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饭的时候,丛珊和静儿忽然一起来访司徒别墅。丛珊穿了一件暗橘色的针织外套,里面是一件镶着古色花秀的棉质贴衣,逐渐暗淡的眼神使脸庞看起来很是憔悴。
“妈,最近比较忙,对不起,没有多关心你一些……”蓝冰将浅黑色的西装外套解开,赶忙从静儿手里接过丛珊,抱着丛珊的胳膊坐下来。
“说哪儿的话呢,妈一个人天天都无所事事的,你们都要忙工作,能照顾好你们自己就好了,妈还有小景,不碍得事的。”丛珊爱怜的抚抚蓝冰的脸庞,眼睛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蓝冰有些狐疑,刚转过头想要问静儿些什么,静儿已经转身哽咽了。
丛珊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似乎有很吃力,找不到坐的地方,也没有方向感。蓝冰趁丛珊不注意,轻轻的伸出白净的手掌在丛珊眼前晃了几下,丛珊一点反应也没有,蓝冰的脑袋嗡的就炸开了。
“静儿,这是怎么回事?”蓝冰厉声问道,眼泪已经在滑落。
“姐……是姑父,因为……”静儿话还未说完,丛珊便皱眉喝止,“静儿,哦,冰儿,我没什么事的,只是人老啦,哭多了眼睛就坏了。不过这样也好,许多事情啊,都是眼不见心不烦为好。”
丛珊失神的眼睛,让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很勉强。
“姑姑,您觉得能瞒得了姐姐吗?!姑父在您这样的状况下还敢跟您动手,把您伤成这样,您干嘛还替他隐瞒什么!不如告诉姐姐,反正以他跟司马良的勾当,早就该进大狱了!”静儿说着,眼泪已经簌簌的往下落,乳白色的风衣因为说话跳动,带动了一头跳跳的波浪卷长发,越出落的成熟。
丛珊勉强一笑,尴尬的拍着蓝冰的手背,失神低头,不再说话。可是那一面浓浓的忧伤,是任谁也无法忽视的。
“姐姐,姑父,和司马良有过勾结,应该是二十多年前他们一起合伙做过一笔毒品交易,后来姑父被抓,却没有把司马良供出来,姑父的哥哥为了救姑父,就替司马良去做事,所以司马良才保释出姑父。可是姑父还一心妄想跟司马良结亲,撞死表哥的司马倩,就是司马良的女儿!”静儿一口气说完,蓝冰却静静的坐着,表情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这些事,她只知一半。司马倩的身份,她知道,公公;和司马家有些不为人知道的关系,她也略有耳闻,只是不曾想,居然是这样子不堪入目的真相。
轻轻将刘妈递过来的茶水暖入手心,脑子里已经空的找不出一点喜怒哀乐或者什么。
“姑父,这一次因为姐姐住在司徒家,就跟姑姑动了手。说姐姐应该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的。丈夫死了,姐姐不守寡居然这么快就另找新欢,不是姐姐害的表哥是什么!姐姐,姑姑就是因为跟姑父辩驳,才被姑父推摔倒,磕到柜子上失明的。医生说,脑子里的血块,因为姑姑年纪大了,是没有治愈的希望的!”
蓝冰静静的落下泪来,却依然目无表情。
今生有何德何能,有如此多的疼爱?!这不是,用爱是无处不在就能总结的!
“静儿!不许再说了,不许再说了!”丛珊呜咽着哭出声来,心里当真苦若黄连。家,已经支离破碎,能留住的,就是唯一的依靠,自己的老公。如果他也不在了,那自己一个瞎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蓝冰又何尝不明白,只是,若公公真的与司马良做了什么不能被原谅的事情,她不能坐视不理,因为,她不想更多的人受害。
“妈,你放心吧,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是我的妈妈,这是不会再改变的事实,冰儿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蓝冰定定的说着,眼里最后一滴泪水已经干涸。
静儿怯怯的看着丛珊和蓝冰,就因为这一出口,那一瞬间的毁灭感,忽然从脑海里闪过。不管她帮了谁,似乎都注定要伤害一边的亲人,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无可奈何?!
但是,那一切纷繁,的确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