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衣甩手,“不知道呀,不过男女又有何干,喜欢不就好了?大概是我伤重的时候救我一命,然后发现的吧。”
真是……林若惜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原说玉卿衣如此心思缜密性情沉稳的人,原来对墨昔尘居然是如此粗心大意。不知何时爱起,不知何时就成了未婚夫,不知何时就相携以往。不过这样真的挺好,林若惜倒是很羡慕。
玉卿衣默默笑,她与墨昔尘那等少儿不宜的相遇相识相知,哪里能让林若惜知晓。不过捆着墨昔尘这般牢,难怪江湖中传言惜香公子男女通吃。十分好笑。
墨昔尘拎着水袋策马回来,递给二人,“有些宵小。”
玉卿衣接过水袋,先喝了一口后,才悠哉的看着四野苍茫的大山,独有中间一条山道,笑道:“身手如何?”
“应只是山贼一类,并非刻意为敌。”
玉卿衣点头,动了动腕处,“好些时候没有打了,这回你在后头好不好?”
墨昔尘蹙眉,“不行。”
玉卿衣摇头,“若放着厉害的,你上就是。”
林若惜插嘴,“我看不如我……”
二人一起回嘴,“你在后头。”
林若惜瞬间无语。
来人大约有十来个,都持着宝剑,十足的绿林好汉的味道,尤其让林若惜意外的是,站在前头的那位居然还有些英气,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英姿飒爽持剑一拦,“三位打扰,看三位游山玩水心境不错,想来钱财也是不错,不若留下钱财与我等,否则休怪我们十个兄弟将你们尽数……”
后面的一人抹了下脖子,做出惊悚的表情。
林若惜望天,从离开长天坊到这里,已经走了将近十日,难怪不识惜香公子真颜。看这些人脚底轻浮,想来只会用最简单的武功路数,怎么打发都行,让玉卿衣出马,可真有些委屈了。当然,既然二人说,让她在后头,她就只好在后头看一场大概就是惜香公子大战十人,敌人丢盔弃甲屁滚尿流的好戏。
就看玉卿衣微微一笑,红唇轻启,“想了想,本公子有些不耐打。”
对方一见出马的居然不是那冷面男人,而是这小白脸公子,不觉大喜。
“既然觉着不耐打,快快交出银两!放你们通行!”
玉卿衣朝前走了一步,十个落魄汉子向后退了一步,她又朝前走了一步,他们又退了一步,玉卿衣挑眉,“不是要打么?”
“对!打!”当先那英俊小哥点了点头,朝着玉卿衣冲去。
林若惜捂着脸,只觉可能会惨不忍睹。
却听见“扑通”一声,那小哥居然嚎啕起来。她心道,玉卿衣不会打的太重了吧,微微张开手,透过手缝看去,只见那十人瞬间都跪在地上,看着玉卿衣将十张银票扔在了地上。
“钱!好多钱!”十个人就差没痛哭流涕,此生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的感觉。
玉卿衣拍了拍手,慢慢悠悠的朝着墨昔尘的方向走。墨昔尘问:“你不是要打?”
“谁说我要打?”玉卿衣那凤眼笑纹微显,“本公子我多的是钱,花力气做什么,不如做点善事。”
眼瞧着那十人收了银票就要转身,玉卿衣忽然喊了句,“喂你们十个回来,收了本公子的钱,也得干点活吧。”
一个胖子大咧咧的回头喊了句:“明明是你怕了我们,居然还敢威胁我等!”
他话刚落音,但见剑光一闪,一柄长剑贴着他的头皮飞到了十人面前,直直的插在地上,徒留个剑柄,微微晃动。
这些山贼都僵在了原地,维持着方才那动作,玉卿衣瞥了眼墨昔尘,嫌弃其居然动用武力,当真多事。
带头小哥颤颤巍巍的回来,英俊的小脸委屈的憋在一起,“请……请公子吩咐。”
玉卿衣笑意风流,腾空起身,落于山贼面前,起手拔剑,剑尖一抖,带头小哥微微一抖。
“别害怕。本公子不欺负人。”
她心情很好的问:“你叫什么?”
“我?我叫李昭语。”
“倒是个好名字,怎么就做了山贼?”玉卿衣弹了弹剑,将其继续贴着他们的头皮扔回给墨昔尘,见李昭语嘴巴动了动,又抬手止住。
“你留下与我们在此。”玉卿衣指着李昭语,然后又指着方才那小胖,“你们几个,对这片山水应该很熟悉吧,给我找一处地方。”
小胖顿时精神抖擞,“原来只是寻一个地方,公子但且吩咐,这座烟霞山,就是我们的地盘。”
玉卿衣颔首,“我要你们寻一个山洞,洞外需有泉水,而且需能听见泉水声,眼及之处,却又是这片大江,最要紧的是,洞内也要干净利落点,银票我已经给足了你们,事情给我办妥当点?听见了没?”
小胖领命,带着兄弟们扬长而去。
李昭语大概感觉自己成了个人质,乖乖的跟着诸人,坐在了草丛当中,拔了根草送到嘴里,苦愁的嚼了嚼。
“我说小语啊,看你人模人样的,何苦去做山贼打劫呢?”玉卿衣站在他一旁,随意问着。
李昭语捂着头,唉声叹气,“其实原也不想的,真不想的。”
“不想?那你不也做了么?”林若惜也跟了过来,站在李昭语面前。
李昭语微微一愣,旋即抬头看见林若惜,就红燥了脸,“我……实在是家里病重多时的老母要供养,可是自己写的字画的画没有一个人愿意买,在村中贾老爷那打工一月,却借故克扣工钱。眼看着老母亲病重,家里无米可炊,与诸位兄弟铤而走险,才做了这事。”
林若惜这样一听,又有些心软,却哪里知晓玉卿衣摔了根草在李昭语头上,“却原来是个读书人,也没去赶考?”
“要我放弃老母亲,那我这等不孝子即便是考上功名,又有何面目回乡?”李昭语咬牙,一番话倒是颇得林若惜好感。她看了看玉卿衣,以为她又要教训此子,却原来笑了笑,接说道:“那今日你们运气也太差了吧?”
李昭语摇头又点头,“第一回做山贼就遇上了大财神啊!我觉着运气还可以。”
不过林若惜知道,她二人都是因为那番孝顺之话而彻底原谅了他。玉卿衣说道:“这次我给的银票足够你娶房媳妇照顾你娘,然后你就着紧了进京赶考吧。”
“咦?”李昭语又红了脸,忙慌起身,讷讷的问:“我能拜你为师么?”
墨昔尘忽然闪到他的面前,冷冷的看他。
李昭语被吓得要死,抱着身后的大树,瑟缩的问:“怎么?”
“不许。”墨昔尘别的话没有,两个字就将李昭语瞪了回去。
“师傅,我看……”
李昭语忽然“扑通”一下跪在墨昔尘面前,大概是觉着方才林若惜喊了声师傅,就以为其实他才是家主,险些没声泪俱下的说:“师傅,求你收留我们吧。村里的田地被占的差不多,官商勾结无法无天,我们是想找到个活干,能奉养家里就行。”
墨昔尘面无表情,玉卿衣扶着额头,林若惜无可奈何。
她如今也是靠山吃水,跟着玉卿衣混饭吃,就算是心软也要听家主的。
玉卿衣“咳”了声,“先莫慌投靠,我也要看你这些兄弟能耐如何,若是连个地方也找不见,去我的长天坊岂不是就是吃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