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湘南
有时下班早,我跳下人肉罐头
7点的公共汽车,从公路的这边过往
那边。我走上一座
人行天桥。小贩们在售卖季节
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学习的、娱乐的
室内的、室外的、床上的、床下的
这一切,在喧闹的暗影中
闪亮起来。如果城管不来,这3米宽,10多米长的
天桥,就是哈着热气的彩虹
自由的车流有相对的方向
它们在男男女女的胯下
将疾速运送
有时下班晚,12点钟,我跳下
拥挤的瞌睡,从公路的这边过往
那边。天桥上只有寒风在吹荡,桥下
穿行的汽车比寒风快。我走着,脚步也
加快了些。小贩们都不见了
热气腾腾的、半明半暗的面孔
都不见了。臭豆腐、水果、手机贴膜、充电器、衣服
皮包、鞋子、头饰、枕头、玩具、碟片……
这些魔箱中的话语,混杂着的潮润气味
都不见了。有汽车在桥下通过
装载着一个城市的颤抖
穿过我的脑海,那是颗巨大而渺小的子弹
它射向我,不可触及的
光亮处、黑暗处、柔软处
2010年
入选过老《诗典》的“70后”诗人并不多,入选过老《诗典》现在又入选了《新世纪诗典》的诗人,算是一种挺大的“幸存”,意味着你以优质的创作横跨了两个世纪,谢湘南便是其中之一。说起“打工诗歌”,影响最大的自然是郑小琼,但最先涉猎的当是谢湘南。对此我门儿清,我对中国当代诗歌的了解恐怕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多还要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