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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彩虹女神

董先生在迷糊中听见了下雨的声音,他像是在梦中听见的雨声,他撑着伞,站在下雨的广场中央不能动弹,他想迈开脚步,却无能为力,雨越下越大,雨水没过了他的鞋子,接着漫过了他的膝盖,慢慢的雨水淹没了他,他坠入了无尽的深海,他在海底看着水面上人来人往,可是他却只是无尽的往下沉,直到他看不见那些匆匆而过的脚步,他大概是要被淹死了,他在梦里这么想着,可是人越接近死亡就越害怕死亡,董先生却不愿就这么醒来.

“董大川!”在梦中听到了小侄女的声音,“董大川!”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董先生挣扎着想睁开眼,可是他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董大川!起床!”小侄女趴在董先生的床头,看着半梦半醒的董先生,调皮的捏住了董大川的鼻子,董先生在梦中一定是觉得自己要溺水而亡了,他挣扎着,他看见了水面上出现了一缕青衫,然后一双沾满颜料的手穿过水面伸了下来,他拼尽全力向上游,想抓住那双手,可是他沉重的身体却拖着他无尽的坠落。

“董大川!”董青雯的声音彻底叫醒了董先生,他全身颤抖一下,猛地坐起身来。满头大汗的他张大嘴巴,深深的吸了几口空气。

“你做噩梦了?”董青雯用小手擦了擦董先生额头上的汗珠,“乖乖乖,不怕不怕。”董青雯眨着大眼睛,装作大人的模样,在她小小的记忆中,她每次做噩梦时爸爸都会一把抱起她,在小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哄“乖乖乖,不怕不怕,有爸爸在呢。”

“没事,没事.”董先生头脑清晰后才看清董青雯的脸,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先下去吃饭,一会儿舅舅带你上音乐课。”

“还下着大雨呢!”董青雯走到窗边边,吃力的拉开厚重的窗帘,倾盆大雨打在玻璃上,形成一层水帘,“瞧见了吧。”

“董先生看着大雨的时候,想到自己做的怪梦,苦笑了一阵摇摇头:“那今天还是陪你看动画片儿吧。”

“这也可以考虑。”董青雯撅着嘴点点头,双手环抱在胸前,向门外走去。

“喂,那你得给我弹你上次练习的那首曲子。”董先生的声音追了上来。

“听不到,听不到!”董青雯捂着耳朵摇着脑袋下楼了。

“小机灵。”董先生笑着摇摇头,他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大雨,那种扑面而来的潮湿,像极了梦里,他翻了个身,双手撑在地毯上,做了20个俯卧撑。

早餐是姐姐精心准备的,董先生在家,从来没有一觉睡到大中午的经历,一方面他有董青雯这个可爱的小闹钟,另一方面他不愿意错过姐姐的早餐,姐姐会提前一个星期就会准备好下一个星期的菜单,他们爱吃的,营养的,每次姐姐都可以做出不同的花样,不同的搭配,她乐此不疲,一周一周这么专注着,至少在董先生回国的这几年她这么做了,在她离婚的这几年,她这么用心着。

下雨天窝在家里看卡通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董青雯和董先生痴痴的看着电视荧幕里的超级英雄,为了保护心爱的人甘愿忍受刀山火海之苦,或许是他们看的入迷,所以连雨停了他们都不知道。

“雯雯,雨停了啊。”董父凑过身来说道。

董青雯正在为电视里的超级英雄揪心,完全没有功夫理会爷爷说的话,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

“董青雯,你听见了吗?”董先生揪了揪小侄女的小耳朵。

“大川,一会儿送她去钢琴课啊,都落了好好堂了,今天说什么也赖不掉。”姐姐董倩玲自己的音乐梦没有做成,所以把希望都放在女儿董青雯身上,她换上高跟鞋,在玄关的穿衣镜处照了照,然后一手扶着墙,一手提着手包,探出脑袋来对董先生说道,“董青雯,自觉性啊,不要每次都让我们提醒你。”

“知道了。”董青雯转过头看了一眼董大川,“舅舅一会送我去,妈妈你就放心吧。”然后微微一笑。

“这才是妈妈的乖宝贝,董倩玲走过来在董青雯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那妈妈出门了啊,今天就好好听舅舅的话啊。董大川,你可别出差错啊,我一会儿会给陈老师打电话的啊。爸,一会儿别忘记吃药啊,差不多11点钟,刘姐就会过来的啊。我出门了啊。”

“好的,路上小心。”他们三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董倩玲满意的点点头和他们挥手告别出门了。

董倩玲一离开,他们三人相视一笑耸了耸肩:“快点啊,准备去执行任务吧。”董父站起身来往阳台上的躺椅走去,“雯雯,帮爷爷把毛毯拿过来。”

董父上了年纪后,也差不多退隐江湖,在家里过着养老的日子,外面的房地产是个什么光景也与他没太大关系,他只是持有大多数的股份罢了,他也曾想过让儿女学金融继承他的事业,可是两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也只能让他们自由的追求自己的想法,他以前是被贫穷逼着,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董大川他们有的选,所以董父就放手,让他们自由。所以从这个角度上看,他是不赞成董倩玲逼着孙女去学钢琴。

董青雯拖着毛毯,仔细的把毛毯盖在爷爷身上:“我去上课啦,爷爷你记得吃药。刘阿姨一会儿就过来给你做好吃的了。”

“好嘞,爷爷在家等你回来。”董父戴上老花镜翻看着三国演义。

董先生早就给给董青雯挑好了一副,催着她去换衣服,董青雯看了一眼衣服,撅着嘴:“那你得给我绑辫子才行。”

“好好好,快先去把舅舅给你挑的衣服换上。”董先生的兴趣爱好,除了他卧室的那些破铜烂铁,其次就是自己的老本行了,比起成年人的衣服,他更执着于给董青雯这个小公主挑衣服,所以董青雯的衣服算得上是家里最多的。除了衣服,董青雯的整体造型也是董先生的一大乐事,穿什么衣服,配什么发型,配什么鞋子,董先生都最了解。

董青雯站在小凳子上,看着董先生认真给她绑头发的样子发呆,她有时候也会偷偷的想,这样的舅舅要是被舅妈抢走了,那她就要哭死了。

给董青雯梳妆打扮完后已经是10点多钟,董先生背上装有董青雯的钢琴课本和一些小零食,和董父简单道别,牵着董青雯就出门了。雨虽然停了,可是积水仍在,董先生一把抱起董青雯,董青雯搂着董先生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觉得分外安心。

“怎么几天没怎么抱你,像长重了不少。”董先生笑道,“都是小学2年的孩子了,以后舅舅可不抱你了,不然你妈又该念叨我了。”

“我就喜欢你抱我。”董青雯歪着头趴在董先生的肩头说道,“谁也管不着。”

“小机灵。”董先生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俩在去钢琴课的路上边听着故事书,故事里正讲着小王子的故事,董青雯听的入神。

“你也喜欢玫瑰花吗?”董青雯突然这么问道。

“恩,喜欢啊。”董先生点点头。

“就算她满身长着毒刺?”董青雯听着故事里的小王子爱上这样的玫瑰花觉得吃惊。

“在喜欢玫瑰花的人眼里,她的毒刺也是美的。”董先生笑道,他想到自己手中的白玫瑰,他的刺也深深的刺痛过他,可是他依旧记得那被他捧得出汗的白玫瑰,广场上吃的圆滚滚胖嘟嘟的鸽子,穿绿衣裳忘我画画的女孩儿。

“大人真是喜欢说些自以为是的话。”董青雯撅着嘴说道,“小王子也是。”

董先生睁大眼睛转头看了一眼董青雯,她靠在椅背上认真的听着,没有再问问题。

董先生驾车差不多40分钟就到达了董青雯上课的音乐课堂。董先生牵着董青雯走进去,在钢琴声中他们和钢琴老师打了招呼,董青雯就开始她的钢琴课程了。

董先生坐在教室的长椅上看着董青雯,她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笑容,也不会因为一次老师的表扬而感到兴奋和欢乐,董先生知道,董青雯并不喜欢钢琴,在他的眼里,董青雯就像小王子,别人眼中的小孩儿,却是自己世界的主宰,她总是在思考,可是没人能懂得她在思考什么,“不要小看小孩儿。”董青雯曾这么对董先生说时,董先生感到吃惊,却也没有回答,也没有笑。

董先生起身下楼去买了一杯咖啡,这家咖啡店的生意冷清,只坐着一对不说话的情侣,似乎是吵架了,董先生没有多看一眼,对着年轻的咖啡店服务生说道“一杯摩卡,拿走。”

“好的,您稍等。”服务生礼貌的说着。

董先生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自己的摩卡,店里很安静,没有人讲话,只有轻轻的音乐声和咖啡师冲咖啡的声音,董先生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那对情侣。不一会儿,他的咖啡好了,他端着咖啡推门出来,迎面抬头,发现一道亮丽的彩虹正挂在蓝蓝的天上,异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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