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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葛奇真一路上楼梯,一路掏出手机来看。

黑莓手机幽蓝色的对话框,显示着维达的短信,短短几个字:

“已装好,您可以回房观看。”

葛奇真穿过两楼巨大的健身房兼客厅——斜对面的角落几张复古沙发。他站在一面壁画前,对着斜下角一个红色按钮轻轻一按。面前的壁画自动往旁边挪开。

葛奇真走进他的卧室。

他的黑色的整洁的大床占据的卧室的正中间,床尾一张黑色,如同移动客厅里的真皮沙发。他卧进沙发里,交叠着腿,删除掉维达的短信后,拿起一个轻薄灰色遥控器。

在他对面的墙上,占据着四分之三墙面的大显示器霍的开启。屏幕上是葛妍空荡荡的房间——整洁,一尘不染,真丝窗帘在夜风中鼓动。

徐燕打开门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套护士装。她把衣服平铺在葛妍的床上,接着绕着床观赏一番。她关上窗户,将窗帘轻轻拉合在一起,然后走出去。

葛奇真交互叠着腿,爱德在门外敲了三遍壁画,接着把一个餐盘放在角落的茶几上。

葛奇真摘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低头打量着手上的纹身。他右手摩擦着毫无痕迹的这一串数字,愣愣的发呆。

屏幕上突然传来声音,葛奇真猛地抬起头。

他看见葛妍推开门拉着一脸惊慌的张丹走进来。

“我还是回去吧,雨并没有下的多大,叫个出租车送我回去吧!”

张丹松开葛妍的手一边说,一边向外退。

葛妍站在门里摇头,她紧紧捏着双手。晶亮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小声对她说:

“没有车子会来的,哥哥不允许。”

听到又是关于她的哥哥的事,张丹颇有兴致的问道:

“那个男人是你哥哥?我以为是你男朋友!”

坐在沙发里的葛奇真呵呵一笑,他站起来走进左手边的墙面,推开那面墙走进里面的暗室。

他拿着红酒与香烟出来。

点上烟含在嘴里,他往手里的杯子倒酒。

他接着继续看屏幕。葛妍与张丹面对面坐在床边地毯上,葛奇真看见床上护士服已经被揉成一团塞在了枕头底下。

两个女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说话,葛奇真将音量调到最大依然听不清里面的两个女人说着什么。

他咒骂一声:“该死,废物东西!”将手里的遥控器摔得远远地。

就在此时,突然屏幕闪了闪,然后一下子消失了,接连着葛奇真房间的灯也都灭了。

天空的闪电在黑暗的窗帘上忽明忽灭,风声低吼着。没有雷声却觉得有什么声音那么刺耳,葛奇真在黑暗中掏掏耳朵。

爱德与维达匆匆跑上来,敲着葛奇真的门。葛奇真走过去摸索着按开开关。

“您没事吧?”

爱德手里拿着保安的手电,维达用手机的照着葛奇真的脸。葛奇真一把推开照着他脸的两个人,大踏步往前走。

他又回头一把拿过爱德手里的手电,照着爱德的眼睛问他:

“怎么回事?停电?我的房子停电?”

爱德没有伸手挡住光,亦没有低头避开。看不见的嘴巴说着:我立马去查。然后先葛奇真一步走了。维达关掉手机也默默的跟着离开,她这次没有对他点头鞠躬。因为黑漆漆的反正葛奇真也不知道。

葛奇真靠着手电照明走到楼下,花花一脸惶恐的站在楼梯下。她高大的身躯微微弯着,一看到葛奇真下楼来就立马上前。

“小少爷——”她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葛奇真问花花。

“我前几分钟刚刚打发那个小帮佣走了,没成想停电了,我叫她坐电车的。”

“叫几个保安去找吧。”

葛奇真挥挥手。他走到门口又掉过头来说:

“叫爱德去备电房看看!那里的保安是不是已经回家睡觉了,如果是就叫他以后不要出现了。”

葛奇真声色俱厉的说道。他猛地关上背后的门。外面的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沙子一样落在他的脖子里使他感到难受。站在地上已经看不见天边的闪电,但是葛奇真一走进白杨树林还是有点儿担心。他往葛妍的屋子走去,一到门口就关掉手电。

敏感的徐燕一听到脚步声就站在门里准备着,她适时的拉开白色的门。葛奇真看到客厅的餐桌上点着几支蜡烛。他闷不吭声的往楼上走。

葛妍的房间静悄悄的,葛奇真站在门边依然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响。

葛妍与张丹仍旧面对面坐着,张丹轻轻的,下巴抵在葛妍的肩膀上,用沙哑的细弱蚊蝇的嗓子讲故事:

“捡破烂的老汉拎着黑色垃圾袋又一次走进公交站,这天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黑色垃圾袋在他瘦骨嶙峋的身后突突作响。一阵狂风——”

葛妍在黑暗中的身体紧紧绷着,因为这个惊悚的故事也因为张丹呼在她耳边的气息。

“垃圾袋破了,一块块人肉从老汉的脚边滚到正在等车的路人脚边,一只人手被压在突然行至的公交车轱辘下——发出咯吱一响!”

葛妍浑身一抖,讲故事的人也颤抖着看着窗外时隐时现的闪电。突然房门静悄悄打开,一束电光照在两人交叠的身上。

葛妍脸色惨白的看着光线的来源。张丹转过脸来微微一笑。

她对门口挥挥手,尽管还不知道站在门后的人是谁。

“我以为你们会害怕的……”

站在黑暗里的人说。

张丹一下子就听出这人是葛妍的变态哥哥,她不知所措的站起来。备用电灯突然在所有的房间亮起来。

葛奇真倚着门框关掉手里的手电。一脸笑意的看着蜷着腿坐在地上的葛妍。

他走进屋子,一边将手电甩进葛妍的枕边,一边笑意盈盈的对张丹说:

“抱歉,吃饭的时候,还有见面的时候都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葛妍的哥哥,葛奇真,也是你的老板。”

他走到葛妍的面前,弯腰托起她的下巴吻她的唇。他一面吻她,一面单手将她从地上拎起来。

他吻够了才将她推开,惶恐的葛妍一下子跌在床边上。

“我会叫花花为你准备客房。你跟我走吧!”

葛奇真自以为是的语气叫张丹生气,但是他是自己的老板,此刻自己又在别人的屋檐下,她没法发作。她看着床边,又一次变成木偶娃娃的葛妍,看见她水汪汪的眼睛里空无一物。她也看着她,但是又好像穿过她的身体看着门口。

葛奇真摸摸葛妍的脸,伸手到床中间拿起他的手电。他转身往门口走,自信张丹会跟过来。

葛奇真大踏步往楼下走,看也不看站在餐桌边吹蜡烛的徐燕。张丹看着徐燕,徐燕却痴痴的盯着葛奇真,她面前的蜡烛被吹灭了几支,还有两三支飘忽的亮着。

丹心里感到更加难受了,这个地方,因为眼前的男人,一切都变得不正常。

葛奇真拉开门,示意的张丹先出去。感觉自己是被押着的张丹,憋手蹩脚的往门外走。一到门外,一股大风就席卷而来,吹得张丹头发乱飞,衣服鼓起。

天边的闪电突然上升了,在中空腾飞,一闪一灭间,丹惊恐的发现前面的草坪上,一个女人默默站在那里双手比划着。

丹的心脏突突的跳着。她惊恐的机械的掉头望着葛奇真,只见他伸出左手往前一挥。在一阵闪电的强光下,丹看到他的左手上的戒指不见了,而一圈墨绿色的纹身出现在那里。

丹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闪电就消失了。她转过头,却看不见前面的草坪上的女人走了没有。

葛奇真带着张丹往前走,半路上将她交给之前站在草坪中央的维达。他接过维达双手递上的折叠伞,突然一扭开关,撑着伞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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