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争本欲立刻开口解释,可是看向未央,他靠在车厢的内侧,墨色的美眸中没有泛起一丝的波澜,完全就不讲这位师弟的“挑衅”放在眼里。
没错,清者自清,他的目的不就是想拿别人找乐儿嘛,不能免费在他面前表演,所以,无争也淡定了。
“可见到了她?”未央没头没脑的问题了这么一句。
很明显这不是再问无争,那就是在问方师弟了,什么事情呢?车上很无聊,无争突然生了八卦之心。她,是谁?应该是个女的吧,出去特意去见她,应该是心上人吧?
无争突然间觉得,未央其实蛮阴险的,刚才方传岳不是给了个挑衅的眼神嘛,未央并不理他那茬,而起“翻片令起头”将球在踢回给你,你难为我,我也不能让你好过。
方传岳表情淡淡的说,“见到了。”
未央点点头,“她现在过得如何?”
哎呦,无争开始在心里编纂这个故事,这个女孩和方传岳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方传岳拜在天露山上,而女孩则留在山下,他们两人每年如牛郎织女一样见一面,啧啧,挺唯美的嘛!
无争的故事完成的同时,方传岳平和的回答也出口了,“死了!”
无争本来还是戏谑的眼神,听了他的话突然表情凝重起来,在古代的医学水平实在是太差了,如果自己学医就好了,那一定在古代开家医院,救死扶伤、造福医患。
不过反观方传岳,提到“死”字,而且大概是和他相熟的人死了,他居然可以神情冷漠,语气毫无感情。
未央看着方传岳,眼神中多少还是流露出了一丝痛惜,没有张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生,方传岳也回应似地轻轻“嗯”了一声,这让无争无法揣测这个故事到底是个什么基调。
只是这个话题不过寥寥几字,却让空气中弥散开来一种忧伤的氛围。
虽然自己没有立场,但是遇到这种事,未央可能不善言辞,所以无争还是想说些场面话,比如节哀顺变,不过方传岳似乎并不哀。
“嗯,其实逝者已登仙界,生者应节哀顺变,生者幸福是对逝去亲人最好的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应珍惜眼前人”无争觉得自己这几句话说的很中肯,心里还小小的表扬了自己一下。
下一刻却听到方传岳轻佻的声音,“哦?珍惜眼前人?你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
“啊,呸呸呸,什么玩意儿?这人做事可以无情,言论可以无心,但最起码做热不能无耻呀!我真是好心没好报,你未免也想太多了吧!”无争在心里腹诽了一番,但是本着自己是个淑女的原则,并没有真的付诸于言语,只是对她假笑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这位方姓师弟不得理居然也不饶人,“方某对生过孩子的女人没有兴趣!”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
无争深呼吸,“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的自信?我还告诉你,就你这模样,那惊险刺激、险象环生、穷山恶水、荒郊野岭的脸,猛一看还真不怎么样,仔细一看还不如猛一看呢,我也就忍了,等到了日阳,你最好就在城外等着,我怕你一进城,吓坏了日阳城中的猫猫狗狗!”
面对无争“连珠炮”的人身攻击,方传岳好似是旁观者一样笑看着,不过细看这下,这个着实有点儿僵硬,够淡定的,无争顿时后悔,这话还是说轻了,这人典型就是活着不怕冷水浇,死了不怕热水烫的主儿。
方传岳心里并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平和,其实他挺惊讶的,师傅交代自己任务的时候,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说这个女人是个王妃,现在要回去见自己的干爹最后一眼,希望他和未央陪着一起去,如果日阳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最后还能把她带回来,而且还特意提醒了一下未央和她的关系,比较……
初见这个女孩以为她就是花瓶类人物,长的的确是美,即使知道她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了,也无法抵消任何她给人留下的美好印象。
这一路观察她,发现她无论是行为还是言语都与平常女人差异很大,她的表情很丰富,什么事情就写在脸上,不善掩饰,是一个很有趣的女人,见过了千篇一律对你千依百顺的,反而是这种“呛”的比较讨人喜欢,不过除了自己。
未央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传岳,你这张嘴总算是碰到对手了。”
这几天马车中,只要孩子睡觉,有两个人基本上是乐此不疲的互相对视。
第一次,对视良久后,方传岳干咳一声,“你总瞪着我干吗?”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瞪你!不过你输了!”无争得意洋洋的说。
方传岳皱了皱眉头,“我输了?”
“对呀,谁先说话或是谁先别看眼神就算输了!输了就必须接受惩罚。”
方传岳有点儿嘴角抽搐,“谁和你比了?”
“怎么着?还输不起呀!那算了,没想到你是个这么输不起的人,反正学坏容易学好难,今后很可能我会被你传染的成为一个没有诚信的人,然后我的孩子也会受我的影响,哎,然后互相传染,过不了几年,整个社会就都没有诚信可言了,追根究源就是你,你就是罪魁祸首……”
“你……”方传岳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不就是看看她嘛,居然有这么大的罪过了?
方传岳乖乖的爬出车厢,和马夫一起在寒风中赶马一个时辰。
于是“我们都是木头人”的游戏成为了马车路途中最大的娱乐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