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这是你干老子给你的见面礼，”陈昭月说道，她向老人和孩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部出去，然后说 道：“陈所长，我有话对你说。”
陈光义走近床边，听到陈昭月说道：“陈所长，上回我没有告诉你实话，也算我是自讨苦吃，有今天这一劫。 你们要找田娥，对吧？她是我家远房的亲戚，大名叫刘金娥，是个孤儿，是我公公把她带大的，她以前在铁山 宾馆做迎宾小姐，这些我都知道。她和我一样，没上过几天学，我还笑她好福气，她却摇头，说那里也不干净 ，这个世间没有几块是干净地方。她进去才一年多吧，突然有天她来找我，说如果她再不走，有人就要杀她。 她们那里有个漂亮的女孩乔雅被人下了药，嘴巴肿得像个牛屁股，她是无意中经过那间房，听到里面有人哼哼 ，她就悄悄地开了门，看到那个女孩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既不能说话，又不能动。田娥没敢出声，就走了，临 走的时候，她还用手帕把门把手揩干净了。后来她看到了医生背着医药箱来了，还以为是替乔雅治病的，医生 上去之后，有人给她打了电话，说她要想保住性命的话，就马上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
陈昭月的话让陈光义震惊万分。果然是有人从中做了怪，他起先还不相信刘仲德的话，直到后来，一件一件怪 事发生后，陈光义对刘仲德还是没有什么好感。如此看来，刘仲德一案的确是有隐情。
“田娥匆忙离开后，口袋里没有几个钱，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工作，于是就坐车到我这里来了，第二天报纸上 就登了某宾馆有个女人被人割了嘴唇，田娥吓得要死，她一个劲儿地央求我，这事千万不能说，一说，她保不 住命，我也得死。”陈昭月说着，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她说打电话给她的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放她走，后来又杀了田娥？”陈光义百思不得其解。放走田娥， 绝对不是那个人的疏忽，而是有意的。可后来他为什么又要杀掉田娥呢？
“这我不清楚了，田娥没说，她只说一想到那个人，她就会做恶梦。”陈昭月忽然调转了话头，“陈所长，您 说话得算话，我的孩子，您以后得帮帮他。这个家，没希望了。”豆大的泪珠顺着陈昭月的面颊滑落下来。
“好，你放心，我说到做到，”陈光义把自己的手机号写了下来，递给了陈昭月，“有困难，你记得找我。”
张瑶是凌晨时分接到电话的，他正在做梦，一个陌生的来电吵醒了他，他挂断，对方又打，他再挂断，对方还 打，张瑶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接通了手机就是一句国骂，对方似乎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想成为苏 民第二吗？苏民死了，你也活不长，听我的，赶快离开这里。警方早就盯上你了。”
一听到苏民这个名字，张瑶的心狂跳起来。
“你是谁？”对方的嗓音很中性，一时之间辨不出男女。
“你别管。你暗恋风铃，结果她死心塌地爱上了苏民，这让你气愤，乘着苏民给她送花的机会，你催眠了她， 还给她下了指令，天真，你真天真，你以为女人破了相，她就放弃以前爱的人，转而投向你的怀抱吗？幼稚！ ”对方冷冷地笑了。
“好，我走，我马上就走，”张瑶实在不是甘心，还有两天就要发薪水了，这个时候选择离开，******这个月 的薪水就彻底泡汤了。两千五啊。“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为什么，如果你一定要问原因，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出身吧，”对方叹息了一声，挂断了。
张瑶回拨了过去，回答他的，已经是电脑程序音了，“你所拨打的电话已挂机，或不在服务区。”
张瑶再也没有半点睡意，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下，想了想，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有人 让我离开。”
对方很诧异，听完张瑶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之后，他想了想，“你要离开也好，只是可惜了，以后我在这里就 没有像你这样得力的帮手，想想你干掉刘田娥，那是何等的干净利落。”对方很是惋惜。
“我要钱，没钱我办不成事儿，”张瑶很不耐烦了。
“傻，我是什么人，我既然能找到你，钱肯定不是问题，对了，那个人说你喜欢风铃，是真的吗？”那人说道 。
“是，那个蠢女人，什么人她不爱，偏偏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说到这事，张瑶非常生气。
“你们呀，都是为情所困了，感情这个东西，对了还好，错了是要付出代价的。风铃，还有你，一旦产生了感 情，你的一生就毁了，你真的想玩女人，那也不难，就算是玩一回风铃，那也不难。风铃就是我培养的。你走 吧，乘火车离开，钱我会汇到你的账户，”那人说道。
“不行，我要现金，”张瑶烦躁地说道。他一旦离开，天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汇钱给他。假如他不汇，自己又有 什么办法呢。到现在为止，他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好，你果然事事留有余地，这样吧，你马上过来，记住，天放亮以前必须得赶到，我住哪里你清楚，”那人 说道。
张瑶火速地走出了自己的出租屋，房子还有半年才到期，现在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当务之急，是逃命要紧， 他手头可是有两条人命的。
下了楼，张瑶就打了部车，直奔明珠小区，那里他曾去过一次，那是风铃出事之后了。那天午夜，他让风铃咬 下了自己嘴唇之后，心里也怕得要命，试着给人民台台长苏民打了电话，谁知苏民表现得比他更疯狂，马上就 问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苏民半夜三更给风铃送花，这是他害怕的主要原因。这样的事，一旦查到他头上，苏民就算能说得清，可他能 逃得了人们的流言蜚语吗？张瑶甚至跟踪了苏民两天，这时他发现有人也在跟踪苏民，张瑶越发心定了。这个 苏民，竟然成了自己的替罪羊。
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这天晚上，有个陌生人给他打来电话，约他到楼下见面。张瑶推脱说不想去，对方淡淡 地说道：“你不来？没关系，明天我就告诉警方，说你在玫瑰花里下了迷药，你不要以为这个世上就你一个人 懂得这种法术。”
张瑶额上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他乖乖地下了楼，见到了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那人把他领到了自己的住处 ，又给了他一张照片，“这上面的人，在龙岗镇夜夜青洗头城上班，你去做掉她。不要露出蛛丝马迹，不要让 人盯到你，你去的时候，指名要二楼的第二间，完事后从窗户边的水管爬下来，你知道怎么做吧？”
“如果我不做呢？”让张瑶去杀人，他当然不愿意。
“我有两个方案，一是给你下降头，二是把你送给警方。”那人毫不害怕，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张瑶听到降头术，身体一下子颤抖起来。
那人不再理会张瑶的问话，只是淡淡地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瑶只好去了夜夜青，他穿了件风衣，把领子竖得高高的，遮住了他的半边面孔。他要杀的，是一个女人，是 他从来没有谋过面的女人。
“不要这么亮，我们闹点情调吧？”张瑶找到了那个女人，把他带进了二楼的第二个房间。
田娥格格地笑着，“一看你就是经常泡夜总会的人，对吧？”
“是的，你真聪明，”张瑶点亮了随手带来的一根蜡烛。
不一会儿，田娥就觉得头脑眩晕，“怎么了，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啊？”
“小妹妹，这叫吸魂草，是我姑姑教我的。乖乖地睡下吧，”张瑶笑了。
田娥刚躺到床上，张瑶就戴上了塑胶手套，他用力地扼紧了田娥的脖子。等他确定田娥死了之后，这才小心翼 翼把蜡烛吹熄了，又换了根普通的蜡烛点燃，放到了桌几上。那人的消息很可靠，张瑶推开窗户，就看到了窗 户边的水管，顺着水管，他一滑而下。虽然下面就是国道，可这里车来车往，谁也不会注意他从水管上爬了下 来，就算有人注意，也不会想到什么。等到张瑶打到一部去市区的的士，他从后视镜上看到夜夜青里有人跑了 出来，正是跟踪苏民的人。
是警察，他们的速度可真快啊，要是慢一点，自己今天就逃不了啦。
张瑶想到这件事，忍不住一阵后怕。有人说撒了一个谎，后面就要继续撒谎才能弥补这个谎言。做坏事也是这 样，做了一件坏事，只要被人要胁，后面只有不停地做坏事。如今有人让他离开，他也愿意，虽然是早了几天 。
张瑶到了明珠小区，刚刚叩响了那扇门，门就拉开了，防盗链却依然挂在门上，一个黑色的方便袋从门缝里被 推了出来。
“这里有20万，不够的话，你给我打电话，我再汇给你，”里面的人说着，就要合上门。
“等等，那个电话是不是你打的？”张瑶问道。也许就是这个人装神弄鬼呢。
“不，我没有打，最近我有件大事要完成，所以没有时间管太多，这个人是谁，我大致能猜到，反正信息没错 ，”他不再说了，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张瑶只好提起了袋子往楼下走，这时，他听到了刚才这房子对面也传来了脚步声，张瑶吓了一跳，他赶紧跑开 了。
买好回家乡的火车票，张瑶把那个黑色方便袋扯开了一道缝，果然，里面是钱。一沓一沓，他伸手摸了摸，手 感正确，不是假钞。
八点五十分，火车抵站了，张瑶上了车，他提了两个袋子，不是很方便，于是他把车票衔到了嘴里，列车员检 了票，瞪了他一眼，张瑶嘻嘻一笑，他买的是软卧，找到自己那间车厢并不难，钻到床上，双腿一盘之后，张 瑶兴奋地把钱从袋子里倒了出来。
发财了，这么多钱，完全可以让他回家乡的县城过上好日子。张瑶咧开了嘴，他把指头往嘴里湿了湿，就开始 数了起来，一，二，三，四，好像不太对，没有20万呢，张瑶非常生气，他正要掏出手机给那人打电话，忽然 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隐约中，他似乎想起了那个人的一句话，“感情这个东西，对了还好，错了是 要付出代价的。”
明珠小区的7幢三单元301，也就是张瑶去的那套房对面，就是刘仲德和白茹的家。这一天晚上，一院的护士杨 倩睡在了白茹的家里。
白茹对杨倩一直很感冒，她始终觉得杨倩和丈夫之间很暧昧。因此，这天下午杨倩找上门来的时候，白茹并没 有给她好脸色。
杨倩似乎也知道白茹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她也不解释，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白茹的手机就丁丁当当地 响了起来。
“是你，发那些信息给我的，是你？”白茹惊讶地看着杨倩。
后者默默地点了点头，“茹姐，我一直想帮你。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其实我和刘医生之间是清白的，他出私 诊，我经常替他打下手，目的说起来也很简单，是想挣点外快。我是护士，不是医生，根本就没有机会挣外快 。还有，我是聘用制的，没有事业编制，领导让我哪天走人，我就得哪天走人。”
白茹听到这话，心里软了，她看着杨倩，奇怪地问道：“那你今天是？”
“白姐，上次听人说你被人打了，我就想来看看你，我知道您对我有误会，也不好直接来，想在医院找个同伴 ，可人家一听说是到你这儿来，一个个摆手不迭，所以，我一直没来。今天来呢，一是看看你最近好不好，二 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杨倩一脸真诚地说道。
白茹终于把杨倩请到了屋里。她沏了杯龙井，递到了杨倩的手中，“什么好消息？”
“刘医生现在在服刑，农场里的日子很苦的，要想让他少吃些苦头，你必须得经常去打点打点，让狱警对他好 一点，”杨倩字斟句酌地说道。
“我不管，我才不管他呢，其实我们家的日子也不难过，可他倒好，非得要在下面布点出私诊，这下好了，闹 出事来了，让我收拾烂摊子，我哪有这个能耐呢。”白茹嗤之以鼻。
“白姐，您心里是怎么想的，您比我清楚。前段时间您那么刚强，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保住这个家吗？刘医生 的刑期也不长，七年，你多去打点打点，减了几年刑，他很快就可以出狱了，”杨倩笑眯眯地看着白茹。
“哪里？”白茹心动了。她知道杨倩说的在理。
“市里一个大领导要请保健医生，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杨倩轻轻地凑到白茹耳边说道，“他这等人物，您 去了，时间一久，给刘医生减刑，他连电话都不用打，只要说句白大夫是我的保健医生，什么都成了。”
“你在哪里得到的信息？”白茹忽然警觉起来。
“我的男朋友啊，他在市委办公厅，他说了几个标准，您都符合，刘医生对我不错，给了我很多挣钱的机会， 如今，我也不能不知恩图报吧？他那些标准呢，一是年龄要大一些，最好是结过婚的女医生，心细；二呢，是 没有太多的职业追求；三是精通医理。您想想，您为了刘医生，把目前的工作都可以放在一边，现在这样的好 事您为什么不去试试呢。”杨倩把白茹的心说活了。
“还不知道成不成呢？”白茹挠了挠头。杨倩的话，句句击中了她的要害。这件事，如果换个人和她说，她还 不见得乐意，可是杨倩就不同了，她首先表明了立场，她和丈夫刘仲德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人家的 男朋友在市委办公厅，按说也是看不上刘仲德这个有妇之夫的。可是，白茹想到一件物品之后，脸色突然变了 。
“你等等，我家有个东西，你看看你是不是合适。”白茹说着，冲进了书房就去拿那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 枚戒指。自己戴不上，总会有人戴得上，如果杨倩戴上了，今天就算她说得天花乱坠，白茹也不会信的。
杨倩看着白茹的背影，微微地笑了。
不一会儿，白茹把戒指拿了出来，递到了杨倩的手上，“这个戒指我做小了，如果你戴的上，就算老姐送你的 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