间是很安静的,远离旧城,少有观光客特别来这里看(毕竟旧城里可以欣赏的教堂已多如繁星),静心坐下,教堂里凝致的光影十分优美,至于礼拜堂里究竟安葬哪些战争英雄或民族圣人,似乎不是很重要。

“要去维也纳大学走走吗?”希波问。

感恩教堂边上连着维也纳大学,维也纳大学再连着市政厅,这一区是宁静的文教中心,老实说维也纳不论哪个部分都有气质得不得了,由于处处皆美,反而不会特别注意应有的学术气息。

维也纳大学是欧洲最古老的学苑之一,起源于12世纪。

“理工科的大学就差这么多吗?建筑系还是在你们学校!”维也纳大学是相当美的学校,我指着主建筑,忍不住嘲笑念维也纳科技大学的希波。

维也纳科技大学在维也纳南区,虽然周遭的气氛轻松,更像青春学子聚集的大学城,不过以建筑的优美度而言,实在输以文科为主的维也纳大学。

“你不知道有名的理发师光是顾着帮别人理发,自己的发型永远很糟吗?”

“不过,来维也纳这么久,我居然很少注意这个城市之美,如果不是还会有亲戚朋友要来,可能到现在都仍旧搞不清楚维也纳大学的方向。”

在维也纳念书,由于学制弹性,假期众多,如果不是自制力强的人,很容易将三年的课程念成五年,五年的课程念成八年。希波是随时将自己钉在计算机前用功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来访前刚拿到学位,只怕也很难说动他轻松一下。

维也纳大学边上的市政厅(Rathaus)依旧是哥特式风格,建筑包括一座高99米的钟塔,比感恩教堂高100米的双塔矮一丁点。据说是为了对上帝保持敬意,不能超越感恩双塔的高度。市政厅广场前相当热闹,如同巴黎市政厅,广场前也搭了溜冰场,感觉上对溜冰这回事,维也纳小朋友要比巴黎小朋友技高一筹,个个开心地滑去溜来表演花式。

市政厅对面就是许多达官显要、政商名流喜欢的兰德曼咖啡馆,虽然其午间套餐价格比一般咖啡馆提供的稍贵,但也可口许多。因为是弗洛伊德很喜欢的地方,所以素有“弗洛伊德办公室”之称。那么在兰德曼咖啡馆吃饭,“伪侦探”好像有提升到福尔摩斯的层次。

双子博物馆

午饭后来到Volkstheater站。

在这里下车是为了参观维也纳相当有名的艺术史博物馆(Kunsthis-torisches Museum)和自然史博物馆(NaturhistorischesMuseum)。Jesse与Celine初到维也纳,对着新文艺复兴式外观的建筑物左右观看,频频赞叹美丽的地方,就是在这两座博物馆之间。这两座博物馆如同孪生子般完全对称,中间隔着犹如花园的玛丽亚特蕾西亚广场(Maria Theresienplaza),因此提到此处,我总爱说这两座是双子博物馆。

虽然电影里只给了这两座博物馆二秒钟的时间,但是如果可以,博物馆的丰富足能使人待上两个整天。

维也纳的博物馆相当多,若要仔细观看,大概得花上三个星期。但毫无疑问,艺术史博物馆应是众多博物馆里的闪亮明星,这点除了高游客量,光从相对来说较贵的票价也看得出来(要10欧呢)。

艺术史博物馆坐落在维也纳环城大街边,与霍夫堡皇宫相对,如果从地铁MQ站下车走去也不远。博物馆兴建于19世纪后半叶,从维也纳老城墙拆除后开始,大约花费将近二十年时间,终于在1891年完成。这间艺术史博物馆是全世界第四大艺术博物馆,除了珍藏哈布斯堡王朝数百年来收集的珍品,还有拉斐尔、卢本斯、提香等著名画家的名作。不过老实说,与画作相比,馆藏丰富的雄伟雕塑要更震撼我。特别是走进罗马室,看见一颗颗各式各样、或男或女、各种年纪雕像的头部时。

“不知道这些雕像是不是真的按照实际人物所塑成?”希波轻声说道。

我想到电影中唯一令我感觉难过的公墓片段。Celine看着十三岁就去世的小女孩墓碑说,她在十三岁时第一次见到这座墓,十年过去,她长了十岁,小女孩呢?大概,还是算十三岁。

我现下好像比《破晓》中的Celine长了十岁左右,与《日落》中的Celine年纪相当,但是《破晓》里的Celine,不管什么时候看,不都一如停止成长的小女孩,大概,还是算二十三岁吧!

眼前这个无奈的男孩塑像是十三岁时被雕成的吗?

走到绘画展示区,有位申请临摹许可的画家在角落架起画架,于某幅画作前临摹。我在画家后方的长椅坐下,静静观看原作与临摹画作颜色与笔触的差异,突然间感觉时光活生生地流动,在百年前、百年后两幅几乎一样的图画中。

艺术史博物二楼咖啡馆,虽然桌椅简单,但倚靠博物馆本身磅礴富丽的气势,称得上是我所见过最有气质的咖啡馆。我倚窗而坐,周遭人声鼎沸,声音四溢在高广空间,嗡嗡纷闹。如果有点闲钱,应该挑星期四晚上来此。这间咖啡馆在每周四夜晚会变身高级自助餐厅。博物馆大体来说在夜间是关门休馆状态,却会为有预订餐厅的客人开放。每人39欧包含餐饮及门票费用,用餐当中可以随时离席在夜里清幽的博物馆中欣赏,是非常特别的体验。

外表看起来与艺术史博物馆一模一样的自然史博物馆,馆藏丰富跟它的孪生兄弟几无分别。它是世界十大自然史博物馆之一,馆藏物绝大部分是由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王的王夫佛兰茨一世所收藏,特别以史前动植物标本和一尊二万五千年前的维纳斯雕像(模样有点可怕)而出名。展品还包括大量矿石及史前恐龙化石。我居住纽约时曾为美国自然史博物馆深深着迷,而维也纳的自然史博物馆大约可以装下两个以上的美国自然史博物馆(好像应该更大),真是了不起。

醉醺醺事件

走了一下午的博物馆,实在懒得继续走路,拉着希波搭上顺着环城大道的“旧电车”来到市立公园。我喜欢维也纳的旧电车,这跟电影没什么关系,纯粹喜欢老式电车优美纤瘦的线条。

虽然不过在户外等了一会儿,露在空气中的头、脸、手都已经冻得冰凉,电车里的暖气开得相当足,暖呼呼的,前方座位上长得好看的小男孩脸庞因而染上两片苹果红。冬天似乎是维也纳幸福快乐的时节,虽然冷,但是热闹的年度舞会季已经展开,几条主要售卖舞会相关夜礼服、珠宝配件、舞鞋的大街人潮汹涌,比起夏日人都远远度假去的维也纳,此时似乎更贴近所谓真正的“维也纳氛围”。

木头扶手的老车厢很安静,不怎么适合大声谈笑。我想起电影中Jesse与Celine在电车里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

“喂,你还记得第一次性幻想的对象吗?”

“你问这什么鬼啊?”希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等,我想起来这是Jesse问Celine的对吧?那么应该我问你才对。”

“才不要,Celine问的问题好糟糕。”电影里Celine问的是“你有没有爱过”,Jesse只简单回答“有”。老实说,如果是我,大概也只是回答“有”或“没有”吧!

“你不觉得东方和西方的思想差很多吗?我刚来维也纳时,本以为这里跟西欧比是保守的。没多久就发现,这边的人某些习惯反而跟北欧比较相近。比如去健身房,蒸气室、更衣室都是男女共享,赤裸身体的男女堂堂皇皇走来走去都没问题,相当惊人。私底下聊天不太常提到男女之间的‘正常关系’,如果会讨论,那讨论的多半是‘不正常关系’,这点真的很妙。”

冬日的市立公园相当冷清,穿过公园走的人大多半缩着脖子。

经过小约翰史特劳斯(Johann Strauss II,或Johann Strauss Jr.)神气得突兀的金身塑像,想到在台北书店架上屈指可数、少得可怜的维也纳旅游书里,绝大部分都指出原本的塑像应该是漂亮的鸽灰色,只因为日本人太过喜欢小约翰史特劳斯,于是出资将雕像“塑成金身”。这老让我想到某些信徒还愿的举止,特别是那些中头彩的人。难道日本朋友听了小约翰史特劳斯的名曲《蓝色多瑙河》,运气就会特别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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