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症室门外的红灯,亮了一个晚上,终于灭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沐雪,让几个医护人员推了出来。
守在门外,一天一晚的默寒忙上去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说,她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一场大手术,才会有生还的可能。否则,也就是准备后事,慢慢等死了。
默寒一听,忙问医生需要多少钱。医生想了想答道:“大概最低六十万左右,不算住院费和医药费。”
六十万,默寒那里去弄这么多钱?
他现在兜里,一共就剩下不到一千块钱,还是和自己的同学哥们借的。况且,他跟女友都只是个学生,偶尔勤工俭学,挣的薪水也不多。
为了治疗女友的病,默寒瞒着女友已经在外面借了二十万,而那二十万也早已经花完,还欠医院三千多的住院费。
现在让默寒再去向那些债主再借六十万,无疑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在宽限二天吗?医生。“默寒不好意思的恳求道。
医生一听这话,立马脸色不悦,板着脸道:“没钱就不能做手术,什么时候有钱在做。还有,欠医院的钱要赶快还了。最后二天期限,延期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默寒听到着,连连说对不起,然后,跟医生说了声再见,就去看望自己的女友了。
女友在病房里睡的很安详,她的旁边是一个男人在照顾他。而那个男人就是和默寒一起参加王大爷葬礼的那位。
“你回来了。“那个人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默寒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默寒问。
“看看你女友,不,应该是看看一个快要成为尸体的人。”那个人打量了一下默寒的女友,沉思道:“你说,医院方面会不会拿她的尸体,去顶你欠的那些医药费。这么美的女人,应该比那个糟老头子更有研究价值吧。”
“我不是王大爷的儿子,更不会像他那样去卖尸体挣钱。你最好说话注意点分寸。”默寒警告道。
“哎呦呦,不说就不说吗,何必生气呢。”那个人想到了什么事情,又道:“对了,王大爷的小儿子好不容易还清了赌债,结果,拿着那一万块卖尸体的钱又去赌。这次输的很惨,二百多万呢。你说他拿什么还,现在貌似也没人愿意为他死,去还债了。“
“死了倒好。“默寒气愤道。
”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很矛盾。就拿王大爷来说,本以为自己的死能换来二个儿子的生命。可结果是,二个儿子还是会死,一个都保护不了。“那个人嘲笑道。
“既然如此,那你让王大爷跟你交易还有什么意义?“
默寒问着那个人,而那个人则看着自己的脚下,他的脚下是王大爷的鬼魂。
那鬼魂跪在地上,求那个人救救自己的小儿子,希望他能再拿出一笔钱帮自己这仅存于世的儿子度过难关。
可是,那个人不会在帮王大爷的忙了,因为,他不喜欢跟死去的人做交易。况且,现在还有个比王大爷还要好上很多倍的生意对象。
”你现在,一定很缺钱吧。“
那个人说着,从一张病床底下,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并把手提箱打开。手提箱里是整整一百五十打崭新的百元大钞,也就是一百五十万块钱。
这整整一百五十万块钱,让默寒和王大爷的鬼魂看的都有些二眼发直。就好像他们看的不是钱,而是救人的灵丹妙药或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这钱是给我的吗?“王大爷的鬼魂问着那个人,声音很小,只有那个人可以听的到。
而那个人,则摇了摇头,让门口二个默寒看不见的牛头和马面,把王大爷的鬼魂带走。
”说,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默寒伸出手抚摸着那些百元大钞,内心不由的有一些的欣喜,他知道,有了这些钱,女友就有救了,就能活下去。
”跟王大爷一样,用你的死,去换来她的命,同时向世人证明,你到底有多爱她。“那个人把手提箱合上,提在了手里道。
”可以,只要你能答应我,让她活着,就算我死了,又有何妨。“
默寒不假思索的说道,而那个人则从兜里扔出一把匕首,道:”口说无凭,给我个证明。“
“怎么证明。”默寒看着那把闪闪发亮,十分锋利的匕首说道。
“你连死都不会吗?难道还用我教你吗?”
那个人轻哼一声,然后,又坐在凳子上看别人上演这出自杀的好戏。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是很奇妙的,就如同那晚他给了王大爷一整瓶安眠药,看着王大爷死一样。
默寒已经拿起了匕首,然后,朝着自己的左手腕轻轻的一划。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上全身。而当血液滴落到地上的时候,他忙撕下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给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让血不再继续流出来。
那个人看到这,十分扫兴的说道:“默寒,你耍我。”
“我没有耍你。”默寒忍着疼痛,咬着牙道:“如果,我死了,你不拿钱给我女朋友治病怎么办。刚才的做法,只是表示出我对你的诚意。既然,你喜欢拿钱买别人死,那么也不差等我这几天吧。”
那人一听这话,不由的乐了:“默寒,你小子倒挺聪明的。”
他说着,把手提箱朝着默寒一扔:“钱先给你,你拿钱去给她治病,一个月后,我自会找你。”
一百五十万的救命钱就这样到手了,想想都觉的来的太容易。但是,又是在情理之中。
当一个人的生命,跟市场上的家禽一样,都有了明码实价的时候。那么,人又跟家禽有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人的命值上百万,而它们的命只值个几十,几百块钱而已。
穷者为钱拼命打拼,劳心劳力,却不得多少回报。富者挥金如土,识生命如玩乐的工具,不顾他人死活。
这如此大的生活差距,不知道会让多少像默寒这样的贫民,对这世道产生抱怨和哀叹。
“沐雪,对不起,你一定要好起来,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当一个有钱人,让你过上好日子,不用像现在这么受苦。”
这句话,他从来没有说出口,而当他说出口的时候。
他的心也如同他的人一样,一点点的扭曲,一点点的改变。离着光明越来越远,投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