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相见不相识

西门映雪安静的看着这方天空的星辰，看着天河图上的星光如水般的流入了虚空中的星星里。

天河图上的星星越来越暗淡，虚空中的星星越来越明亮，便在这时，浩淼虚空中有飓风起。

天地间便有了回应，于是天心湖水忽然涌起了巨浪，空岛之上有灵气狂潮向西门映雪狂涌而来。

他在虚空中起笔，落下了无数笔。

那些星星本来是静止的，却在他的笔落下的瞬间开始转动了起来。

它们向这片空间的中心运转，于是便在中心碰撞在了一起，轰然之声在天空之上连绵不断的响起，中心那颗星辰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似乎贪婪的张开了巨口，周围的星星更快的向它冲了过去，冲入了它的嘴里，于是被吞噬。

西门映雪静静的看着那颗星星，看着无数的星辰毁灭，却诞生了一颗新的星辰。

这便是死亡与新生，也是轮回。

空间渐渐安静，渐渐稳定，飓风止，无数星辰不见，一颗璀璨的星辰在空中高悬，无数浓郁的星辉洒下，虚空显得更加高远而明亮，却有些孤寂的味道。

西门映雪缓缓的睁开眼睛，却见天色已黄昏。

书生坐在他的身边，抬着头望着西山顶上的如血残阳，微微有些发怔。

师兄师弟们好多都去了巫山，空岛太大，人太少，不免显得有些空旷，于是心里便多了两分落寞。

“在想什么？”西门映雪问道。

“院长大人，断山之上的塔已经倒掉，里面封印的东西也不见了，老师走前告诉我要一生守护那座塔，现在……我该怎么办？”书生转过头看着西门映雪问道。

西门映雪笑了笑道：“既然那座塔已经倒掉，你自然不需要再去守护。至于以后，我觉得天下很大，修道的路很长，路上的风景很美，那就杀杀妖，杀杀魔，杀杀神，看看风景喝喝酒，岂不快哉！”

书生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举起双手正了正儒冠，笑道：“那……我也下山去了？”

“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是对的。你已经走入神道，争取在行路中去见天道。”

“如此，弟子知道该怎么走了。”

书生站了起来，将莫邪剑背在了背上，向西门映雪行了一礼，脸上带着笑意从天心湖上消失。

他没有去连山走廊，也没有去野火原，他出现在上京城外，没有再破空飞行。

他向魔域桃源而行，如风一样的洒脱。

……

……

西门映雪也从天心湖边消失，当星光满天时，他已经出现在了魔域桃源里。

魔域桃源里还有一张天河图，如果是第四张，他就可以成六颗星，而最后一张天河图……他依然没有方向。

魔域桃源里的桃花已经落尽，桃树上有新绿几点，桃树下坐着一个人，站着两个人。

坐着的自然就是冥王，站在冥王两侧的是依山尽和松蹈风。

依山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头上的两朵黑莲花无风而摇曳。

松蹈风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嘴唇蠕动了两下，没有发出声音。

冥王缓缓的合上了手里的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正在星光中走来的西门映雪，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

“煮酒，奉茶。”

依山尽开始煮酒，松蹈风开始煮茶。

西门映雪的脸上一直是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冥王的脸上，忽然开口说道：“无病兄，近来可好？”

冥王愣了一下，说道：“西门院长之大名，我早已久仰，今日得见，果然少年英雄。”

冥王侧身伸手又说道：“请坐，能与西门院长把酒而欢，当是我此次下来最大的收获。”

西门映雪轻撩衣衫，在冥王的对面坐了下来，问道：“神界暗流涌动，你选择在这个时间到这破地方来，实为不智。”

冥王也坐下，笑了笑道：“神界之暗流，却是因为这破地方而引起。这里是暗流的源头，我自然要下来看看。”

他顿了顿又说道：“西门院长日前一战而斩妖皇太一的一具法身，恐怕那王八蛋在上三天会暴跳如雷。不过听到你将他的这具法身斩去，我真的很高兴。那家伙曾经来过我这里，想要和我联盟，我没有答应，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西门映雪笑道：“说来听听。”

“我看他不顺眼，很不顺眼。”

“这个理由好，我很喜欢。”

“我看你很顺眼，魔族与人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恨，不如我们携手，如何？”

冥王拧起煮好的酒，为西门映雪斟满一杯，递过去又说道：“以西门院长之能，登上三天神界是迟早的事情，你我联手将这个世界的事情了了。等你入了上三天，我护得你平安，一同前往不周山洞天，共享盘古大神之传承，你觉得如何？”

西门映雪心底暗暗震惊，想到自己成了不周山洞天钥匙的事情，恐怕上三天已经有不少的神知道了，而他们下来的目的，果真是想要吃自己的。

他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来饮了一口，却没有说话。

冥王轻蹙了一下眉头又说道：“恐怕你不知道，不周山位于上三天神界之最中心，五大神国分列于不周山五方。如果你单枪匹马的杀上去……恐怕极难走到不周山前。”

西门映雪身子忽然向前俯了一些，看着冥王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从前了？”

冥王端起桌上的酒杯，视线落在了酒杯里。他轻轻的转动着酒杯，酒杯里起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从前……便是过去，既然是过去，记不记得又有什么重要的？”

“从前虽然是过去，却是记忆的延续。佛家论因果，从前就是因，没有从前的因，何来未来的果？道家论轮回，没有从前的起点，何来未来的终点？所以……从前的事情很重要。”

冥王仰头将酒饮尽，又拧起酒壶来满上了两杯，笑道：“我不是佛，也不修道，我是魔。魔不论因果，也不论轮回，魔……只在意结果。”

西门映雪的眼神深处有一抹失望闪过，他没有再试图唤醒冥王的记忆，而是说道：“今夜前来，是向无病兄要一样东西。”

冥王扬了扬眉头说道：“天河图？这东西只有你才有用处，对于我而言，就是一张废纸。如果你同意与我结盟，我便双手奉上又如何。”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去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