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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山庄围困(1)

山庄里的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寻找了那么久的少庄主居然会是沈誉宁。

而婆婆只在宣布完这个消息之后离开屋子去处理默然的后事,屋子里就剩下沈誉宁与山庄的一众师兄妹。

其中,若凤在知道消息的时候最为激动,随后更是忐忑不安,目光始终注视在沈誉宁背后已经显露而出的血痕之上,可沈誉宁看着她,只是微微一笑,她慌忙收回目光,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怡雀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掩嘴微微一笑,过去拉着沈誉宁的手道:“真没想到,你就是我们寻找了那么久的少庄主。”

沈誉宁却是慌忙将手抽回,两人同时尴尬之时,沈誉宁忽而带着淡淡忧愁对怡雀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时你的样子,那时候的你没有若凤的鲁莽,却有铃儿的灵动……你变了。”

怡雀本是淡的笑容因为沈誉宁的这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将手收回的同时,只是说道:“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就像你,昨天还是牢狱的囚犯,今天已经变成了我们的少庄主。”

沈誉宁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回答,只是报以一笑,并未多说。

就这时,婆婆从外面过来道:“这皇城不是久留之地,我们收拾收拾,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回山庄。”

铃儿听完,头立即摇得有如拨浪鼓:“不行不行,刚刚怡雀师姐已经让我出去打探消息了,现在城门都已经封锁了,夫人……哦,不是,少庄主的画像都已经贴满整个皇城,婆婆,咱们走不了了。”

婆婆耐心听铃儿说完,拐杖重重落地:“我们要走,那个皇帝岂能拦得住?”

“就是,咱们杀出去就是。”若凤听婆婆这么一说,立即快语道。

怡雀却似乎不曾听见若凤的话,而是揣测着小心地问道:“婆婆,你的意思是用毒?”

可婆婆只是眉心皱起,很久,却说:“用毒虽好,可城门来往那么多百姓……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这时,沈誉宁走了过来,只作随意:“要不,咱们易容。”

婆婆看了沈誉宁一眼,点了点头。

默然的尸首已经被安放进了棺木之中,又被抬上了马车。其余众人,都身着丧服,沈誉宁又化身成了男装打扮,混迹在其中,往城门口越走越近。

“站住,出城去做什么的?”他们这样一大群人立即引起了守城的注意,看到他们一过来,就立即呵斥着问道。

铃儿正好站在那守卫身边,立即带着哭腔嚷嚷着说道:“你没看到我大哥死了,我们出城安葬他嘛!”

“安葬?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辰。”那守卫瞧了一眼天际西移的太阳,冷冷一笑,“我瞧着,你们定有古怪。”

说着,那侍卫就从铃儿开始,一个一个挨个去看容貌。

就当那侍卫要走到沈誉宁身旁时,怡雀慌忙走到那侍卫面前,边是抹泪边是勉强挤出笑意解释道:“差大爷,并没有什么古怪,这时间是晚,可是算命的说了,我大哥便是因为阳气太旺而折了性命,所以让我们等天色较晚,阴气渐起的时候安葬。”

守卫看着怡雀的盈盈泪光,不由得一怔,随即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还有这说法?”

怡雀立即趁热打铁,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侍卫的神色略有松动,而怡雀站在了沈誉宁的前面,挡住了那侍卫的目光,侍卫思索着刚想去看怡雀身后的人时,目光却扫到那装着默然尸首的棺木,态度又带了几分坚决:“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让我瞧瞧你们几个,瞧清楚了,再开棺验明了尸首,我定全部放你们出城,行吧。”

怡雀就在这时朝着棺木另一侧的若凤抛了个眼色,若凤立即绕了过来,直接坐到地上哭起来:“你们竟要开我夫君的棺木,那怎么成啊?你们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可怜的啊……”

若凤这样一闹,那侍卫只好折身返回到前面,而那边的一些侍卫也纷纷警觉:“说,这棺材里面装的究竟是谁?可不会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吧?”

听那侍卫这样一说,若凤刚想再闹,婆婆却是拄着拐杖重重走了过来:“我们白头人送黑发人,已经凄惨,想我儿入土为安,你们各位官大爷究竟还想怎么样?”

婆婆的气势十足,那些侍卫的目光又一下子被吸引到了婆婆身上。

这时其中看似领头的那个侍卫眼睛在婆婆身上转了好几圈之后,猛然挥手:“开棺!”

铃儿就欲冲出,可是怡雀却是一把将她拉住,对她眨眨眼。只有若凤却痛哭流涕间连忙爬起,去拉那几个要开棺之人。

“一边去。”那侍卫用力推开若凤,若凤踉跄间,手不由得攥紧,对着那侍卫正要反攻而去,婆婆闪身之间已经来到了若凤身边,禁锢住了若凤伸出一半的手。

若凤的手在婆婆松手后颓然放下,可却依旧泪流满面,却只能在一边喃喃而语:“不要,不要开棺,你让他好好睡一觉,他那么累了都……”

若凤的哭声勾得所有人一阵心酸,许多人默默垂泪。

也就这么会儿的工夫,那些个侍卫就已经将棺材的钉子启开,只要用力一推,就能将棺木打开了。

这时,若凤毫不顾忌,就此哀号起来。婆婆瞧了若凤一眼,就在那些侍卫要推棺材盖时突然伸手压住了棺材盖:“人都死了,你们就不怕遭报应?”

婆婆这一句话,让那几个侍卫一哆嗦,相互看了一眼,突然一个胆小的先说道:“我闻到死人的腐臭味了,里面该是死人。”

有人这样一说,其余两个放在棺木上的手也移开,附和道:“是啊,我也闻到了。”

“那,那算了……”

说着,他们几个又往前方走去。

这时,若凤的眼泪才止住,擦拭干以后,跟在马车一侧往前。

虽说棺材不检查了,可他们经过时,那些侍卫反而看得更加细致,沈誉宁走在最后,心跳不由得加速。

怡雀已经过了关卡,不由得转身,带着担忧看了沈誉宁一眼。

终于,轮到了沈誉宁,沈誉宁故意将嘴歪了些,眼睛翻白一点,可即便这样,那个拿着画像对照的侍卫还是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眉头一皱,就要去招一旁的同伴一起来查看。

沈誉宁暗道不好,可却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怡雀突然道:“哎呀!”

这一声哎呀一喊,所有人都又注目,见根本就没什么事,带着愤怒说道:“没什么事,你哎呀什么哎呀?”

“我……我……”怡雀故意怯生生地伸出手指,朝着棺材指了指,“我刚刚看见……棺材……动了……”

这句话一说完,那几个侍卫大眼瞪小眼,最后那领头故作镇定地说道:“别……别在这里胡言乱语,都查完了还不快点儿走……别挡着……”

那领头的这样一说,赶车的师兄连忙点头:“这就走,这就走。”

随着马车,沈誉宁加紧脚步,终于安然过了城门。

而在皇宫的死牢之中,在沈誉宁逃匿了三日之后,皇上终于来到了这个暗无天日之地。

才刚进门,里面的霉湿气息就扑来,皇上顿了顿脚步,眉头紧皱,看着那守大门的狱卒刚想发火,想了想,还是忍住,大步跨了进去。

“点灯,快点灯!”那狱卒眼见着皇上的脸色阴沉,立即跟在后面招呼道。

拐了几个弯,狱卒对着一间黑乎乎的牢笼,胆战说道:“回……回皇上,五王爷就……就在里面。”

牢笼里面漆黑一片,只凭借着刚刚点亮起来的微弱烛光,皇上不由得仔细去辨别,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于是干脆放弃,转过身面对那狱卒冷笑道:“你也知道他是五王爷?你就让五王爷住这样的地方?”

那狱卒立刻跪下:“回……回皇上,这里……这里是死牢,所有……所有牢房都是一样……一样的。”

皇上脸上依旧满是怒气,但不再说话,略一顿,只是从牙缝之间迸出一个字:“滚!”

所有跟随而来的人一看皇上这样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等到人都走光了,皇上的脸色才微微缓和下来:“五弟?”

杭晋承斜靠在角落,但那些声响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随着皇上这样一叫而朝着他的方向侧过头,苦涩一笑,依旧保持着颓然而坐的姿势。

“杭晋承,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见着朕不知道行礼吗?”皇上依旧什么都看不清,干脆不朝着杭晋承的方向,只是在外面踱步之间冷冷说道。

听罢皇上这样说,杭晋承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站起身,朝着牢笼口走去,却也只是眯着眼睛瞧了皇上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更不曾行礼。

皇上来回的脚步就此停住,猛然之间伸出手,隔着栏杆拉住杭晋承的衣领,对视他的目光:“你真的不怕死,是不是?”

“晋承所在的已经是死牢,难道还有活路吗?”杭晋承没有丝毫的争辩,看着皇上,就那样说着,只是说完,嘴角却浮出一丝苦笑,随后笑声是越来越大。

皇上重重地点着头,看着胡子拉碴的杭晋承,突然松手往前一推:“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朕就成全你!”

杭晋承丝毫抵抗都没有,就此直接被推倒于地,也没有爬起,直接瘫坐在地上,点点头:“多谢皇兄。”

“你!”皇上没有想到杭晋承竟然会是这样一番回答,略一动怒却立即缓和,嘴角浮出了笑意,“好,你既然那么想死,朕自然会成全你,但今天朕来这里,不过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就是你的王妃神通广大,朕的数百将士居然就那么被迷晕了,她竟然被人救走了。”

“你说什么?”杭晋承本已散漫的心因为皇上的这一句话而一震,急急爬起跑到栏杆旁,对着皇上问,“皇兄,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誉……如锦被人救走了?”

“怎么,不想死了?”皇上看着杭晋承的变化,话语变得冷冽。

杭晋承却是沉默着,只是牢牢抓着栏杆的双手依旧不曾放下。

“杭晋承,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啊?”皇上闲散之间突然掉转过身子,直视着杭晋承,“五弟,皇兄给你一个选择,恭王府所有的人和沈如锦,你自己选一个吧!”

“皇兄,你……”杭晋承的指甲已经在木栏之上抓出痕迹。

皇上却是笑了,带着胜利的得意:“五弟,听皇兄的话,你还是朕的好兄弟。”

杭晋承逼视着皇上,最终只是问:“那么,不听你的话呢?”

皇上笑容更是得意了几分:“恭王府的人会给你陪葬,至于你的那个王妃,放心,朕总有一天会找到她,杀了她为你报仇。”

杭晋承的手蓦然松开,牙关咬紧,却始终不曾出声。

皇上的笑声也戛然停止:“杭晋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保证从今往后,一心效忠,他们沈家的事一点不参与,那就什么都没变。若你坚持为那个女人求情,那么你记住,朕是你的皇兄,也是你的君主。”

杭晋承依旧不开口,皇上却极难得耐起性子,不打断他的思路。

终于,杭晋承抬头之时跪倒于地:“皇兄,臣弟愿将功赎罪。”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可面色依旧冷峻,昂着头,双手背于身后:“晋承,你的意思……”

“我愿意带兵去将沈如锦带回。”杭晋承一低头,说得坚决。

此话落,皇上没有立即接口,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杭晋承,只听他又说道:“皇兄,我已经吃下了国师在的时候留下的药,你对我还不放心?而且,一整个恭王府的人命都在皇兄你的手里,所以,你放心。”

听着杭晋承的保证,皇上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可最后还是点头:“好,我就给你这样一次机会。”

皇上答应的刹那,一丝苦涩的笑容在杭晋承的嘴角弥散而开,他却不曾站起:“皇上,我需要一千名训练有素的隐士。”

“你说什么?”本已经朝着外面迈出脚步的皇上因为杭晋承的这句话而停止了前行,转身看着杭晋承,似乎想看穿他的心思。

可是杭晋承依旧保持着跪倒的姿势,什么也瞧不出。

但杭晋承已然知道皇上的反应,嘴角的弧度更是增添了几分:“皇兄,我大概知道如锦在哪里了。”

“哪里?”虽然心急,但皇上问出口还是带了几分沉稳,只是神色严峻连一丝笑意也无。

杭晋承终于再度抬起头,对视上皇上的目光,寥寥数字:“断恒山庄。”

静默……依旧是静默……终于,皇上移开目光:“好,我就给你一千隐士。”

杭晋承立即接口:“一个月为限。”

等杭晋承走出死牢,检阅着已经属于他的一千隐士时,突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回身看过身后富丽堂皇的宫殿,心底却是一丝悲凉,可他还是转身跨上了马背,独自轻言:“皇兄,对不起。”

说完,策马扬鞭,眼中有着说不尽的坚毅,那些隐士随即跟随而上。

杭晋承日夜不停地朝着断恒山庄赶去,没几日,便赶到了云口,随即下马带着隐士步行至了断恒山庄。

“这……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要不是王爷带路,恐怕我们寻个几天几夜也寻不到。”

“是啊,难怪这次皇上会让王爷出马了。”

…………

有几个人在到达山庄后不禁小声道。

而杭晋承让他们悄悄将山庄包围好之后,自己亲自上前去敲门。

开门的还是铃儿,在看到杭晋承的一刹那惊异非常:“公子?”

铃儿还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要将门关上。

杭晋承抢先一步,用手肘抵着门,铃儿无奈,只得垂手生气说道:“公子,你的蛊毒婆婆都已经帮你解了,你来这里还想怎样?”

“我夫人呢?”杭晋承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山庄,与铃儿近在咫尺,所以贴近她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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