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居叙话

见牛冠世如此暴燥，此番牛万钧却再未喝斥。对儿子柔声道，“说起这仇恨，十几年来，无时不刻在我心中翻涌。但一则要抚养你，二则有救教主之责，三则我乃魔教前辈，得时时关注魔教事情。如今，已知老教主已仙去，有陈教主主持，可算了却我一庄心愿。但教主新到，我们父子身为魔教教众，扶佐教主重振魔教，是责无旁贷。待我教兴旺，你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踏平那仇人的巢。你虽有神力，但本事却差，日后若遇高人，还要先学本事才是。”

牛冠世含恨点头，退到一旁。牛万钧转向陈浩然道，“教主请坐，我将这里的情况与您说一下。”

众人坐定，牛万钧叹气道，“当年人仙两界与我魔界一战，实是惨烈。若非教主被暗算，钟兆泰那斯使用天机弩。人仙未必斗得过我魔界。教主舍身断后，我魔教才逃出许多弟兄。但钟兆泰为斩草除根，大肆搜捕，见到妖魔。无论是否魔教教众，都要剪除。我一干弟兄，为保存实力，日后好救教主，重振魔教，各自分开。只待风声过去，再合到一处，再做事情。不料钟兆泰必欲除根，到如今也未停止对魔教的捕杀。我弟兄为躲避，已好久没联络了。想来，又有不少弟兄遭其毒手。前不久，我偷上九重山，却被钟兆泰重兵把守。九重山乃魔界心脏地带。他只要占得此处，我魔界就首尾不能相连，断了魔界四周的联系。教主，若要重整魔教，请勿辞辛苦，在魔界广寻旧部。待人马齐了，就可夺回九重山，我魔教可再兴。”

“前辈所言极是，不过，听黄兄言这魔界地域广大，方圆几万里。如何尽快找到我魔教弟兄，还请前辈指教。”

“教主勿急，您连日赶路，想必累了。且休息一日，明天，我们就上路。容属下备些干粮，好路上用。”

那牛冠世到底小孩儿心性，听得干粮，嚷道，“可是要开饭了么？”

万嫣此时不但不怕牛冠世的模样，反觉得他可爱。就道，“小弟弟，不见你父亲正要准备么？你若饿了，姐姐这里还有些糕点，我取与你吃了吧。”不待万嫣去拿，李玉婷跳起来，“姐姐，你看他那么大个，我们那些东西，不够他塞牙的。他都吃了，我岂不是没的吃了。”

陈浩然赶紧起身，拉李玉婷道，“玉婷，小牛是我们的弟兄，你看他饿了。我们不可小气，与他吃吧。”

李玉婷道，“我岂是那小气之人？分一半与他，留一半与我，总可以吧？

陈浩然不觉莞尔，道，“行，象你这般说，倒是我冤枉你了。”转头对牛万钧道，“此女乃恶鬼山忘情谷谷主的孙女。那忘情谷主是先师的旧交。更兼这些年来，那谷主在那里度我不少魔教战死的英灵，虽非我魔教中人，却算是我魔教的恩人。我就是被其指点，重回人世的。那谷主厌倦俗事，却不甘这丫头也终与草木同朽，就要我带她出来。到底是小孩心性，一路上尽是惹事。前辈勿笑。”

“原来如此，我还纳闷教主怎会带些女妖。却是恩人之后。冠世，不得与妹妹争，你是哥哥，要让一让。”

李玉婷听陈浩然说她惹事，就欲上前纠缠。却听万嫣那里道，“分糕点了，晚了就没有了。”李玉婷听到，也不顾不得别的。赶紧窜过去等着。

牛冠世听了父亲言语，不敢上前。陈浩然拉过来，见得牛冠世此模样，也是十分喜欢。对牛万钧道，“前辈，都是小孩子家，且由他去。”

牛万钧见陈浩然，万嫣都喜欢儿子，不觉也是欣然。自家孩子也从未与外人接触，就由他去吧。毕竟还是孩子嘛。转面陈浩然道，“教主，既是自家人，以后不可称我为前辈。往日，老教主都叫我大力王，教主也这般叫我吧。”

黄公瑾久不言语，觉得憋的难受。此刻正好叉上话，“是极，是极，如此才是我魔教风采。叫前辈都叫得生份了。”

陈浩然情知牛万钧对黄公瑾无好感，就道，“烦劳大力王去准备，”拉过黄公瑾，“我俩去看看那两个分吃的分的怎样了。”牛万钧退下，却见那边万嫣分东西都分烦了，牛冠世倒是认生，那李玉婷在那里挑肥拣瘦，不是嫌少了，就是嫌小了。万嫣气道，“你这小妮子，怎生如此的难伺候。我是没法分了。”见陈黄二人过来，见到救星一般，“陈大哥，你来断这官司吧，我整不了。”

陈浩然微微一笑，将那些糕点拿过来。一分为二。对李玉婷道，“就让你先挑，你挑走一份，剩下的就是冠世的了。”

这可是难为了李玉婷，欲要这份，却觉得那份多。欲挑那份，却觉得这份好。看李玉婷难以取舍的样子，万嫣笑道，“还是陈大哥有办法，小婷，今番，可看你怎么办。”

李玉婷见三人在笑自己，索性随便拿了一份，嘴还是不饶，“就便宜了你这小子，我且选份少的吧，权让一让你。”

陈浩然等见小孩如此，也觉有些意思。牛万钧此时已备好饭，大家饭间，少不了又是一番言语。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天明，牛万钧已收拾好行装。临走，牛万钧领儿子到一墓前，道，“冠世，这是你母亲的衣冢。你娘的尸身，已找不到了。你去拜拜你娘，不要忘记你娘的英勇，你娘为我父子牺牲。更别忘了要为你娘报仇。，”牛万钧面向妻子的衣冢，不觉垂泪，“老婆子，你且在此安息，待我助教主重整魔教，待我与你报完仇，就回此间陪你。”

那牛冠世跪到母亲坟前，把头磕得咚咚做响，“娘，我要随爹爹去了，等办完了事，报了仇，我也和爹爹回来陪您。”言罢，又是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牛万钧拉起儿子，温抚其头，“傻孩子，尽说小孩子话。陪你娘的只能是爹爹。你娘地下有知，当愿看你纵横天下。你若顶天立地，纵是在千里之外，你娘也会含笑九泉。哪会希望你来陪她？”说到此，牛万钧不觉豪情顿起，对妻子衣冢一抱拳，“老婆子，在此听我父子纵横的消息。不与你多说了，我父子去也。”言罢，领着儿子，带陈浩然等人径直下山去了。

走路间，牛万钧对陈浩然道，“教主，虽说这些年没联系上魔教的弟兄，但我知道那些弟兄都在九重山附近活动。最好找的，就是从此再往西约百里的地方，有片草地。那里是八臂狼王郎万杰的地头。那郎万杰未入魔教时，就在那里纵横。我等分开后，他定会回到那里。在那里，郎万杰和手下弟兄极熟地域，纵是十万雄兵，也奈何不了他。”

陈浩然问道，“不知那八臂狼王，是何等模样的人？”

“那八臂狼王，天生的机警异常，却又凶猛过人。当年与武灵殿的人界高手结下梁子，武灵店尽出高手也未奈其何。那武灵殿的人好生卑鄙，将狼群的几只狼崽捉去，诱郎万杰上钩。郎万杰明知是陷阱，却为了那几个狼崽，帅群狼去救。中了埋伏。天幸老教主经过，路见不平，出手救了郎万杰一众。郎万杰感恩，誓死追随老教主。当年老教主护我等突违，郎万杰死也不肯丢下教主，若不是教主斥令我魔教几个弟兄将其捆走，只怕，他的性命也早就丢了。”言罢，众人都是郗吁不已。

百里的山路，两日间就走过。到那最后一座山的山顶，极目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青草地。那草好有一人高，绵绵延延，密密匝匝。微风过去，草如波浪起伏，就好似一片绿色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