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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探秘

秦逸风坐在沙发上,静静望着周遭的一切,柯德山庄,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一样的阴郁、一样的沉闷、一样的压抑、一样带着令人不快的气息。唯一略微不同的,是这里的一切都染上了薄薄的尘埃。这间巨大的别墅,如今就像被遗弃的老人,静静在黑暗的深处,不言不语,却用已经模糊的双眼见证着沧海桑田。它很不幸,因为它双眼所见,永远是一幕幕罪恶、一幕幕血腥,一幕幕人性的极端与丑恶。

秦逸风抬起头,那个吊灯仍在,华丽而古典,但同样有些斑驳,由于薄灰而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虽然是盛夏,大厅里却有种特殊的清冷与阴凉;这里并没有开启制冷设施,因为防御、监控、供暖、制冷设备都只是由一台电脑终端监控——当然,那是后来改建为旅馆后增加的——而这终端现在已经被艾利克斯入侵并破坏殆尽。

在秦逸风眼中,这里的一切现代化设备,都不过是形同虚设。

只有别墅里那保持着几十年前风格的东西——木质英式长桌、壁炉、壁画、楼道边的耶稣雕刻——这才是艾尔伯特山庄所该有的一切。甚至就连身下这真皮沙发,也不过是后人的画蛇添足而已。

“这么大的住宅,艾尔伯特家人就这样把它废弃了。”凌笑在厅中踱步,四处张望,“这是可惜啊,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废弃……恐怕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吧?”

秦逸风笑着点了点头,他无法回答,在他的理念里,似乎世上并没有太多的“如果”。

休息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开始四处检查。

一楼的几个房间还是如此,陈设、气氛,一切的一切,都与那时候别无二致,只是不再有人出入。而每踏入一个房间,秦逸风都会想起他透过窗子看见“骑士杀人”时的那种惊悚。

“已经有积尘了。”秦逸风摸了摸地板,对凌笑说,“完全不像有人进出的痕迹。”

凌笑一言不发。

秦逸风回过身,望了望通向二楼的阶梯,艾利克斯正站在阶梯旁,轻轻抚摸着墙壁。

“你在看什么?”秦逸风不禁问。

艾利克斯回过头,他手中正拿着秦逸风所给他的照片:“你看,这背后的墙壁构造,应该和这里是相同的吧?而且我们也确定照片这里应该就是柯德山庄了,对吧。”

秦逸风点了点头。

“不过,我找遍了整个山庄,无论是主厅还是侧厅,根本找不到有这样背景的地方。”

“没有吗?”秦逸风瞪大了眼睛,感到十分疑惑。照片的背景,是一副耶稣殉难图,这在艾尔伯特这样的家族山庄中本应该十分常见,而殉难图的右侧则有一盏样式古朴的木质壁灯。

秦逸风不禁又望了望天顶的吊灯,虽然并非木质,但很明显,主人有意将它打扮成了中世纪古典的模样,与照片上的壁灯风格十分相似。

但是,正厅中的墙壁上,却并没有安装壁灯!房间里也没有。

“这图画和壁灯,我原本以为在山庄中很好寻找。”艾利克斯说,“可偏偏这里根本没有耶稣殉难图,也并没有壁灯,艾尔伯特山庄夜晚根本没有开壁灯的必要。”

秦逸风说:“会不会是拆除了呢,原本……”

“墙壁上并没有类似的痕迹。”艾利克斯说,“这座别墅的构架是按照中世纪城堡来的,墙壁上,砖石之间严丝合缝,几乎打不进一根钉子,按照照片上的高度,我检查了主厅与侧厅、以及所有房间的墙壁,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你的速度很快。”秦逸风说。

“大约从六点开始,一直到八点左右。”艾利克斯说,“对于我来说并不算快。”

秦逸风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的话,他并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因为他的职业并不允许有任何马虎——如果那真的就是他本职工作的话。

“那,你的意思是……”

艾利克斯说:“如果我们没有弄错,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山庄内,还有我们没去过的地方。”

“你是说,机关?密道?”秦逸风问。

艾利克斯说:“按照周围居民的反应来看,并不是没有可能,我想,他们所听到的怪异想动、看到的灯火,以及驻守在这里的那些警探们发现的黑影,都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秦逸风点了点头,说:“这里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到处都落上了薄灰,我想……应该很好检查。”

“不一定,”艾利克斯摇了摇头,“两名警探离开也是在几个月前,我们并不能确定这段时间内这里是否有人……如果几个月前他们尚在活动,而现在沉寂了的话,这几个月,完全有时间让这里落上灰尘……毕竟尘积的并不厚,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来。”

秦逸风感到有些困惑,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我先到两座副楼去检查一下吧。”

艾利克斯没有反对,但脸上的神情显然再说:“即使你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如果没有线索,就等到晚上再说吧。”秦逸风又说。

艾利克斯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晚上,这地方决不能开灯,否则被当做罪犯抓起来的,恐怕就是我们了。”

秦逸风笑了笑,径自向门外走去,凌笑紧随其后。

不到半个小时的检查之后,秦逸风再次返回了正厅,同样是无功而返,每一个地方都落满了灰尘,副楼由于鲜有人踏入,积尘更是严重,根本不像有人的痕迹,幸好是在夏季,否则,被湿润的空气浸透的房屋很有可能长出霉苔,尤其是那些数月未洗过的被单。

秦逸风其实很讨厌住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但一切却不容选择。

回到正厅,也回到了那环绕式的沙发上,秦逸风呆然看着笔记本,凌笑默默地坐在一旁,每到处理案件的时候,这总是他们最常见的状态,似乎也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一个人沉默,另一个人静静等待。

秦逸风反复思考着笔记本上记录的一切,两个月的轻松生活差点让他的大脑有些混乱,一时无法适应高强度的思考。

如果那张照片确实是在柯德山庄拍下的,那么柯德山庄必然有密道,但是,密道又会在哪里。

很多时候,人的思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甚至在人的意识中让时间缩短。不知不觉,秦逸风竟然已经呆坐了几个小时。

凌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面好和水,递给他,他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有陷入了沉思当中,仿佛整个灵魂已经堕入罅隙,在沉沦的深渊中四处摸索,寻找那似有似无的一线光明。

艾利克斯却似乎一点也不急,一个人坐在电脑终端控制室内,那台电脑现在已经完全为他所用,他耐心地查阅着里面的一切资料,包括山庄历史、来访记录、录像等等,虽然老齐似乎并不亲睐这台电脑,来往住客的资料主要用他那本泛黄的笔记本记录,但山庄却似乎还有别的细心之人,将每个人的资料都输入了电脑之中。

老旧的笔记本被警察们当作证物带走,但这台电脑,作为整个山庄的终端控制器,却怎样也没有搬走的理由,因此,这其中的一切都保存地十分完整,这似乎帮了艾利克斯一个大忙。

一旦工作起来,总是忘记时间,忘记疲惫。

天,渐渐开始黑了下来,秦逸风和凌笑竟已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另一面,山庄中唯一的一点亮色,来自于控制室的电脑屏幕,荧蓝的光芒打在艾利克斯的脸上,有些扎眼。但他双目炯炯,丝毫不显劳累倦容。

“柯德山庄,果然隐藏着不小的秘密……”他双眉紧锁,盯着屏幕中的档案,这古老山庄的一幕幕仿佛已经浮现眼前。

“哒……哒……哒……”

大厅里,黑暗开始侵蚀每一个角落。

“哒……哒……哒……”

是钟摆的轻响,这响声,在静谧的空间中显得异常刺耳。

秦逸风微微动了动,仿似出窍的灵魂被拉回了躯体之中,他痉挛般地一阵抽搐,猛地坐了起来。

“哒、哒、哒……”

“怎么了?”凌笑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

“等等!”秦逸风将手指放在他嘴唇之前,低声说。

凌笑有些惊异地瞪着眼。

“哒哒哒哒……”

声音越来越急促?!

不可能,钟摆的声音不会越来越快,这是脚步声,这山庄里还有其他人?!

“谁!”秦逸风大喊一声。

一切忽然寂静了,静得可怕,那有节奏的撞击声像是陡然消散了一般。

“你听到了吗?”秦逸风问凌笑,“那个声音?”

“你是说……脚步声?”

“没错,这山庄里还有别人……”他低声说着,摸索出手机,拨通了艾利克斯的电话。

“不会是艾利克斯吗?”

“我正要问问……”秦逸风精神高度紧张。

“喂?”坐在监控室里的艾利克斯很快接了电话。

“你在哪里?”

“监控室。”

“这山庄……”秦逸风还没说完。

艾利克斯说:“主厅二楼有一个影子!”

“什么?”

“监控录像显示,主厅二楼有人影闪过。”艾利克斯说,“正在走向楼梯的方向。”

“哒哒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秦逸风站起身来,现在他的手边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武器,但他也没有退却之路了;而且,他身边还有凌笑,此时的凌笑,正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感觉到对方在颤抖。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害怕。

“谁!”他又大吼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救……救救我……”怯弱的呼喊,从阶梯上传来,一个黑影,步履蹒跚地缓缓向楼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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