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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流水落花

次日清晨,未及起床,已闻花香,林木刚一睁眼,只见窗外阳光明媚,鸟儿欢歌,心情也不禁大好起来,眼见七七不在,便自己起床穿衣了。然伤势果如七七所言,起身时候仍有些疼痛。

这房子是个四合小院,厅堂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每间屋子不仅小,而且破旧,但相比流水城常人所住之处,却是个大大的优雅堂皇之地了。

林木出了卧室,来到厨房,果见七七正在做饭,却是繁忙得紧,他不禁微微一笑:“七七,我来帮你。”

七七一见林木,兀自一愣,柳眉一皱,微微怒道:“哥哥——,怎得又不听话了,你起床也得跟我说一声啊。”

见她又心疼又幽怨地看着自己,林木心窝一暖,是啊,自己已经是做哥哥的人了,再不能同往常那般幼稚天真。林木微微一叹:“我身体再疼,也比不过七七你的心疼。”

七七脸上一红,啐了一口:“哥哥说些什么胡话呢!?”

见她在那又羞又怒,林木心中却是不解,自己如何说错话了。

二人便在那,一个作愣,一个发呆,除了那道袅袅烟气,这屋子之中,犹似静止了一般,再无声息,也不想生息。

“嗯?什么味道?”林木突闻一阵糊味,见灶上浓浓烟雾,连忙向七七指了指,“饭,饭要糊了!”

“哎呀!”七七醒悟过来,忙整理一番后,朝林木嗔目嗲道,“都怨你,害我分心了。”

“你自己忘了,怎么怨我了?”

七七一听,忍不住叫道:“怨你,怨你,就是怨你了。”

此番之后,七七便极少同林木说话了,即使言谈,却也显得有些冷漠。早膳一完,七七便扶着林木就要前往流水河,然而那力道却是大了些,哪似先前那般温柔至极,好似是故意做给林木看的。这倒让林木不明所以,也不知先前时如何招怒了她。

七七害怕巧遇林木军营的战友,将他硬拉回去军营,便扶着林木寻些小路荒林而行。

但看树荫层林,虫鸟欢鸣,凉风习习,二人自觉舒畅不已;又见微风袭来,柳絮飘飘,池塘美色,二人又深感这道宁静之妙;再见得落流山脉,直入青天,横跨南北,吞云吐雾之势,直让他二人惊叹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林木与七七本年纪轻轻,正处花样年华,对这这一路上既奇又美之景尤为善感,二人有说有笑,有打有闹,游山玩水,不亦乐乎。此中之情,怕是只有他二人自己知晓了。

“看见落流山脉,流水河便就不远了。”七七开心说道。

看着那她那美妙动人小脸蛋儿的纯纯笑意,伴着这浓浓如春之景,让林木不禁呆了一呆,却是让七七笑得更加欢乐了。

“咦,这里怎得会有这个?”七七见路边远远草丛里生出几多花来,不禁惊奇叫道,“哥哥,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吧!?”

二人一上前,只见一片浓厚绿荫草木缠绕着着几朵鲜红美艳的花朵儿,好似一群怀春青年,正守护自己喜欢的美丽女子,这道浓浓的爱慕情意,这番令人心动的美妙绝伦,可谓尽皆显现于此。

那花儿又薄又软,如日似火,娇嫩艳丽,红中泛白,如同一张含羞动人的女子脸蛋儿,极其可爱,刚一贴近,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又像看见一位馥郁芬芳的女子,便连这林木这不识鲜花之人,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它,不禁连连赞美。“这花生得可真美啊!七七,你知道这花儿的名字吗?”

七七轻轻一笑:“这花儿叫做玫瑰,生在温暖之处,开在浓春之时。这时候已过春日,这些玫瑰花儿竟然能生在这里,又不巧被我们遇着了,运气可真好。”

“没贵(玫瑰)?”林木摇了摇头,“这名字不大好听。”

七七忽然脸色一红,欲言又止,却又欲罢不休,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挑起柳眉,鼓起嘴巴,看着林木缓缓说道:“哥。哥哥——,你。能不能摘一朵送给我?”

“这有何难?”林木笑道,“我便把它们都摘了送给你。”

“多了没意思,我只要一朵!”七七坚定说道。

“也好!”林木满口答应,“我给你选个最好的。”

林木缓步上前,在这花簇中细细寻查,突见一朵与众不同,好生特别的玫瑰花,一把摘了下来。

“哎哟——,这玫瑰花儿还带刺呢。”

七七急忙上前一看,林木握着一朵特别的玫瑰,一根手指已被它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红红的鲜血不断涌出,浸透在了那朵玫瑰之上,却仍见他满面笑意,将花递向自己。“这是哥哥送给你的一朵玫瑰!”

七七呆了一呆,眼眶顿时湿润,泪珠一粒一粒从她两颊滑落下来。她颤抖着手接过那朵玫瑰,看了看玫瑰上那一缕红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七七,怎么哭了?”林木连忙安慰道,“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话语刚尽,却见七七拿过林木染红的手指,红润的小嘴直吞舔过去。“七七,不干净呢。”

七七哪听他言语,只是细细吞舔着,却是想让他缓住疼痛。林木一愣,只觉一股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让自己又痴又醉,又欢又美,十分的受用。

见哥哥手指上鲜血已无半分,只是一道伤痕却无法褪去,七七轻轻问道:“哥哥,还疼吗?”

“好妹妹,我不疼,一点都不会疼。”林木湿润着双目答道。

七七看了看手中花儿,说道:“哥哥,这一朵玫瑰花儿可真奇怪,竟然生了这么多颜色,我好喜欢,你给我戴上吧。”

“好!”林木接过花儿,戴在了七七的耳边。他细细看了一眼,不禁道:“七七,你可真美啊!”

七七欣喜道:“我真的很美吗?”见林木正色点头,七七脸蛋却是不能再红了,相较之下,也不知那朵玫瑰花儿红,还是七七人面更红。

初落意,红尘陌陌映红妆,靥面款款绕画舫,江河等轻舟;待流意,止看倾国倾城,西颦东效,一朵鲜花映,人面桃花作比红。

“哥哥,这朵玫瑰花儿倒像是新品种,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吧。”七七温柔地说道。

“这个,我没读过多少书,也不知取个什么名字才好。”林木为难道,他看着七七,忽然眼睛一亮,“对了,这多花戴在你头上,有个‘七’字,而且它很像天上彩虹,玫瑰二字又难听,不如叫做七色彩虹花吧?”

“七色彩虹花?”七七朝他轻轻一笑,只觉得这名字无比的好听受用。

行不多时,七七扶着林木终于走到流水河边。那流水河宽阔浩大,百丈来远才朦朦胧胧见得对岸的落流山脉,河水后浪推前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滚滚之势大浪淘沙,浮花浪蕊若隐若现,真乃天际流波谲云诡,只看一眼,便让人难以忘却。

然见波流之中,掺杂着一粒粒残渣之物,顿煞风景,林木不解问道:“这是何物?”

七七轻轻一叹,说道:“这就是落花城里飘落而来的落花了。我们在那落花城的下游地方,那些落花飘入流水河之中,流到这里便成为这般模样了。”

“那你先前怎说这流水落花的景色很美呢?”

七七白了林木一样,道:“要是往上去一点就能见到好一些的风景了,不过那里人多,若是遇到你军营那些人怎办,我如何敢带你去?”她见眼前流水中落花的颓色,不禁又叹道,“这流河的落花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我头上的七色彩虹花,何时也要化作那般。”

林木呵呵一笑:“不用担心,有我陪在你身边,你看见我,就是看见七色彩虹花了。”

“不知羞,你才没有花儿那么好看呢,顶多算个小草。”七七捂嘴笑道。

“好吧好吧,那你便是七色彩虹花吧,我是小草,还不是一样嘛。”林木撇撇嘴道。

“我若是七色彩虹花,飘落的时候,也会像这流水河里的落花吗?”看着这流水河中的落花,随波逐流,远远漂而去,七七也不禁说道。

二人默默欣赏,各自感叹,却也不知见到这番景色,是高兴多些还是忧伤多些。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关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远远传来一道吟诗之音,林木和七七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缓缓行来,直见他有时忧愁无限,有时笑容满面,奇怪之极。

那青年十七八岁,一袭白衣,面容俊俏,身影轻飘,腰间揣着一把长剑,微笑间如沐春风,忧愁时黯然神伤,一看便知是位俊逸洒脱,风流不羁的书生剑客。他闲庭信步,走到二人面前,可掬笑容清清淡淡,直让人感觉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却没想到,此处有知音之人。在下复兴慕容,单名一个鱼儿的鱼字,无处为家,又处处是家,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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