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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半夜拜访

卢啸扶起赵一峰,走出酒馆。

赵一峰在酒馆中,乍一听到师伯的音讯,心中很是记挂,这时用手紧抓住卢啸的衣袖,刚说了句“师兄”,想要从卢啸口中,询问事情的真相,却见到卢啸神情悲凉,怕此时提起那年的川中旧事,会惹得卢啸更加伤心,急忙闭口不言。

他们师兄弟二人,都不是临安人士,在都城也没有至交好友,可以前去借宿,又不愿花钱住店,二人便出了城,准备在荒郊野外,暂时歇息一晚。

都城临安,虽说偏居江南一隅,可即便是荒郊野外,风景却也胜过塞北极寒之地,卢啸和赵一峰来到的这处小河畔,河流弯弯曲曲,缠绕过数个山包。

有水,则万物生。

河道两旁,郁郁葱葱,桃红柳翠,地上满是不知名的野花,一阵微风吹过,香气袭来,卢啸狠狠吸了两口,只觉周身畅快,心旷神怡,悲伤都似乎少了。

河流中鱼儿不时蹦出水面,只看跃出水面的那一瞬,便可见它体态丰满,着实肉厚味美,乃是上等佳肴,有几艘渔船在河流中游荡,船上渔翁撒开渔网,不一会儿就收获颇丰。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夕阳余晖,映红了半边天,就连这山,这水,都映照在此中,卢啸见了此景,不禁幽幽说道:“怪不得人说江南好,只是这夕阳落山,便也能让人看的这般陶醉,我沉浸在此中,只觉得骨头都酥了。”

卢啸闭着眼睛,似沉浸在美好景色中,只是从眼角滑落下泪珠,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向地上,落到一株野花上,此时说道:“我沉迷此中,不过片刻,却几乎不能自拔,这江南好是好,只是太消磨人的斗志了。”

赵一峰这一路上,几次欲张口追问师伯的去向,这时再也忍不住,问道:“师兄,师伯他老人家,还活在人世吗?”

卢啸一阵沉默,才道:“不知道。”

赵一峰又说道:“那在酒馆中,听那个少年口中所说的人,和师伯很像,你们当年……”赵一峰本是想问卢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见到卢啸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一副萧索的样子,话到嘴边,再也说不出口,心中暗道:“不论是师兄,还是师伯,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做出有损名节的事情,当年川中一战后,他们二人再无音讯,这些年必然是颠沛流离,饱经风霜,我怎能再去揭师兄的伤疤呢……”

正不知该如何时,卢啸转过身来,说道:“那一年我和师伯,在川中失散后,我便再没见过他,我以为他早已离世,也是今天才得知他老人家的消息。”

“师兄这些年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和师傅?”赵一峰问道。

卢啸脸上笑了笑,满是苦涩沧桑之感,他没回答赵一峰,又似乎是回答了,说道:“你可知道鞑子的疆域有多广大,往北一直到极寒之地,那里人烟罕至,终年白雪皑皑,往西一直到陆地的尽头,那里的人,都是棕发碧眼,茹毛饮血,鞑子生性凶残,动辄便杀人屠城,以残暴征服四方。”

赵一峰心中对鞑子轻蔑之极,在内心深处,一直将鞑子视作身穿兽皮,终年不洗澡,浑身臭烘烘的野人样子,此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讲出蒙元的疆域辽阔,虽极不愿去信这些,却也知道卢啸不会无的放矢,所言必有所据,本能的要去排斥卢啸的话。

卢啸从赵一峰的神情中,看出些许端倪,摇头苦笑,也不再去多说,而是问道:“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赵一峰说道:“我是从襄阳突围,到都城求援兵的,可是这临安城上下,却无人理会与我,我只能在皇城外跪拜,乞求面见圣上……我准备歇息一晚,明日再去皇城外求见圣上。”

卢啸听后,连称“不妥”,说道:“你这般做,就是在皇城外跪拜死,朝廷也不会派出一兵一卒,若想要求得援兵,你与其在皇城外虚耗时日,倒不如陪着我走一趟,或许我去见的那人,肯帮的你一二。”

赵一峰这几日,在临安受尽了白眼,无计可施之下,才在皇城外跪拜,这时听了卢啸的话,连问那人是谁,卢啸却不肯再说,而是说道:“你这个样子,怎能去见那人。”赵一峰低头看了看自己,见自己周身泥泞,血污不堪,自襄阳突围至今,他还未曾洗漱过一次,不免脸上一红,“嘿嘿”笑了几声,便脱了个干净,跳进河水中,洗漱一番。

待赵一峰洗漱干净后,又将身上所穿盔甲衣物,放到河边清洗一番,这时卢啸已从河水中,捕到几尾鲜鱼,在河畔点起篝火,用木棍将鱼穿起,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二人饱食一餐后,赵一峰便又催促卢啸,赶快带他去见那人,卢啸只说时日还早,躺在篝火边假寐,赵一峰即便心中再急,见到卢啸这般,也是无可奈何。

二人挨到半夜,卢啸这才起身,说道:“时辰到了。”

赵一峰则说道:“半夜时分,你我登门拜访,会不会有些失礼。”

卢啸抬头看看天,说道:“那人就是约我,这时去见他。”

赵一峰这才知道,原来大师兄早和那人有约,便起身跟着卢啸,一路返回临安,二人施展轻功,一路疾行,到了临安城外,翻越城墙后,进了都城。

赵一峰跟在卢啸身后,只见卢啸在夜色中,穿街走巷,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府邸外,卢啸双脚一跺地,身子向上一跃,便越过院墙,进了院子,赵一峰紧随其后,也进了这处府邸。

只见这院子里,一片漆黑,寂静的好似无人一般,卢啸四下看了看,双手一抱拳,大声喊道:“卢啸依约前来,还请大人面见一番。”

卢啸这话说罢,见四下里仍是寂静一片,便又大声重复一遍,如此这般了三次,这院中突然灯火通明起来,只见两旁屋门大开,从内跃出一众官兵,各个手执火把,手持兵器,将卢啸二人围在当中。

此时院内正屋房门打开,从屋子里走出几个下人,或抬桌子,或搬椅子,摆放在正屋门前,待摆放好后,这些下人退到两旁,皆都弓腰低头,屋内这时才又走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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