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绝尘跟在黄公瑾身后,就像做贼般,低下头,只紧紧跟着,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黄公瑾倒大模斯样,摇摇摆摆,哼着小曲。到得尚青云寨前,寨门早已打开。守门女兵躬身施礼,“有请军师,姑爷。”
马绝尘大感意外,心道,“怎么来回两重天,到底有军师陪同,就是不一样。”他哪里知道,都是朝霞吩咐,怕再生什么意外,不但得罪马绝尘,还连累尚青云与马绝尘的感情,因此,严令不得怠慢马绝尘。马绝尘浑然不知,只道是军师的功劳。便更加亦步亦趋跟在黄公瑾身后。
尚青云那边,真是恨不能马绝尘快些到来,说几句场面话,让自己找个台阶下,就跟马绝尘回雾遮山。倒不是尚青云下贱,委实是让黄公瑾折腾的不轻。担心受怕不说,还要顾及脸面,别让人笑话。只是,万嫣一直陪在身边,不好跟朝霞明说。万嫣早看出此间的端倪,虽是心中暗笑,但心想,也差不多了,就对尚青云和朝霞以目传意装作不知。
朝霞跟随尚青云多年,早就对尚青云的心思心知肚明,便告辞出来,帮尚青云善后。
午宴早就备好,却不像黄公瑾吩咐,拿些剩饭菜招待马绝尘。朝霞恭恭敬敬把马绝尘让到上座,也不理会黄公瑾,对马绝尘道,“姐夫,我去请万嫣姐姐,还请姐夫稍等片刻。”
马绝尘受不了这前倨后恭的待遇,一时间倒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得支吾两声,“好,好。”
朝霞白了黄公瑾一眼,回去请万嫣。万嫣笑道,“朝霞妹子,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青云妹子眼看不能去陪,少不了你陪军师和马魔王。我要是去了,留下青云妹子一个人,岂不孤单。咱们都是自家人,不用这般客套。”
朝霞想想也是,客气几句,便回来陪黄公瑾,马绝尘。
黄公瑾脸皮也真够可以,既然没人谦让,自己找个座坐下,也不等别人,也不让一下马绝尘,一边吃,一边说话。
马绝尘哪有心思吃饭。看黄公瑾左一句,右一句顾左右而言他,不觉十分焦急。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军师哥哥,你说,我怎样才能请动……”马绝尘确实不知此时该怎样称呼尚青云。
黄公瑾也不刁难,道,“绝尘兄弟,眼见得你老婆尚青云十分气愤,我指条路与你。尚青云的哥哥尚青天,也就是你大舅子,因本军师妙算,现在双目不能视物。只有求得南海观音菩萨的柳枝露水才可救治。你要是能求得,不怕尚青云不原谅你。”
马绝尘此时就像溺水之人捏颗稻草,听了黄公瑾的话,霍然起身,“好,我这就去南海珞珈山,一定求得观音菩萨的柳枝露水。”说着,就往外走。朝霞急忙拦住,“姐夫,去不得。前番,姐姐曾去讨柳枝露水,却不知道珞珈山守山大神怎的不对,对姐姐大打出手,若不是姐姐好身手,只怕命就丢在珞珈山了。”
马绝尘听到这番言语,豪情顿生。这几天委实太窝囊了,从让尚青云生擒以来就没挺起胸脯说话。好不容易打回老婆,不想,气没出得来,差点掉了脑袋,好悬让老婆手下暴打一顿。如今,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扬眉吐气。便道,“朝霞妹妹,回禀你姐姐,我马绝尘错非丢了性命,否则,定会讨回观音菩萨的柳枝露水。”说完,转身就走出房门。
朝霞急忙跟出来,想拦住马绝尘。但马绝尘一到房外,便化回本形。扬起四蹄,众人只见一道尘土飞扬,缓缓散尽,却是已不见马绝尘踪影。朝霞连连跺脚,赶快给尚青云送信。
尚青云别看武艺高强,又有统领三军之才。但风月场中的事,还是个雏儿。万嫣可是此中老手,眼见没别的人。便跟尚青云深聊起来,只把尚青云的心思,说的一清二楚,一点点,把尚青云的气化的一干二净。眼见尚青云没有什么怨气,便打趣道,“妹妹,姐姐好羡慕你,才貌出众,看上谁了,把媒人和看上的一同捉回来,不怕你不从。说笑了,姐姐倒是好佩服妹妹,敢做敢当,敢爱敢恨,姐姐要是有你的本事就好了。”
尚青云此时已把万嫣当成姐妹,正要与万嫣好好聊聊。却见朝霞急匆匆跑进来,把黄公瑾又出馊主意,马绝尘已经上路奔南海珞珈山跟尚青云说了。尚青云一听大惊,道声“不好”。转身提起双枪,就往外走。
朝霞问道,“姐姐,这是做甚?”
尚青云道,“我得去追你姐夫。那南海珞珈山神武艺非同小可,你姐夫又不肯低声求人,只怕要动手。就是加上我,也未必是那山神的对手。朝霞妹妹,这里就交予你了,我和你姐夫要是回不来,你就带这班人马上雾遮山,投奔魔教。”
朝霞还要言语,尚青云却再不说话。走到外间,往上一窜,竟然是扶摇直上,有直贯九霄之气势,就这个势头,尚青云现出本形,一只硕大仙鹤展翅疾驰。朝霞跟到外面,连连跳高,“姐姐,穿上披挂。”却早已不见尚青云踪影,回应朝霞的,只有两声清脆鹤鸣。
尚青云一边赶路,一边看,最好能追上马绝尘,不去南海最好。那马绝尘乃是绝尘之名,又一心想早点到南海,因此发尽全力,尚青云赶到大半路程,马绝尘早就到了。
尚青云索性也全力赶路,到南海去看看,要是马绝尘没到,就在那里等他。
远远的,就看见马绝尘已经和珞珈山神动上了手。虽然马绝尘已经不支,但却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
尚青云急扇两翅,到了进前,大喝一声,“住手。”
珞珈山神听到有人大喊,跳出圈外,闪眼看去,不由冷笑道,“最近倒霉催的,净是找事的。我认得你,你不是前些日子来找观音菩萨讨要柳枝露水的?今天这个,可是你的帮手?我也就是如今功成正果,要依得从前为魔的脾气,你二人只怕早就没命了。你二人快些走,本山神现在烦着,观音菩萨也有事情,别找不自在。”
不待尚青云说话,马绝尘微微躬身,“山神大哥,只因家人确有疾病,求见观音菩萨,还请给个方便。”
珞珈山神打个哈哈,“好小子,就会这一句,打从你来,就说这个。本就想让你知难而退,谁想,把你打趴下一回,站起来还是这般说,如今,帮手来了,还是这般说,不使出真手段,只怕你还以为这珞珈山就这点道行。”说着,挺起铁枪,来战马绝尘。
尚青云一看不能善罢,也不说话了。请出双枪,与马绝尘一道斗那山神。这珞珈山神确实厉害,枪沉手重,招法整齐,别看是个胖大黑熊精,却是进退灵活。就是马绝尘,尚青云夫妇联手,也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马绝尘夫妇就要不行的时候,只听见半空一对少男少女在说话。女孩道,“师兄,你看这熊瞎子,见人就欺负。不怪师父要我们来踩平珞珈山。这厮就是欠打。”那男孩瓮声瓮气的答道,“对,如今,师父把趁手的家伙给我了,看这熊瞎子还能伤我不?”
珞珈山神听到这声音,赶紧跳出圈外,竟是一脸的惊慌。马绝尘,尚青云好歹能痛快喘口气了。看珞珈山神这模样,又惊又奇,只听见两个孩子说要踩平珞珈山,就害怕成这样,来的不知道是哪路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