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听风玦说无邪近日回了九重天,似是有什么急事,走的匆忙。郁闷许久的心情终于渐渐舒畅起来,但尚有一事,却叫人头疼。
这叫人头疼的事不是别的,正是二哥的承天劫,琢磨着什么时候下趟凡间,将二哥这劫给避过去,也算是将答应他的事给做到了。
承天劫不同与别的劫,这劫躲不过,避不了,需得结结实实挨到人身上才算作数。好在二哥这劫算起来倒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是死劫,也不妨碍他历劫完后再归神位。但是论为畜生道这一点上,多多少少确实叫人受不了。
凡尘世间有因皆有果,种下什么样的因便结什么样的果,这话一点都不假。二哥下凡历劫这是因,收获如何这是果,若是龙三将这因给捣乱了,那这结下的果也必定要反噬在自己身上,反之来说,便是倘若龙三没将这事给处理好,扰乱了因果,这后果便是要自己来承担,且还要重十倍。
而如何要二哥能顺利的将这一遭走完,而不反噬到自己身上,这就是一个问题,还是个很头疼的问题。
龙三望了望天,算起来,今天便是已长大成人的二哥去揭皇榜之日。
临行出门前,龙三慎重的思量了一番,此番下凡虽说是帮二哥,但还是万万不能让无邪知道,此事关乎到神仙命盘上的命劫秩序,他这等严谨守纪且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帝神,是万万不会让自己胡来的,这事若说办的好,也便好说,若是办的不好,自己将载的血本无归,要是再落他手里,倒还不如自己抹脖子自尽来的痛快。
龙三将凤玦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慎重道:“若是无邪回来了,万万不可将我下凡的事告诉他。”
凤玦面色犹豫,显得有些为难:“可是姐姐,帝神若是问起来,我可如何应付?”
龙三想了想,翻了个白眼,望天道:“实在不行你就说我满脸长满了脓包,羞得见人。”
凤玦虽说胆子小,但是在应付人这一点上,确是不带含糊,这一点从那次龙三醉酒醒来而无邪竟三日都能没有察觉上,便可看出,所以在这一点上,龙三还是很相信她,且还很放心。
有了凤玦这个坚强的后盾,此趟走的倒还算放心。而这番折腾,等到了二哥历劫的皇城脚下时,已是日近晌午。
原本贴的皇榜告示的地方此番正孤零零的挂着个泛黄的布条,走近一看,墙上的浆糊还尚未干,龙三掐指算了算,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看来皇榜已然被揭。
在龙宫时龙三就再三思量,自己到底如何才能将二哥这劫给避过去,且从哪里下手。原本倒是可以在二哥揭皇榜时,手快的抢先揭下,但是细细斟酌才发现,这个方法委实是个烂方法。这皇帝为何下皇榜乃是因干旱,而上天为何让皇城干旱,乃是因为这个朝代气数已尽所以才多年不降雨。而自己若是揭了皇榜,求雨确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这样一来,自己便将这个朝代的气数给生生打断,违背了天意,这个恐比反噬还要严重。而这揭皇榜遇到连城公主乃是二哥的命数,自己是万万不可在这个节眼上搅乱。
所以,自己去揭皇榜这个方法,不可不可。
若二哥已将皇榜揭下,那此番他必定是已去往皇宫。龙三正思衬着自己用个什么身份混进去时,却突然听见人群中不知是谁尖着嗓子喊了声“国师来了”。
顿时,原来人声鼎沸的集市突然鸦雀无声,半刻后,皆都恭恭敬敬的跪下,双手伏地齐声喊道:“恭迎国师回朝。”
龙三挑眼望去,果然见大路之上,仪仗扈从,前拥后簇,车乘相衔,旌旗招展,那场面,委实能用壮观二字形容。可是一介国师,为何会有这么大排场,堪比皇帝,却叫人费解。
龙三还没将这一问题理透彻,却突然听见一阵雄厚的男声怒斥自己道:“看见国师还不跪下,该当何罪?”
龙三扭头四处望望,见周围老百姓都齐齐跪下,唯独自己站着略为显眼,但还是指着自己鼻尖,不解道:“你是在说我?”
那侍卫怒视着龙三,点了点头:“你,说的就是你,跪下!”
龙三略有不爽,但却没有忘记自己身在人间,规矩自然得按人间的规矩来,忍了片刻,微微将双膝弯下。
唔,让堂堂一个神仙对你下跪,且是你祖宗八辈的坟都冒青烟了。
轿撵风风火火的从身边碾过,路过龙三身旁,一阵风恰巧将轿帘吹起一处小角。这一吹不要紧,却叫龙三甚欢喜了一番,余光正好透过那空隙看到的却是一张熟识的脸孔。
那里面坐着的,是一个故人。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一点确是不假。
龙三望着绝尘而起的马车,心中掂量了一番,不惊一喜,看来进皇宫这事,有着落了。
凡间的夜晚,月亮是尤其的大,这一点从九重天上看还不曾发觉。
龙三蹲在皇宫一处殿宇的屋顶上,行为略微鬼祟的往下瞧去。
此时,下方那个人不是别人,确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国师。龙三既已在他身上敲定注意,就不可轻易放弃。
金壁辉煌的殿宫之中,琴瑟笙歌,歌舞升平,各种嬉笑之声不绝与耳,此番那个国师正惬意的眯着眼睛享受这地位带给他的幸福感,却殊不知他的脑袋上方的屋顶上正端端正正的降下个正儿巴经的神仙。
龙三思衬良久,觉得自己这样唐突的出现非得吓坏众人,而如何让自己的出场看起来随意又自然,那还需的定身术来解决解决。
原本音律荡然的房间随着龙三指尖幻出的一道光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安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见除了国师意外其他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定住以后,这才悠悠的从屋顶上方降下,立在那国师面前。
周遭一瞬间变得异常的安静,国师略有些纳闷的睁开眼睛,刚想出言训斥,却在看到龙三的脸时,嗖的一声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龙三从空中落下,看着国师紧张到苍白的脸,虽然离龙三初醒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在凡间那也是整整三十余年,那国师早已两鬓花白,一派耄耋之景,但虽如此,龙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遂一本正经道:“看这样子,你倒还没有忘记我。”
国师双膝跪在地上,不敢擅自挪动半分,颤颤巍巍道:“不敢不敢,神女驾到,小民自是不敢忘。”
龙三满意的点点头,走到一旁的位子上坐下,忍了片刻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这一介小郎中是如何坐上这一朝国师的位置上?”
言罢,挥了挥手,示意国师起来。
神仙问话,国师哪敢不说,颤颤巍巍的起来后,乃因紧张,这话说的是前因不搭后调,虽说理解起来让人费解,但好在也叫龙三隐隐约约的听明白了。
这国师不是别人,却是当年龙三沉睡不起之时,上水帝神抓去的那个江湖郎中。而一介郎中又为何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这事,估计还得问龙三她爹,上水帝神。当年龙三骤醒,虽无关这郎中什么事,但他却因运气好,叫上水帝神许了他一个愿望。要说这郎中虽是凡人,却不是一般的凡人,且是个很有野心的凡人,他既没有要金钱美女,也没有要福寿安康,他要的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利,这算盘打的倒还不错,有了权力,那财富金钱自然就是囊中之物。上水帝神允了,且给了他三个锦囊,而恰恰是这神预言的锦囊,将他推上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