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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有讲的构成(1)

有讲构成是指有讲作为一个系统的内部构造与组合。在上述基本原则的指导下,如何具体做到有讲以及如何建构有讲系统,这是许多演讲者感到茫然的问题。如前所述,话题、主题和材料是有讲构成的基本要件,是有讲规律的实质内容和客观要求。因此,研究有讲构成主要就是研究这三个基本要件各自的特点和具体规律。

一、话题

这里所讲的话题是指演讲的题目。由于演讲题目和主题并不完全是一回事,所以我们坚持把话题作为有讲系统中的第一个相对独立的构成要件。话题的核心问题是选择,因此,下面着重讲选题。

(一)选题的意义

所谓选题,就是指演讲者选择所要讲的话题。发表演讲通常有以下几种情况:一是被邀请做演讲,讲题事先已由邀请单位或主持人明确规定。二是在讨论某一特别事项的专门会议上或某些目的比较明确和集中的集会上,你的身份客观上要求你必须做演讲或者你自己有感而发主动要求做演讲,具体讲题事先没有规定。三是聚会目的不够确定,讲题也不预先指定,听众或者组织者只希望你讲几句话,讲什么由你自己决定。第一种情况从理论上讲比较容易对付,只要照题目要求去准备即可,但从实践来看,往往不是这般简单和机械,因为常常还需要对命题的角度、范围、着力点等作多方面的考虑。在第二种情况下,选题的大范围虽然已有天然的限制,但具体讲什么,显然还要经过一番选择的功夫,而且本身已有足够的选择余地。相比之下,第三种情况就困难多了,难就难在需要自己去确定讲题,而讲题确定的依据又是很不够具体和明确。在此不难看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选题实际上都是无法回避的问题,后两种情况尤为如此。之所以要强调选题,是因为题目将直接关系到演讲的成败。

1.题目是联系讲听双方的第一座桥梁

演讲要成为一种现实的口语传播活动,必须是现实的讲者和听众同时存在。那么,讲听关系是如何建立的呢?只要你主动要讲,或者你被邀请不得不讲,你就可以扮演讲者的角色了。你的合作伙伴——听众,从哪里来?一般讲有两种情况:一种自发来听而成为你的听众,另一种是被组织来听而成为你的听众。两种情况可能会与多种因素有关,但演讲题目本身的吸引力无疑是最不可忽视的因素。

先看第一种情况。路过演讲地点,看到演讲海报,听到旁人议论……他们都可以得到有关演讲的消息,但会不会去听,讲题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题目有趣,时间又许可,他们去听的可能性就相当大;对题目不感兴趣,他们去听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再看第二种情况。各种有组织的集会,如工作讨论会、工作总结会、工作部署会、学术研讨会、形势报告会等,听的人一般是所属组织或群体的成员。他们事先可能就知道演讲题目,也可能是到了会场才知道。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能简单地把到了会场就视为是讲听关系的真正建立,因为他们虽然没有选择来不来的自由,却有选择积极听和消极听的自由。而要促使他们选择积极听,演讲者就必须选择一个好的题目。

人们总是首先根据讲题选择去不去听、要不要积极听,这是由人的心理活动特点所决定的。人们认识客观事物先是由注意开始的。心理学认为,注意是心理活动对一定对象的指向和集中,其指向性和集中性决定了它的选择性。对于司空见惯的演讲活动,人们的态度自然也是起始于注意,而讲题则通常是引起注意的首要对象。由于对讲题的注意具有选择性,就使得人们总是首先根据讲题决定去不去听、要不要积极听。

2.题目是内容构成不可缺少的要素

演讲内容是由多要素所构成的一个有机系统,题目就是其中不可缺少的要素之一。事实证明,演讲内容总是有一个题目,而好的演讲内容又总是有一个好的题目。例如,李大钊于1918年11月15日在天安门广场发表的题为《庶民的胜利》的演讲,毛泽东于1942年2月8日在延安发表的题为《反对党八股》的演讲,这两篇演讲不仅都有题目,而且题目都十分精妙。题目通常都是由讲者或主持人在正式演讲前直接告诉听众,但也有不直接说出的情况。不直接说出题目,并不等于没有题目,只不过没有明确宣布而已。

题目之所以是演讲内容构成不可缺少的要素,这首先是听众听讲规律的客观要求。在演讲时,听众总是急于想知道演讲者究竟打算讲什么,以便做到胸中有数,做好听讲准备。这就要求演讲者在讲述时,必须要有题目,而且题目最好在开始时就向听众宣布。由于题目往往是全篇最重要的信息,听众一旦得知题目,就可以更好地去把握演讲的精髓。由此看来,不直接公布题目虽然有时会有一些好处,但总的说效果不如预先直接宣布,内容深奥而复杂的演讲尤为如此。

更为重要的是,题目是演讲内容构成规律的必然要求。题目不但直接影响着主题的确立,而且通过主题的确立进而影响着材料的选择和结构的安排等,这是演讲者建构有讲内容体系时必须遵循的基本规律。如果没有题目,讲者的演讲就不知从何讲起,即使开口讲了,也难免有不知所云之感。也就是说,如果演讲者没有特定的讲题,就谈不上什么立意、取材和布局了,进而也就谈不上什么演讲内容了。

(二)选题的前提

为什么事要做演讲?对什么人做演讲?什么时候做演讲?在哪里做演讲?用什么立场做演讲?这是任何一个演讲者都无法回避也不应该回避的五个基本问题。只有明确了这些问题,才能在此基础上开展选题工作。

1.为什么事要做演讲

无论是室内集会还是户外集会,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有集会,通常都一定有人要做演讲。当你需要做演讲时,你必须弄清这次集会的性质和目的。是为庆贺祝福而集会,还是为分担悲愁而集会?是为联络感情而集会,还是为消遣娱乐而集会?只有把“为什么事”而集会弄清楚了,你选择的讲题才有可能符合集会宗旨的要求。如果连集会的性质和目的都不明确或没有准确的把握,选题就难免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在为某知名老先生举办的从教60周年庆贺会上,某公的讲话竟没有一句与这位老先生直接有关的话,而是大谈特谈教育改革,所言虽然在理,但与会听众总觉得格格不入,原因就在于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次聚会的庆贺目的。

2.对什么人做演讲

有一个笑话,说是几个在校大学生响应学校的号召,暑假深入某贫困山区,每晚都向当地百姓安排一次科普讲座。有天晚上的讲座题为《计算机病毒及其防治》,讲者头头是道,听者纷纷退场。这可能是个极端的例子,但近似的情况确实屡见不鲜。问题显然就在于:他们选题前虽然考虑到了集会的目的,却忘记了一个重要前提——对什么人做演讲。因此,在你选定讲题前,你必须明白你即将面对的听众是什么人。以婚礼为例,假若你不得不讲话,那就要弄清楚:来宾究竟是些什么人?他们的职业、文化教育、身份怎样?他们此时的态度、情绪如何?只有清楚了这些,方可去思考选题。

3.什么时候做公众演讲

什么时候做演讲?这是我们选题前必须考虑到的又一个重要前提。集会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你发言的顺序是被安排在前面,还是在中间,还是在最后?在你前后有些什么人讲话?你能拥有的发言时间是多少?如果是即兴发言,还要考虑到你发言时正是集会气氛一本正经的时候还是轻松愉快的时候等等。诸如此类与时间有关的问题看起来无关紧要,其实对选题影响很大。比如发言的顺序,如果你是最后发言,就要想到选题会不会雷同,选题能不能对听众产生特别的吸引力。

4.在哪里做演讲

集会总是在一定的地方进行的。是在学校,还是在餐厅酒店?是在很宽广的地方,还是在很狭小的地方?是在嘈杂的地方,还是在宁静的地方……这些因素都是你选题前应该意识到的,因为地点、场合不同,选题也将有所不同。比如说在餐厅,讲一些轻松愉快的题目就比较合适,而不宜讲那些比较厚重、严肃的题目。强调空间因素的意义还在于:特别是在做即兴演讲时,演讲者常常可以从所在场所的物质因素上捕捉到可以发挥的话题。

5.用什么立场做演讲

这里所讲的立场,主要是指演讲者的讲话身份。对以什么身份去做演讲,你应该有自知之明:是主人的身份,还是客人的身份?是亲属的身份,还是朋友的身份?是同学的身份,还是同事的身份?是上司的身份,还是部下的身份?是平辈的身份,还是长辈或晚辈的身份?是某人代表的身份,还是某团体代表的身份?是专家的身份,还是非专家的身份……身份不同,角色要求就不同,选择的话题也就应该有所不同。例如,同一个话题,属部下身份的人去讲可能是恰当的,身为上司的人去讲可能就是不太恰当的。所以,只有在明确自己的身份的基础上,你才能站在合适的立场上去考虑合适的讲题。

(三)选题的标准

美国演讲训练专家卡耐基曾经说过,无论是鲇鱼、旋风还是流水,只要你比听众了解得更多,都可能成为引人入胜的话题。在美国演讲学界颇有影响的哈斯灵教授也反复告诫人们,有许多事物可以挑选作为演讲的题目。事实确实是这样,那些经常感到无话可讲的演讲者们应该从中得到启示。不过,我们也应该看到,就可能性而言,选题的确极其广泛,但就现实性而言,并不是什么都可以成为话题。显而易见,在具体的演讲实践中,这些可能的话题在全面考虑上述前提条件的基础上,还应当按照一定的标准进行认真选择后才能最终确定。

1.要选择能讲的话题

据载,美国某地有一年举办林肯纪念会,与会者多为政界名流和林肯政治活动研究专家。在数位演讲者中,有一位攻读语言文学专业的在校大学生,他以《林肯之文学才能》为题所作的演讲颇受听众的重视和好评。这篇演讲之所以能获得成功,显然首先就在于它有一个好题目。作为一代伟大的政治家,林肯以其卓越的政绩著称于世。在如此隆重的纪念会上,以其政绩为题发表演讲应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这位大学生却选择了《林肯之文学才能》的题目。这一选择自然有多方面的考虑,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无疑是:这个题目不仅别人很可能不会讲,更重要的是他自己能讲。

我们由此可以得到一个深刻的启示:选择演讲话题,首先要选择自己能讲的话题。所谓能讲的话题,就是客观上有展开的余地,演讲者又有把握驾驭的话题。或有展开的余地而无把握驾驭,或有把握驾驭而无展开的余地,都不能说是真正能讲的话题。只有选择了能讲的话题,你才能得心应手、左右逢源,为听众提供足够的信息。比如说在毕业会上,你可以报效社会为话题,可以师生之情为话题,也可以同学之谊作为话题,还可以毕业生求职之道作为话题……在其他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你究竟最终应当选择哪一个呢?当然是你感到最能讲的话题。

在具体的演讲实践中,能讲的话题总是因人而异的,不可能是僵死不变的模式。因此,选择时只要能坚持以下基本原则即可。

第一,尽量在自己知识范围内选择话题。这里所讲的知识即通常所指的书本知识。人的知识是有限的,即使是现代人也不可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要做到能讲,选题时就不要超出自己的知识范围,否则就会像一个小木船的水手去驾驶一艘大轮船一样的困难。你是一名中学生,若是讲《化学学科建设之我见》,恐怕就感到力不从心;如果讲《水分子的构成》,肯定就能讲出点名堂;你对计算机知识所知甚少,甚至一无所知,偏要去讲《计算机病毒及其防治》,自然就难以胜任。

第二,尽量在自己阅历范围内选择话题。亲自见过、听过或做过,就是平时所说的阅历。它实际上也是一种知识,只不过人们习惯称之为社会知识或社会经验。阅历一般与年龄成正比,即年龄越大,阅历相对就越多些、深些;年龄越小,阅历相对就少些、浅些。由于主客观条件的限制,任何一个人的阅历都是有限的。既然如此,当我们需要做演讲时,就应该尽量在自己的阅历范围内选择话题。如果超出了阅历范围,我们就很难为听众提供比较实在的信息。如《怎样当县长》,由任过或在任的县长们去讲,就容易讲出个套套;让没有这番经历的人去讲,就难免流于空泛甚至不着边际。再如《怎样与上司打交道》,若是单位职员去讲,肯定会颇有感触;如果是中小学生去讲,就勉为其难了。

第三,尽量在自己专注范围内选择话题。学习过的书本知识和阅历过的东西,难以都成为人们专注的对象,更难以始终都成为人们专注的对象。由于兴趣不同或出于某种需要,人们通常只对某些所学、所见、所闻、所做的东西比较专注或十分专注,而且在人生不同的时期专注对象往往会随着兴趣或需要的变化而变化。专注就意味着重视和投入,就意味着更有心得体会甚至真知灼见。所以,选择能讲的话题,不仅要一般地考虑到是否在自己的知识和阅历范围,更要尽量考虑到是否在自己比较专注的问题范围。比如在学校主持的教育改革讨论会上,你作为一般的与会者,平时专注的是教学内容改革问题,以此为题就比较合适;素来专注的是教学方法改革问题,讲此题目就比较恰当。否则,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以上是最主要的原则性要求。笔者最后想指出的是,你被应邀做演讲前,主办单位或主持人多半已经是权衡了上述因素后才向你发出邀请的。在这种情况下,邀请方所期待的与你的实际情况一般都相一致,按指定讲题去讲就是,就是要你自己确定具体题目去讲也不难。但是,邀请方有时根本就不考虑上述因素,因为你是名人,希望你去讲一番话捧捧场。遇到这种情况,如果集会主题与你的知识、阅历、特长有关,话题也是不难确定的;假若相距甚远甚至风马牛不相及,那讲前就要及时补充一些有关知识,同时选题在不离主旨的前提下,也要尽可能往自己的知识、阅历、特长等方面靠。

2.要选择爱听的话题

强调要选择能讲的话题,是因为演讲者在传播活动中是信息的发出者,一旦没有他所能讲的话题,整个传播活动就无法正常地开展下去。但同时也应看到,演讲并不是讲者的独白,听众作为信息的受传者,他们同样扮演着极为特殊也极为重要的角色。因此,选择演讲话题时,就不能不考虑听众爱不爱听。

当代著名演讲家邵守义教授和李燕杰教授,他们的演讲在各界听众尤其是在青年听众中有很大的影响。据载,他们所到之处,会场总是挤得水泄不通,场面很是壮观。个中原因自然很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两位教授的选题很有吸引力。比如,邵守义的《为人与做事》、《成才与口才》等,李燕杰的《红楼美学》、《江青为什么喜欢〈红与黑〉、〈基度山恩仇记〉、〈红字〉、〈简·爱〉、〈飘〉等五本小说》等,一看或一听这些题目,就不能不想听下去。像这样富有吸引力、能激发听讲热情和兴趣的题目,就是听众爱听的话题。选择听众爱听的话题,不但有助于增强演讲者的信心,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从一开始就抓住听众的注意力,从而为演讲的顺利进行奠定良好的基础。那么,哪些话题能够激发听众的听讲热情和兴趣呢?

第一,适合听众文化程度的话题。听讲热情和兴趣与能够听懂和理解有密切的联系。能听懂和理解不一定能使听众产生听讲热情和兴趣,但听不懂、不理解则一定不会使听众产生听讲热情和兴趣。所以,要选择听众爱听的话题,首先要考虑适合听众的文化程度。脱离听众的文化程度,题目太艰深或太平常,都会极大地挫伤听众的热情和兴趣,结果必然是费力不讨好。例如,对生物系大学生讲生命的起源,就会令其感到索然无味;对乡间老农讲高能物理,就很难使其产生兴致。

第二,与其根本利益相关的话题。不管职业、文化程度等如何不同,自身的根本利益都始终是人们最关心的问题。比如工作、生产、学习、生活等方面的问题,由于从根本上影响着一个人的存在和发展,不可能不成为人们倍加关注的焦点。有些问题如战争与和平、民族的兴旺、社会的前途、国家的命运等,看上去于个人无关紧要,实则与其根本利益息息相关,也同样是人们相当关心的问题。选择与听众根本利益有关的话题就能触及其兴奋点,充分调动起其积极性。关于脱贫致富的讲座之所以深受广大农民的欢迎,关于住房改革政策的报告之所以深受广大市民的关注,主要原因就在于此。

第三,刺激求知欲、好奇心的话题。求知欲和好奇心是人类心理特征之一,人们都喜欢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都对那些稀奇古怪或出乎意料的事情怀有浓厚的兴趣。要激发听众的听讲热情和兴趣,选择一些能够满足求知欲、刺激好奇心的话题无疑是个好办法。如《人的潜能有多大》、《人为什么会做梦》、《致癌物质》、《江青为什么喜欢〈红与黑〉、〈基度山恩仇记〉、〈红字〉、〈简·爱〉、〈飘〉等五本小说》、《地球会爆炸吗》等,可以讲它们都是这方面的典范。

第四,以娱乐为主要目的的话题。有些话题并不具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它不过是为了活跃一下集会气氛,让听众在轻松和笑之中得到娱乐的享受。这种在娱乐性集会上屡见不鲜的话题,对于激发听众的听讲热情和兴趣同样相当奏效。但要注意的是,一定要分清场合,不可随便去讲。

第五,能够满足其优越感的话题。这类选题并不多见,但一旦根据实际需要而选用,就往往能收到相当好的效果,因为听众是乐意聆听的。

听众爱听的话题还不止这些,以上不过是分析了几种主要的类型而已。不管选择哪一类话题,都难免会遇到这样一个难题:在同一场合,听众的年龄、身份、文化程度、职业、需要和动机等往往相差很大,听众爱听的话题该如何确定呢?面对成分复杂的听众,这确实是件困难的事情,弄不好很容易让一部分或大部分听众失望。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个能够使大多数听众爱听的话题。

3.要选择有益的话题

选择讲者能讲、听众爱听的话题固然重要,但是不是只要讲者能讲、听众爱听,就什么都可以当作话题呢?肯定不是。众所周知,话题本身有性质的不同,客观上存在一个是有益还是有害的问题。有益的话题就是那些健康的、有积极意义、富有建设性的话题,有害的话题就是那些庸俗的、消极的、破坏性的话题,选题就是应该要也必须要选择有益的话题。道理很简单,话题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靠它引出话来,更重要的是通过引出一番话来,以期对听众产生积极影响,而这正是演讲的真正目的之所在,也正是演讲的真正价值之所在。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大凡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演讲,其话题首先就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由于它们富有进步意义,因而获得了永恒的价值。诚然,有一些话题及其根据话题发表的演讲在当时也曾经引起过轰动,甚至对某些重大历史事件产生过深刻的影响,但由于话题本身是破坏性的,因而并未获得真正的生命力,甚而每当人们只提起那些演讲话题就深恶痛绝。

选择有益的话题,首先就要选择有助于人们提高认识水平的话题。演讲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使听众丰富知识、提高认识、明辨是非,而能达到此目的的话题当然是有益的话题。对那些不但不能达到此目的反而起着阻碍认识发展和蒙蔽智慧的话题,真正属于有德之士的演讲者应该严格把关,防止进入讲坛,以免加害于听众和社会。

其次,要选择有助于人们积极开展工作的话题。选择的话题是否有益,很重要的一条就是看它能否鼓动人们朝着一个正确的美好的目标而积极行动起来,为人类的进步、社会的文明努力工作并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当然,一个有益的话题甚至一场有益的整个演讲,要达到这一目的并不是轻而易举的。尽管如此,演讲者都应该恪守自己的立场,坚持有益的选题标准,向听众负责,向社会负责。

再次,要选择有助于人们改善人际关系的话题。和谐的人际环境和良好的人际关系,始终是人们矢志追求的目标。一个话题及其由此发表的整个演讲在不良动机的推动下,往往会无端挑起矛盾,制造是非,颠倒黑白,人为破坏人际关系应有的和谐,这在一些社会组织或团体里是司空见惯的。我们并不是说不允许出现认识分歧,也不是说可以不讲原则,而是说在坚持上述两条原则的同时,演讲者选题至少在主观上不能是破坏人际和谐以达到自己的卑劣目的。真正的正直人士、有德之士,应该负起这个责任。

应该注意到,能讲、爱听和有益是从三个角度提出的选题标准,是一个问题的三个方面,不能孤立地去理解,更不能孤立地去处理。客观地讲,如何把三者有机地统一起来,在实践中并非轻而易举,可以说这也是演讲者深感困惑的问题之一。因为讲者能讲的,不一定是听众爱听的和有益的;听众爱听的,不一定是讲者能讲的和有益的;有益的,也不一定是讲者能讲的和听众爱听的。最终解决这些复杂的矛盾关系,需要演讲者依靠智慧去反复比较和衡量,找到三者的切合点,在最佳组合效应的基础上实现三者的统一。

(四)关于题名的文字处理

在经过一番艰苦选择之后,对拟讲话题的意思应该说大体有数了,但至此并不表明选题工作已经结束。一般说来,除了少数情况下没有题目或有题目但无需宣布之外,多数时候是有题目而且需要宣布的。在有题目而且需要宣布的情况下,话题显然不能仅仅只有个大致的意思,而要事先用规范的语言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以便讲者有所遵循和听众清楚理解。

1.题名的文字要简而少

题名的文字要简,就是说所用的文字要简单、浅显,不可复杂、费解。文字越简单、浅显,就越能让听众一听就明白,很快进入听讲状态。对于像孙中山的《告诫同志》、梁启超的《为学与做人》、廖仲恺的《农民解放的方法》、张闻天的《论待人接物问题》和毛泽东的《为人民服务》等这样的题目,听众就决不会在文字上感到费神。现在有的演讲者崇尚文字游戏,总喜欢用一些深奥费解或少见生疏的字、怪模怪样的词组、复杂的句式来表达题目,似乎不这样就不足以体现水平。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误解,因为他们忘记了一个最起码的事实:听众不情愿花更多的时间去琢磨和思索,你讲话开始后也无时间允许他们这样去做,除非你存心不让听众好好去听。

题名的文字要少,就是说所用的文字在数量上要少,不可把题目弄得冗长不堪。据一些传记作家介绍,恩格斯在总结演讲选题经验时,曾多次讲到不要使用那些文字拖拉冗长的题目。这确实是经验之谈。冗长的题目既不醒目,也不容易记忆,的确应当尽可能地减少文字。像刚才提到的《告诫同志》等题目,它们在文字上不仅简单、浅显,而且精少,既醒目又易记。像《当代中国高校在校大学生走向社会以后应该怎样为人处世》这类题目,最主要的毛病是文字数量太多,显得十分繁冗,应该再作文字处理。当然,对题名文字要少不能作绝对化的理解,因为有时确实需要较多文字方可表达清楚也未必不可。

2.题名的含义要准而全

题名的含义要准,就是说题名所反映的实质内容要准确,不可似是而非、模棱两可。题目虽然只是把话讲开去的引子,但往往又是全篇演讲最要紧的一句话,因为它通常代表着全篇的中心思想。如果题意本身有歧义,没有确定的内涵,或者事先想定的是一套,后来落实在文字上又是一套,最后讲的内容又是一套,这种题名就会令人难以捉摸,不知所云。如《中国历史》的题名,一听题名就让人感到茫然,因为它内容伸缩性太强。再如,原本决定讲关于小学应授英语的问题,可题名却成了《小学应授外国语一二种》;题名定为《大学生入学应免试》,可后面讲的却是《学校应改革考试制度》,这些题名都会引起讲者和听众的思想混乱。所以,演讲者应该确切知道自己究竟想讲什么话题,并通过文字准确地表达出来,不可模糊不清、矛盾重重。至于像“似乎”、“大约”、“也许”等含糊不清的词语,更是应当避免。

题名的含义要全,就是说题名所反映的实质内容应全面,不可丢三落四、缺这少那。首先应说明,“全面”不是要选择一个宽泛的大题目去面面俱到,而是根据演讲时间等因素选择一个有合适容量的题目后,用语言把它的内容尽可能全面反映出来。比如说,原本决定把演讲中客套话的特征、种类、危害、成因和克服等作为一个完整的话题去讲,但题名则为《演讲中客套话的克服》,尚未把内容较全面地包括进去,讲时如不相应地将重点放在“克服”上,听众便会觉得题名的含义很不全面,当然也很不确切。

3.题名的语言要新而奇

好的题目应该像磁石,一下子就能把听众紧紧吸引住,使其产生非听不可的急迫心情。要想使题目具有吸引力,追求新而奇就显得相当重要。所谓“新”,就是题目新鲜、新颖,不雷同近似;所谓“奇”,就是题目奇妙,出人意料,不落俗套。题目新而奇,就可以醒人耳目,其吸引力往往连讲者自身都是始料不及的。在这方面,鲁迅先生给我们树立了许多典范,确实值得学习和借鉴。《无声的中国》、《流氓与文学》、《老调子已经唱完》、《老而不死论》、《未有天才之前》……无一不新,无一不奇,充分体现了鲁迅先生确定题名的高超艺术。应该指出,新而不失其真,奇而不失其实,这是我们必须坚持的基本原则。不顾实际需要,不重实质内容,一味地追求新而奇,这样的题名也就没有多大价值了。

二、主题

话题是演讲的引子和“眉目”,把它作为演讲有讲系统研究的起点是符合逻辑的。当我们扫描整个有讲系统时不难发现,话题其实未必都起到了直接揭示主题的作用,仅仅停留在话题的层次上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与之相关联的另一个要件——主题,相比之下则显得更为突出和重要。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主题要件,有讲系统也就丧失了存在的基础。所以,主题理应成为我们研究的重中之重。

(一)什么是主题

有讲系统中的主题,就是在演讲中通过具体材料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演讲者的观点和主张在演讲中的集中体现。无论是有备演讲还是即兴演讲,演讲者总要表明自己的主张和立场:提倡什么,反对什么;肯定什么,否定什么;歌颂什么,批评什么……这种态度的倾向性,就是有讲构成系统中的主题问题。毛泽东在其著名演讲《反对党八股》中一开始就说:“刚才凯丰同志讲了今天开会的宗旨。我现在想讲的是: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怎样拿党八股做他们的宣传工具,或表现形式。我们反对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如果不连党八股也给清算,那它们就还有一个藏身的地方,它们还可以躲起来。如果我们连党八股也打倒了,那就算对于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最后地‘将一军’,弄得这两个怪物原形毕露,‘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这两个怪物也就容易消灭了。”接着,毛泽东深刻地揭示了批判党八股的重要意义,分析了党八股的历史渊源,历数了党八股的罪状,指出了克服党八股的方法。综观整个演讲,虽然篇幅较长,但它讲的是什么、要告诉听众什么却是清清楚楚:反对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就必须反对党入股。刚才引用的第一段就很明确地亮出了自己的这一基本观点,以后所言都是对这一基本观点的充分分析和展开。像这种贯穿整个演讲的一条红线,这种演讲者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就是有讲系统构成的要素——主题。

主题虽然是演讲者在演讲中提出并要表达的,但它并不是讲者头脑中主观自身的。从根本上讲,主题的形成是以社会生活实践为基础的,因为社会生活实践不仅给人们提供演讲内容的材料,而且也不断锤炼和丰富人们的思想。许许多多的主题都是演讲者在直接的生活体验中萌芽并形成的。以上述《反对党八股》这篇演讲为例,如果没有党八股这一客观存在的社会实际,如果没有演讲者本人丰富的革命斗争实践,并在实践中积累了有关党八股的危害、历史、罪状等方面的素材,毛泽东就不可能提出“反对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就必须反对党八股”这一在当时乃至今天都具有重大意义的主题思想。当然,主题的形成并不排除间接经验的重要影响,事实上从间接经验中提炼主题也一直是演讲主题形成的另一条重要途径,而且人们从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的结合中提炼主题,如今比以往更为自觉。

由实践经验到主题思想,这是一次质的飞跃。不同的事物或问题,演讲者提炼出的主题思想的质量会各不相同;就是同一事物或问题,演讲者提炼出的主题思想的水平也会有所不同,这些都表明要真正实现这一飞跃并非易如反掌。一般来讲,要实现这一飞跃,首先就要占有大量的丰富的感性材料;其次,要善于运用“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辩证思维方法;再次,演讲者要有较高的以世界观、道德品质、学识才智等为主要内容的个人修养。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由实践经验到主题思想的飞跃,进而才能确保主题思想达到较高的层次、水平和质量。

这里还应当附带说一下话题与主题的关系。话题就是讲题,或者说就是演讲的对象,它可以是某一问题,也可以是某一事件;主题则是演讲的中心思想,或者说是演讲者所要表达的基本观点和主张。可见,两者各自有着明确的含义,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当然,两者也有紧密的联系:一方面,主题离不开话题,话题是主题确立和展开的基础,主题只有在特定的话题下才能表达出来;另一方面,当话题直接揭示出主题,话题本身就是中心思想时,两者实际上就是一回事。正因为话题和主题是两个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概念,所以我们才把它们作为两个相对独立的问题来研究。

(二)主题的作用

从古时候起,主题一直是演讲学者们高度重视的问题之一。古希腊著名学者柏拉图就曾认为,演讲术的“头一个法则”就是主题问题,演讲者必须“把和题目有关的纷纭散乱的事项统摄在一个普遍的概念之下面,得到一个精确的定义,使我们所要讨论的东西,可以一目了然”。(邵天声:《名人论演讲》,延边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43页)随着演讲对社会生活各个领域的广泛渗透,其重要性越来越突出,主题问题更是备受现代演讲学者们的一致重视。之所以如此,原因就是它在演讲中起着极为关键的作用。

1.主题是全篇演讲的组织者

无论是事先有准备还是无准备,也无论是篇幅长还是篇幅短,只要是演讲,它就应当有主题、材料、结构、语言等各种要素。各要素各自发挥着不同的功能,并在动态的相互联系之中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在这个有机整体中,居于主导地位和起着支配作用的就是主题,其他一切要素都受其制约并为之服务。换句话说,由于主题的存在,其他各要素才得以存在并获得特别的意义,有机整体也才得以存在并发挥着整体功能。正如法国学者狄德罗所说的那样:“主题思想如果有力而清楚,它便应该对其他思想处于专制地位。这是一件机器的发动力,它像推动各种天体使它们循着轨道运转的力一样,是和距离成反比的。”(邵天声:《名人论演讲》,延边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43页)

由此看来,人们习惯于把演讲主题比喻为人的灵魂和军队的统帅,这是再恰当不过了。一个人即使有血有肉,如果没有了灵魂,也就不过是行尸走肉;有军队就应有统帅,如果没有了统帅,就是一群没有战斗力的乌合之众。倘若没有主题或主题不明确,材料的选择、结构的安排、语言的使用等就将无所适从和无的放矢,整个演讲就无异于人之没有灵魂、军队之没有统帅。

2.主题是演讲发挥社会作用的根本保证

对于主题的作用,如果仅仅把它视为不过是一篇演讲内部构成系统的组织者,仅仅只作并满足于这种纯技术性的分析,那就未免太简单了。大家知道,演讲不是个人的自言自语,而是要讲给人听的,其目的是或使人知,或使人信,或使人动,或使人乐。要达到这些目的,使其产生应有的社会作用,主题就是最具有决定意义的因素。

单纯看主题,它本身就体现着一种社会价值。从主观上讲,演讲者确立某一主题不可能不受社会价值观念的影响,不可能不衡量它的社会影响的性质和大小。从客观上说,所确定的某一主题一旦被演讲,听众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从社会的角度去审视和评价它的价值。可见,主题本身无法游离于社会价值之外,只不过其社会价值的取向和大小不同而已。例如,毛泽东《反对党八股》的著名演讲,其主题本身就包含着一种高度的良好的社会价值,自然也就起到了积极影响社会的作用。

演讲社会作用的发挥,不仅体现在主题本身的社会价值上,而且更体现在主题对整个演讲的统领效果上。主题对整个演讲的统领不只是纯粹技术的要求,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统领使主题更鲜明、更有力,从而使其社会价值得到充分的表现和整个演讲的社会作用得到真正的发挥。这就是说,即使拥有一个具有社会价值的主题,倘若没有它对其他要素的有效统领,演讲社会作用的发挥也就必须会受到严重的局限。

正因为主题是全篇演讲的组织者,是演讲发挥作用的根本保证,所以我们每一个演讲者必须保持高度的主题意识。每当做演讲时,首先就要问问自己:我今天讲话,到底是要讲什么?究竟想要听众知道什么?如果自身连主题都不清楚,那么演讲就肯定会成为听众的一种沉重负担。遗憾的是,这样的演讲在现实生活中随处可见,已经成为一种既害人又害己的恶劣讲风。

(三)立意的前提

既然主题如此重要,那就应该在立意上狠下工夫。所谓立意,就是给演讲确立主题,或者说给演讲确定中心思想。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相当困难的过程,除非想“吃别人嚼过的馍馍”。说它困难,首先在于许多人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应该考虑到哪些重要因素,这在即兴演讲时尤为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但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立意的前提问题。在我们为演讲立意时,其实已有很多因素在启迪我们同时也在限制我们,比如社会现实、集会宗旨、听众和讲者自己等。它们是演讲者确立主题前必须认真对待并充分运用的因素,我们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把它们视为立意的前提条件。

1.掌握集会宗旨

人们熟悉的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它有一个颇有分量的主题:马克思一生对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作出了伟大贡献,他不仅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而且是一个伟大的革命家,他的英名永垂不朽。恩格斯之所以要确立这样一个主题,无疑他充分注意到了其立意必须立足于集会的悼念宗旨,而且必须根据这一宗旨去确立一个重大主题。由此看来,立意前认真研究集会宗旨,是立意准备工作不可缺少的环节,是确保有效立意的重要前提条件。

不管演讲者是否意识到,集会一般都有比较明确的目的和宗旨,只不过有时主持人没有明说而已。既然有会旨,那它对立意就是一种天然的限制:演讲者只能在会旨许可的范围内去研究立意。事实证明,也正是这种限制客观上推动着演讲者尽快找到立意的立足点,在充分适合会旨的基础上去思考和确定主题。从这个意义上讲,这种天然的限制不但没有成为妨碍我们立意的消极因素,相反为我们有效立意起到了积极的提示作用。上述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这篇演讲的立意就是典型例子。

既然如此,演讲者就必须掌握集会宗旨。每当为演讲准备立意时,就自觉地先问问自己: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集会?对集会宗旨我掌握吗?当然,掌握会旨不只是对会旨是什么有了解,更重要的是能够对会旨的性质、实际意义、轻重程度等有全面而深入的认识。只有这样,演讲立意才有针对性,才能最大限度地满足会旨的客观要求。

2.洞察社会生活

演讲者确定什么样的主题,表面上看似乎完全取决于他个人的兴趣和爱好,确实不能排除个人兴趣和爱好的影响,但从根本上讲,起决定作用的还是社会生活。一方面,社会生活是主题提炼的基础和源泉,演讲者确立的主题是对社会生活的反映,尽管这种反映会有性质、角度、程度等不同;另一方面,演讲者确立某一主题不是为反映而反映,而是通过这种反映以期影响社会生活,尽管这种影响同样会有性质、方面、程度等不同。演讲主题与社会生活之间这种千丝万缕的联系,说明演讲者确立主题不能也不可能摆脱社会生活的客观制约,衡量主题价值的尺度归根到底是看它反映并反作用于社会生活的程度。因此,要使主题适合社会生活,演讲者立意前必须洞察社会生活。

洞察社会生活,就是冷静观察社会生活现象,客观分析社会生活本质。不仅要洞察历史生活,也要洞察现实生活和未来生活;不仅要洞察政治、经济生活,也要洞察精神生活;不仅要洞察身边生活,也要洞察身边之外的生活……对社会生活洞察得越广泛、越深入,演讲者立意时的底气就越足。更为重要的是,演讲者可以在对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现象的比较中,抓住社会生活尤其是社会现实生活急需回答的问题,从而确立一个有一定分量的演讲主题。当年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屡欲侵吞古希腊,而古希腊内部则又存在着分裂和内讧。在这关系祖国存亡的关键时刻,卓越的演讲家德谟里尼发表了八篇以反对腓力为主题的专门演讲,极大地促进了古希腊人的觉醒。如果没有对社会生活的冷静观察,没有对社会形势的客观分析,德谟里尼就不可能提出这一社会现实迫切需要解决的主题。

一般来讲,演讲者总是在一定的具体的社会环境中生活的,他要演讲的场合也总是各不相同的,因而要求他总是能提出事关全社会的重大主题既不可能也无必要。但作为演讲者,他应该自觉地去洞察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努力发现社会生活中那些需要回答和解决的各种认识问题和实践问题。只有这样,演讲者在各种场合的演讲立意才有扎实的社会生活基础,从而走出那种不痛不痒的毫无实际意义的立意误区。

3.研究听讲对象

话题与主题的区别可以这样通俗的表述:前者主要是指演讲者要讲述什么问题或事件,后者则是指演讲者对什么问题或事件的基本看法和观点。从这个意义上讲,如果说话题的选择需要充分考虑听众的话,那么,主题的选择则更需要充分考虑听众。正如大家所看到的那样,话题虽不怎么受听众注意,但如果有一个受听众注意的立意,演讲的根本就不至于受到影响;如果没有一个受听众注意的立意,即使有一个受听众注意的话题,影响演讲的根本也就在所难免了。基于上述认识,我们认为演讲立意时应特别重视对听讲对象的研究,断不可置听众于不顾。

开展对听讲对象的研究,旨在突出立意的针对性,使其具有广泛而稳固的听众基础。要达到这一目的,在考察听众的年龄、性别、文化程度、职业等自然情况的同时,要着重分析他们比较一致的心理需求特点和态度倾向性。黄兴于1906年12月2日发表的《在〈民报〉创刊周年庆祝大会上的演讲》,全篇不足500字,主题就是青年学生要负“革命的责任”。我们现在已很难确切知道黄兴当时如此立意时究竟考虑到了些什么,但至少有一点他不可能没有考虑到:听众大部分系青年学生,而他们中相当一些人事实上对革命事业还颇感茫然,普遍有一种期望解决他们问题的心理。由此不难看出,只有充分了解听众,才能发现听众最关心、最感兴趣、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进而才能使立意最大限度地建立在符合听众的基础上。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对于听众的听讲需求,应该坚持科学分析的态度。那种不讲原则,盲目顺从甚至一味迎合的做法,其立意是不可能获得真正价值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后面讨论立意的标准时还将作深入的分析。

4.分析自身情况

我们不能忘记这样一个最基本的事实:无论确立一个什么样的主题,最终要把主题表达出去的是你演讲者而不是听众。而你有无把握讲好它,就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而是一个直接关系到演讲成败的大问题。这就说明,演讲者立意时不能仅仅研究上述因素,还必须善于分析自身情况。

分析自身情况的目的和任务,在于使演讲者能够从自身实际出发去研究立意,以便确立一个自己可以驾驭的演讲主题。演讲主题既有分量重的,又有分量轻的;既有涉及面广的,又有涉及面窄的;既有比较艰深的,又有比较浅显的……实事求是地讲,任何一个演讲者都不是也不可能是无所不通、无所不晓的。如著名科学家钱学森于20世纪80年代初发表的以“建立我国农业型的高度知识密集的产业”为主题的演讲,这一主题的阐述对他并不是难事,但对相当多的演讲者来说可能就会深感力不从心。所以,演讲者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努力选择那些自己能够驾驭的主题,尽量避免那些自己没有把握讲好的主题。而要做到这一点,立意前就要认真研究自身情况,把可能遇到的问题同自身的知识、阅历、经验等联系起来,在比较中掂量一下自己的控制和驾驭能力。

同样要指出的是,分析自身情况以期有效立意与逃避责任是不同的两回事。在现实生活中,每当遇到一些困难的尖锐的有可能危及自身利益的问题时,有些演讲者总是拣轻避重、避实就虚甚至根本就不流露自己的任何看法,这是一种在私利支配下逃避演讲责任的典型表现。分析自身情况是为了客观地认识自己在学识才智方面的优势和劣势,以便通过有效立意更好地为听讲需要和社会生活服务。显然,两者在目的、手段、结果等方面都有本质的不同,不可混为一谈。

(四)立意的标准

研究以上四个因素,旨在说明演讲者演讲立意必须以它们作为前提条件。我们现在关心的问题是:在上述前提下究竟用什么标准最终把主题确立下来呢?确立的主题好不好到底该用什么标准去衡量呢?对于如此重要的问题,事实上不少演讲者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主观随意就是最常见最突出的表现。由于主客观条件的限制,演讲者的确很难完全摆脱主观随意性的影响,但一个真正有社会责任感的演讲者,他应该自觉坚持和运用科学的立意标准,尽力减少或避免主观随意性。那么,什么是科学的立意标准呢?笔者认为以下三条是最基本的。

1.立意要正确

立意要正确,就是演讲者在演讲中所确立的基本观点或中心思想,要符合客观实际,反映事物的本来面目。“地球围绕太阳转动”、“资本主义是剥削制度”等观点,由于都符合事实真相,均属于正确的立意;“太阳围绕地球转动”、“资本主义不是剥削制度”等观点,显然都与客观实际不符合,则均属于不正确的立意。立意正不正确,演讲者不能主观认定,客观事物本身也不能直接回答,最终只能是在实践中去看它与客观实际是否相统一。

如果说立意是全篇演讲的关键的话,那么,立意正确就是全篇演讲关键的关键。只有立意正确,演讲才能最充分地体现出它的社会价值,其成功才能建立在最可靠最深厚的基础之上。如果立意不正确,演讲者所做的其他任何努力从根本上讲都无济于事,最终必然是既害听众又害自己。在《最后一次的演讲》中,闻一多先生愤怒地控诉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卑鄙无耻,赞扬了李公朴先生的高风亮节,揭露了反动派惶惶不可终日的虚弱本质,歌颂了人民追求民主和平的伟大精神。立意正确,不能不说是这篇演讲获得巨大成功的首要的根本的原因。的确,在历史上和现实生活中,有一些立意不正确的演讲当时也“征服”过听众,甚至对整个社会进程都产生过深刻的影响。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比较复杂,需要具体分析,不能据此而认为要求立意正确纯系多余之举。正如人们所看到的那样,实际上这些演讲已经或正在被实践证明在根本上并不具有真正的价值,只不过是一时蒙骗了听众而已。

要做到立意正确,有几点需要特别注意:第一,演讲者对认识对象应有科学的态度。即要有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的精神,不能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讲就怎么讲而不顾真理的客观标准,更不能出于特殊目的和诡辩术的需要而歪曲事实、颠倒黑白。西方某著名演讲家为了反对政府的防止污染法规,在一次演讲中竟然抛出了“空气污染主要来自树木和植物”的论调,这种不负责的非科学态度实不可取。第二,演讲者对认识对象应有科学的认识方法。立意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对客观事物的认识过程,要获得正确的认识成果,演讲者必须自觉遵循认识运动规律,善于运用分析和综合、归纳和演绎、抽象和具体等科学认识方法,去伪存真,去粗取精,如实反映客观事物的本来面目。第三,演讲者应虚心向他人请教。个人的认识水平毕竟是有限的,演讲者应该虚心向他人学习,善于征求他人尤其是专业人士的意见,以便使立意正确更有可靠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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