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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锋芒

真火帝国,塞外战场。

战场被分割成了两大块。一块由真火大帝国人族统领;另一块,则占据着雄心勃勃的

塞外蛮兵们。

两块战场正中心位置,分别树立着一面阵旗。旗帜上,斑驳的鲜血与战尘,映透了整

面旗子。

在带着萧杀之气的劲风中,两面阵旗呼呼飘动,猎猎生风。

人族主帅杨天权,当先立马,傲立在战场垓心部分。左右,几员小将军骑马站立,四

散摆开。

敌阵里,接近垓心部分处,也有一员主帅,当头立马,架势逼人。

显然,这便是蛮兵总元帅了。他手持火龙长刀,身着血红色铠甲。那一张凶狠的脸上

满是胡碴。

他的左右,也立着几位蛮兵小将军。个个都是面目狰狞,虎背熊腰之辈。

两边对阵,除了烈风在呼啸,很静很静。

忽然,那蛮兵总帅昂起头,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声喊道:“杨天权——你那人族区区

二十万蝼蚁军兵,难道想要抵抗我这五十万精锐狼虎天蛮兵吗?你要是早点认输,归

顺我天蛮大朝,说不定我这天蛮元帅,还能封你做个将军当当!”

杨天权呵呵大笑,猛然厉声喝道:“我二十万军兵,敌你这五十万蛮兵,连续三日不

落下风。你为何敢口出狂言?话不多说,你今是要斗兵,还是斗将,还是斗阵法?”

那蛮兵总元帅面色微露难堪之状。片刻,他陡然一声暴吼:“斗将!”右手顺势一招

,喝道:“沙金儿,你去!”

随着他的招手,右边几员小将军里,沙金儿走了出来。

他体格健硕,身上的肌肉大块大块凸显了出来,一根根青筋暴起。那手上,拎着一柄

巨大的斧头,坐下一匹瓜黄马,奔出阵前。

杨天权估计着对方的实力,右手同时一招:“三子杨祝快出!”

己阵中,一员年轻的小将纵马挺枪而出。看那稚嫩的脸庞,应该还只有十五六岁。

沙金儿可是有二十来几岁,不论经验还是力量,都比那杨祝要多。嘴角不屑地一撇,

抡起大斧便向杨祝冲来。

杨祝丝毫不慌乱,挺起手中长枪,来迎沙金儿。

杨祝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使枪刺来。手中那条枪毒辣得很,早就逼近沙金儿

心窝。

沙金儿因为轻敌,手中大斧慢了小半拍。等到急忙用斧头隔开枪时,脸上早就被划了

一条血口子。

“好!”杨天权猛一拍手,由衷赞赏着,“这一枪可真是犀利。可惜祝儿还小,力气

欠大。不然,已经取了那蛮兵小将项上人头。”

沙金儿输了一招,手捂着已经挂上一道血口子的脸,羞忿归阵。

杨祝得胜,微笑着回到父亲旁边,轻轻地问道:“爹,还可以吗?”

杨天权淡淡笑着:“那当然。我四个儿子,哪一个有半分差的?”

杨祝呵呵笑了几声,又问道:“那爹,离大哥还差多少啊?”

“你大哥?”杨天权顿了顿,笑道,“爹虽然比不上你大哥,不知道他实力如何,但

也能够断定,你大哥可以在一招之内取了那小将的命。”

“嗯。哎对了爹,昨晚上发的先锋令,大哥便已经出发。这时候都快到晌午了,可是

他怎么还不来啊。”杨祝看着父亲,十分不解。

“他?”想起长子,杨天权也是苦笑不已,“他性子冷,我都有点猜不透他。我估计

啊,他应该要下午才来哩。”

这时,耳畔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喊。

“爹!”杨祺乘坐着赤兔马,执着银龙红缨枪,从远方缓缓走来。果然出了杨天权的

意料,他这时就来了。

“大哥!”杨祝兴奋地朝杨祺摆摆手。

“大哥!”“大哥好!”杨天权的二子杨禄、四子杨福也朝杨祺打了个招呼。

“参见先锋!”身后大军齐齐一声,语气充满敬佩。

杨祺淡淡笑着,招了招手表示回应。便来到父亲右边,站到了第一位的位置。

那边,蛮兵总帅沙藤忠瞳孔急骤紧缩,面带紧张之色,悄悄问旁边那五个儿子道:“

这个新来的小子,红马白枪的,名字是不是叫做杨祺?”

那五个儿子掀起头盔,远远地望着,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对大元帅道:“父亲,那

个红马白枪的小子,应该就是叫做杨祺……”

沙藤忠元帅攥紧了拳头,咬牙狠狠喝道:“沙金儿,沙银儿,沙赤儿,沙紫儿,沙青

儿,五人听令,一起努力上前,势必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杨祺!”

那五个小将军见父亲如此愤怒,皆热血沸腾走出阵前。五人分别手持大斧、大刀、双

剑、双戟、双刀,坐着五匹黄马,分列开来。威势逼人。

杨祺见这架势,竟然誓要杀死自己,冷冷笑着。不等父亲将令传出,便纵马出迎。

“五个小将,大哥一人,敌对得了吗?”杨祝略带担心。

“难说。我看就算是我上,最多应该也只能敌对三四个,杀一个。五个,太难了。杨

天权紧皱着眉头。随即叫杨禄:“准备好弓箭,以防不测!”杨禄照做了。

战场中心,万军瞩目。杨祺孤身一人,面对五员蛮兵将军,毫无惧色。

他冷冷看着五个小将军,估计着他们的实力。

那五个小将军也谨慎地打量着杨祺。毫不轻敌,神色凝重。

“一起上。允许你们暗放冷箭。”杨祺挺枪,直指五人。

“你活腻歪了!”五员小将中,沙金儿早就暴怒。前者,因为轻敌,脸上被杨祝划开

一条血口子;再者,听见这狂傲自大的话语,按捺不住心中三千丈无明业火。嘶吼一

声,挥斧而出。

杨祺面色不改,将手中银枪倒转方向。就跟打狼时一样,以不致命的枪尾作战,迎了

上去。

沙金儿抡着大斧,左砍右劈,上斩下挑,却不能够近杨祺半分。杨祺觑个破绽,枪尾

一摆,瞄准沙金儿心口,猛地一捅。那龙金儿自恃身沉力大,仍然想要举斧重砍。却

不料杨祺力气更是深不可测。用力一推,头盔倒卓,撞下马去。

“你,不行。”杨祺失望摇头,目光移到了其余四人身上。

那四个蛮兵小将军顿时如同坠入冰窖,手脚微出冷汗。

“这小子,果然不愧作中州先锋。”沙藤忠慢慢捋着红须,目露杀机。

“撼山易,撼杨家军难!这话说的不错。”他眼中杀气更甚,狰狞地笑道:“今天,

我倒是要撼一撼杨家军!”

仗起手中火龙大刀,拍坐下马,沙藤忠满脸煞厉之气,直逼杨祺。

杨天权屏息凝视,时刻准备让杨禄放箭。

“想测测我的实力,日后好做打算?”杨祺何等睿智,一眼看破沙藤忠心中算盘。

“偏偏不顺了你的心意!”拈起一枝狼牙雁羽箭,拽满了雕翼凤尾弓。杨祺眼如锋刃

,瞄准了沙藤忠的额头部位。

那四员蛮兵小将军竟然呆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沙藤忠见杨祺竟然看破自己的如意算盘,心中复杂心情无以复加:

“这次战斗,要是不杀了你,等到日后长大,成了大元帅,我天蛮朝必被你所灭!”

他咬牙切齿,眼中毫不修饰愤怒与嫉妒。

先锋与元帅之间的对决,杀气很浓很浓。

这股一触即发的杀气,甚至波散开来,浸透两块战场上的士兵心底。虽然无形无状,

却让几乎每一个人胆寒!

时间,仿佛静止。

“颼——”狼牙箭从满满的弓月中疾飞了出去。它狠狠撕裂着空气,响亮清脆的声音

贯彻每一个人的心底。

沙藤忠虽然早有准备,无奈箭的速度实在太快。急忙弯腰躲闪时,头上的盔缨正好被

箭锋穿过。头盔被强劲有力的气流带飞起来,直接落到地上。

“好!好箭!不过这下,你避无可避!”沙藤忠狞笑一声,双手一招。

那四个呆若木鸡的儿子立马清醒过来,做手势表示明白。

沙银儿去救大哥沙金儿;其余三子,都跟随父亲一起,直奔杨祺而去。

杨祺正待迎敌。阵里,杨天权手中大刀一挥。接住沙藤忠交马。

杨禄、杨祝、杨福一起,挺枪拍马,刚好抵住沙赤儿、沙紫儿、沙青儿。六个搅在一

起,打作一团,杀成一片。

杨祺同样会意,毫不怠慢。冷冷一喝,率身后成千上万军马冲前。大军浩浩荡荡,威

威风风。士兵们尽皆呐喊咆哮,带着无边的惊天杀气,冲向蛮兵大军。

有了杨祺作先锋,大军士气极其锋锐。每一个军兵都奋勇争先,如狼似虎。

蛮兵军队里,元帅与三个小将军都在与杨天权和三兄弟厮杀,只有几个小副将率领全

军。一时间,蛮军虽没有立即溃散成一盘烂沙子,士气却是变得萎靡不振,毫无积极

性可言。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杨祺坐的赤兔马快,早就赶到沙金儿和沙银儿面前。两个早就领教过杨祺的厉害,自

知难以敌对。转身拼尽全力抵挡了两三回合,便被击败。两人不敢恋战,分散奔逃。

“想逃?教你们个个都死!”杨祺剑眉一挑,将枪在带环上插好了,拈起那张金雕弓

,搭上两枝狼牙箭,使个连珠箭的法,远远射去——二人心口被射出一个透明窟窿,

撞下马来,当前身死。

蛮兵大军见立马折了两位小将,各有反应:胆大的,忠义的,还在原地准备御敌;胆

小的,怕死的,早就洒了眼泪,丢了盾牌,弃了刀枪,四散逃命。另外,更是有些识

相的,知趣的,撕了袖子,袒露了手臂,卸了头盔,呈上兵器,投降杨家军。顷刻间

,原本人海也似五万蛮兵大军,只有不足四万余人留在原地,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

杨祺领着大军掩杀。士兵们刀劈剑砍,英勇无匹。大军犹如巨浪潮涌般,与南蛮军队

混杀在一起。

铁盾牌抵挡的铿锵金属声,大刀劈向人骨的清脆断裂声,因痛苦发出的凄厉惨叫声,

等等等等……整个战场血腥而恐怖,千万种声音直击长空。霎时间,天上的飞鹰鸟禽

,地上的豺狼走兽,俱都被惊吓得奔逃回窠臼。

杨祺紧锁眉宇,脸上没有呈现出将军那种痛快厮杀而产生的特有的愉悦感,反而一直

都是苦板着脸,仿佛心怀不忍。

不是说自己善良仁德吗?

杨家家规不是明写着要仁义忠烈吗?

自己一心所向往的禅,道,武德,难道就是这样杀人不眨眼,心肠麻木不仁吗?

难道自己凭着先锋、将军的身份,就能够有资格,用武力肆意剥夺人家的生命吗?

用最快的速度,卸下了枪锋。手中只有一根浑钢棍子。

握着这根凝练的钢铁棍,杨祺的自责不安的心也平静下来。

心里变得很踏实。这种感觉的确很好。

借力打力!面对一个强壮蛮兵的大斧劈砍,杨祺伸出左手,捏住斧柄,微微用力一带

,便轻松改变了那个蛮兵大斧的斧头方向。手中棍子如毒蛇般灵敏,绕过了成片的刀

枪,在蛮兵的头上敲了一下。

“唔——痛……”那个蛮兵手捂脑袋,显得非常疼痛。过了两三秒,甚至昏厥了过去

,身体如泰山一般倒下,沉重的身躯压倒了身后好几个蛮兵。

杨祺的动作自然而流畅,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从卸枪锋、伸手捏斧,到带偏斧子,

再到最后时刻用棍子敲打蛮兵的头,只在一息之间完成。

接着,拨枪、挑刀、打头、击身体……杨祺辗转腾挪,如入无人之境。打出一条没有

血的路来。最后,蛮兵们甚至不敢上前阻拦、挑衅。

杨祺驾着赤兔马,如一道烈火流星,冲破层层蛮兵包围圈。

有些机智的杨家兵们,就认准了杨祺那醒目的赤红色赤兔马、明金色戗金铠甲,还有

银色闪着寒光的浑钢棍子。他们跟着杨祺后面,收捞一点枪刀铁器,还能趁机会多杀

几个蛮兵。

对此,杨祺只有淡淡一笑。

慢慢的,在杨祺身后捞便宜的士兵们逐渐多了起来。到了后来,甚至成了一条人流大

蛇。

他们人一多,蛮兵们只有连连后退的份了。

锋芒太盛,杨家将太雄威,杨家军太团结,太壮大!

那边,杨天权与沙藤忠的战场被独立分割开来。他两个武艺相仿,差不多厉害,斗到

了百五十回合,仍然不分胜败。

“杨家军,难道只凭你生了个好儿子吗!?”沙藤忠咬牙切齿,火山爆发般的心情已

经无法用愤怒来描述了。

“当然不是。独雁难飞,孤掌难鸣。他不过是起到了领头雁的作用罢了。”看见自己

的死对头如此气愤,杨天权忍着舒畅想要狂笑一番的心情,淡然回答。

“我去你个杨家军!”见自己几个儿子打斗,也是落在下风,沙藤忠更是眼冒火焰。

余光一瞥,看见了自己的阵里。那面一直高高树立的阵旗已经摇摇欲倒。

大旗一倒,士气便会彻底崩塌。那么,强悍而骄傲的杨家军,定会摧枯拉朽般,彻底

撕破自己的蛮兵军队。

到时候,大军瓦解,不仅五万大军要几乎全被歼灭;自己驰骋疆场的一世威名,也要

随着烟消云散。

“撤兵!南蛮大军听令,撤兵回沙风岭,改日再战!”沙藤忠奋力隔开杨天权的大刀

,拼命吼道。

“元帅撤兵了!”“回沙风岭,改日再战!”蛮兵军队们如同久旱的干禾,听见了甜

美甘霖的声音一般,兴奋喜悦。

他们来不及收拾盔甲武器,急急忙忙组织了残败军队,便望西边沙风岭,蛮兵驻扎之

地而去。

带来的五万大军,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战死的战死。看看军队,再粗粗一估计

,大约只有两万余人,能够在这一仗里逃得一命。

杨家军得胜,也不去追赶残王败寇。众人打着胜利的口号,吹着悠扬的号角,大胜凯

旋。

这一仗,杨家军只损失了一两千士兵,对兵力减弱并不怎么明显。

加上投降的一群蛮兵,约有三千余人的兵力增添。

就算里面有两千个,都是心术不正的,图谋不轨的,另有打算的,要当什么特务间谍

,秘密情报局的卧底探子。相对于收获而言,损失依然微乎其微。

杨家军的团结、强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有了杨祺的加入,军心稳固,士气大振,

也是这一战大胜的重要因素之一。

一行军队高高兴兴,洋溢着浓郁的战场气氛,回到己方阵地。

沙风岭,元帅帐。

“这一次,输得如此惨烈,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请出修真界的巫师,帮忙剿灭杨祺

那小子!”沙藤忠眼睛深邃,口里幽幽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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