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锦后退几步,眸中闪过几丝不明的眼色,缓缓的说:“露出这等可怜模样,真有些令人心疼。若是玉卿衣在此,岂不是要痛死。不过你放心,南宫锦好歹出自名门正派,不会对你行什么大逆之事。”
这家伙绝对不是个好人,而且能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林若惜心中腹诽,小心翼翼的问:“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南宫锦颔首,“你与玉卿衣来此,所为何事?”
林若惜张了张口,忙慌道:“为了送美宴。你也晓得惜香公子其人,最是怜香惜玉,重楼鸳的凤筱筱与其素来有些交情,所以哪怕我再不愿意,此番他也是要来的。”
南宫锦心中暗叹此女子的机敏,若非早些就知晓他们要做什么,这回还真的容易被她给骗到。
“送美宴当日,我也会去。”
“我的脚受伤了呀,否则怎么会跑都跑不动就被你抓住了,所以那日我定是不去的。”林若惜喃喃着,忽然眼圈一红,“何况当日他是要去见凤筱筱,我跟去做什么。”
演的好!南宫锦心中暗赞一句,索性俯下身子,托住林若惜的脚,问:“左脚右脚?”
“咦?”林若惜面色赤红,再磕不出半个字来,只见对方拂开自己的罗裙,露出光裸的小腿肚子,她很是无奈的说:“怎样我也是惜香公子的未婚妻,南宫门主能否尊重些。”
南宫锦抬首,倏然一笑,露出两排白净的牙齿,很是真诚,“想着你办些事,自然也要尽些心,你这脚啊,我与你治好。”
凉飕飕的感觉袭上受伤的足踝,她倒抽一口凉气,南宫锦已然握着一瓶朱红药膏,一点点的抹在自己的伤处。她又不能动弹,更不能拒绝,只好苦着脸受了。
“用了这上乘的朱重碧草膏,你这伤三日内必好。”南宫锦满怀信心的收了药膏,才起身道:“怎样,考虑好了么,愿与我合作么?”
林若惜蹙眉,“我觉着自己势单力薄,似乎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南宫锦笑,“很简单,送美宴之后,你转道上蓬莱台便好。”
蓬莱台?那不是今届武林大会的地方么?她很是惊异的看向南宫锦,忽然下巴一紧,一粒丹药从南宫锦的手中滑向了自己的口中,“既然我不是正人君子,一些小手段也还是可以使的,只要你去了蓬莱台,便可以在那里寻我拿到解药。”
“你!”林若惜心中一阵慌乱,没想到堂堂九天门门主居然拿这等手段对待自己,“我若是不怕死,你便是拿毒药也吓不倒我。”
南宫锦不以为意的耸肩,将她其他的两个穴道拍开,好整以暇的说:“不担心,就从苏姑娘一路行踪来看,定是要担当大事的人,怎么会这般轻生呢?”
林若惜无言以对,就怕这聪明人再会查到自己的身世,垂下头去。
“林若惜姑娘应该知晓一会要如何做,怎么说,不需要云某教你。去吧,我在蓬莱台等你。”
林若惜捂着自己的脖子,涨红了脸,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跑。
这时南宫锦身后出现了个灰衣人,悄无声息的,其能耐似乎还在墨昔尘之上,抱着把剑道:“你不是说要等到他们收齐了东西再出手么?”
南宫锦毫不芥蒂的转身答道:“提前玩玩,有些手痒。”
林若惜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路狂奔,直到确认身后再没跟踪,才气喘吁吁的停下,倚着棵大树百般思量,他居然喂自己毒药,而只是想让她去蓬莱台,可是即便是自己去了蓬莱台又有什么用处?
这件事一定不能牵累玉卿衣与墨昔尘。蓬莱台还是要自己去。
可是她又想不出如何单独行动的机会,毕竟玉卿衣与自己情同姐妹,也不可以瞒着她,但她被九天门下毒之事,怎么能告诉她。若是玉卿衣那烈性子,怕是立刻就要与南宫锦斩断关系,祸及长天坊。
如此想着,她终还是叹了口气,平复了不安的心情,照着燕落街一步步走去。
这几日再好好想想吧,总归现在也死不了。就像南宫锦说的,在她没杀了凤以林前,她是决计不能死。大元最后一个活着的,不可能就此消亡。眼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这横生出来的南宫锦,果然是着狠棋,打乱了原先全盘布好的计划。
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走回锦州堂,林枫在外笑眯眯的招呼她,“公子等嫂夫人您好久啦。”
林若惜抹去额上的汗,“方才去燕落街逛了好久,一时居然忘记回来,我这就去寻他。”
玉卿衣正在房内与墨昔尘摆弄着桌上一堆铁器,从远处看便是这样,近了看才发现爪、钩、管,样样俱全,只是她都叫不出名字,愣愣的看着问:“这是什么?”
玉卿衣拍拍自己身旁的凳子,“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发人去寻你了。下回果然不能放你一人出去。”
林若惜呆了一呆,才说:“一时忘了,这回是我的错。”
玉卿衣不以为意的笑笑,林若惜却想起了南宫锦的笑容,心底一寒,居然一时也高兴不起来,盯着桌上他们摆弄的爪子片刻,才回过神来继续追问:“这些都是做什么的呀?”
玉卿衣抓起其中的几根针,约有数寸长,长至掌心,“这是我特意着人为你打造的暗器,毕竟单独行动起来,我还是担心你,有暗器傍身自然会事半功倍。”
林若惜执起一根针,针上隐隐泛着蓝光,不过依着玉卿衣的性情不应该喂毒,“这上头用了什么药?”
玉卿衣亲热的上前,“知晓我们的小惜儿不喜杀人不用暗着,这只是喂的迷魂散,中针之后会立刻昏迷,睡个一觉罢了。”
林若惜这才放下心来。
墨昔尘起身让开出了门去,玉卿衣取出林若惜惯常穿的轻便衣裳,着她除去一身异族服饰,那套着诸针的皮囊也被取了过来,如寻常的腰带一般,毫无异样,只是趁手处就能取出一根细针。林若惜见她低身忙碌,心下怆然,一想到过了送美宴可能就要想办法与她离散的时候,更是凄惶。
腰间准备妥当后,又在右手腕处套上了串珠串,都是寻常女儿家的打扮,但林若惜晓得,这是玉卿衣在为她全副武装的另一套路。
“捏破一颗珠子,内有迷烟,可以在瞬间寻机离开。”玉卿衣笑眯眯的解释。
林若惜感慨,玉卿衣的脑袋果然是十分奇异,这些曲折的东西,都能被她在两日内赶出来,好生厉害。
待得一切穿完后,林若惜心里非常踏实。腰缠迷针,手握迷烟,腕有铁钩,若早一日将这些暗器装在身上,恐怕今天也不会如此倒霉,一丝胜算也没有。
不过这种事情,真是天晓得。
南宫锦那药的确非常管用,至少没有三日,她已经能够自由跑跳,再无任何窒碍。不过她自然不会感谢南宫锦,更是对名满江湖响当当的正派盟主毫无好感,一想起此人就是满心怨怼。曾经害的自己入了定玉楼险些没命,扰的地狱门内中大乱死伤惨重,而这一切虽然没有成功,其人连面都没有露过,可见他的心机之重远胜他人。
好在林若惜对自己福大命大的本领有些信心,否则也不会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