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统领方梓潼之女，方采仪，年十七。”
“包衣总领林天行之女，林轻溪，年十五。”
“西南总调度史李玉楼之妹，李玉宁，年十六……”
太监的声音尖细，似乎要划破紫鸾连城高高的上空。
“皇后，朕累了，反正也挑了许多，剩下的你做主便是。”
“皇帝选妃，并非臣妾选妃。”皇后的语气平静的像是和自己的朋友而并非夫君交谈，“还请皇上循着祖制，不要让臣妾为难。”
皇上看着皇后，便觉看到太后一般不自在，只好别过头，接着看这些看腻了的莺莺燕燕。
“沧州统领李孚之女，李如昔，年十六。”
“臣女李如昔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千岁。”
“很是得体。”皇上看了看她，“你今日穿的衣服为何是绿色的？”
“回皇上，宫中各位娘娘貌美如花，各位秀女姐妹也是各有美貌，唯有臣妾貌若无盐，便愿做绿叶，给各位做个陪衬。”
“抬起头来。”
李如昔含羞抬头，光彩夺目。
皇帝大笑，“你们听听，她自称貌若无盐，那今日诸人，全不能入眼了。”
皇后附和的笑说，“如此谦逊，此女必定德行高贵，恭喜皇上。”
“哈哈，”皇上挥了挥手，太监的尖声又响起——“李氏如昔，留牌子，赐香囊！”
李如昔如释重负——总算不负父亲所托。
“冀州协领沈怀古之女，沈清浅，年十七。”
未见言语，之见一女子淡蓝色衣裙，簪的是简单的宫花，素雅却见清韵。
“不俗。”皇上不禁出口称赞。虽说是小声，皇后依旧入了耳。
“皇上，是否留牌子，赐……”皇后未来得及说完，就被皇上打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你的名字，是这样的出处吗？”
“回皇上，臣女的名字正是出自沈园。”
“果然出水芙蓉般清浅。李公公，赐香囊。”
“是！”李公公是皇帝贴身太监，得他亲自授予香囊，在选秀中是殊荣。皇后赞许的看了看她，虽模样不及刚才的李如昔，但只可惜李如昔自作聪明锋芒太露，不如沈清浅，风光内敛，浑然天成。
是个可塑之才。
“大理寺苏少卿之女苏月娆，年十六。”
“宁国府宁国夫人内侄长孙玉，年十七。”
“……”
“骑军右使冬尔升之女冬琉璃，年十四。”
冬右使。朱麒琛的眉蹙了起来。
月白色的长纱，显得琉璃柔若无骨，略施的粉黛遮掩着她的孩子气，平添几分动人柔情，请安，抬头——
朱麒琛只觉得，这少女身上似乎有魔力，她的脸只有巴掌大小，人也是瘦瘦小小的，看不清面容，却是看清一双眼睛流盼生辉，像一潭深深的湖。
瞳仁是难得的琉璃色。
许是被看的害羞，琉璃低下了头。
朱麒琛顿觉失神。他三十岁了，他的年纪比眼前的小女孩大了一倍还不止，却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像是跌入凡间的精灵。
他笑笑，小太监顿时会意——“冬琉璃，留牌子，赐香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