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他也吃过很多苦,并且也被人侮辱过,只是一步一个脚印,他带着血痕趴了出来,就像在死人堆里打滚一般,他是在权贵圈子尝够了遭罪的滋味。
自从儿子长大成人后,他便可以感受到贺军和自己的相似,眉眼动作心机,全是自己的翻版,他欣慰不已,大半生的辛苦拼搏有了接班人,他的晚年可以尽情的享受天伦之乐,眼看着贺军‘成熟’起来,贺家越来越强大已势在必行。可是……
儿子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他连一句问他疼不疼的选择都没有,因为他们早已阴阳相隔,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不……不,我的儿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摧毁着他最后一根神经,他捧着贺军小时候的照片哭泣着,还能记起过往的回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实在是生不如死。
窗户透出了阵阵阴风,吹得他心神憔悴,突然,红衣女子拉开窗户,一跃而入,她修长的发丝随风飘摆,看上去很有韵味,她轻轻的顿了顿身子,道:“见过贺先生,地狱的列车正在启航,我是来送你一程的。”
再悲伤的痛苦,也无法不被眼前的危险震慑,贺柏恢复了几分理智,他颤抖的举起手,道:“是你……杀死了我的儿子,是你对不对。”
看着他癫狂的语气,罗蔷薇不以为然,失去了亲人定当如此,换做她心里也不会好受的,便道:“贺军作恶多端,天命如此,早该收他,今日倒也是替天行道。”
“你……”贺柏心伤不已,却也不敢太过抵抗,他冷静了半天,道:“你想要什么?”
“贺家。”
贺柏微微一怔,随即便是大怒道:“你不觉得,你狮子大开口嘛?贺家岂是你随便就能要的?”
罗蔷薇没有管他,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道:“你的悲伤才是虚情假意呢,贺军走到今天的地步,还要多谢你的一手栽培,是你亲手教出了一个无所不为,不仁不义,什么坏事都敢做的败家子。他的所作所为害了多少女孩子,不过这也算是子继父业了。”
“我的军儿很聪明……很懂事,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是不是你自己心中有数,贺柏,你真是虚伪的让人讨厌,其实你伤心的理由无非是一种,自己养的宠物狗死了,也会悲伤一声,而你明明就是如此,你的私生子不计其数,若不是怕丑闻飞满天,你恐怕早就把成群的儿女抬进来了,贺军的悲哀,更多的是你一手促成,兔死狐悲,未免也太过虚伪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贺柏拼命的摇着头,否认着这一切,其实他心中早已有数,自己的儿子究竟如何。
小时候他总是用纯洁的眼睛看着自己,后来那双眼睛便越来越浑浊,他以为是社会促使贺军长大了,城府深了,还为此而高兴过,却忘记了自己的教育问题,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跟自己也有着剪不断的关系,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在于——养不教父之过。
他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把黑黝黝的枪,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杀了你。”他拼命的开枪,完全没在乎过子弹发出了多少。他以为只要杀死了罗蔷薇,知情人就会不再有,他所有的丑事也就无人知晓,随之销声匿迹。
罗蔷薇看着毫无章法的子弹,躲避开来,一侧头便是一颗子弹,弹雨中成长的她,不会怕,因为她知道,只有沉着和冷静,才能让她成功。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贺柏已经丧心病狂,拼命的开着枪,完全不在乎其她,直到自己的手枪里没了子弹,他还依旧的四处扫射。
他崩溃的跌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罗蔷薇如同鬼魅一般的迈了一步,其中饱含着太多的忧伤,她是杀手,所以残忍,这个可以进入别人内心的职业。她慢悠悠的握住贺柏的手,将它移动到他的额头上,紧紧地握住扳机,道:“再见了,贺家慈父。”
‘砰。’一个大洞开在了贺柏的头上,这是其中遗留下的唯一一颗子弹,和杀死贺军的子弹是一样的,桌上除了贺军的照片之外,还并排留着贺柏私生子的照片,依旧是这么多年,他留下的证据。
官方查到最后,终究还是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杀手贺柏’是他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儿子,毁灭了一切。
罗蔷薇回眸看了眼他的尸体,紧紧地闭上眼,她一跃跳下了窗户,又跳到了树上寻找几分平衡,他是凶手,罪大恶极的凶手,贺军的死,跟贺柏这个父亲,永远都无法捋清楚关系,或许,这就是命!
血门的手脚很快,烧拿抢夺一律不用,反倒是小心翼翼的跑到贺家,拿出了贺柏保存了一辈子的财富。贺柏从不相信银行,所以在家里做了个小型银行,上面的密码锁,已经被罗玉眉破开。
拿走了这些钱财后,贺家的毁灭就没有意义了,所有的人都知道,贺家究竟是如何的,或许,贺柏是因为没有钱供养私生子,而与贺军发生了打斗,杀死了儿子,良心受到了谴责,最后畏罪自杀。
他的私生子也没好过,除了空荡荡的贺家别墅之外,贺柏没有留下任何财产,或许是有贺军的存在,所以他从未想过贺柏会给自己留下什么。
坐在休息大厅里,罗蔷薇有些乏了,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感觉松缓了不少。最近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忙到自己都无法喘气,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是好景不长呀。
回到了X市,第一件事便是回家了,做了一日的飞机,早已累到不行,她手持钥匙,慢慢的打开房门,却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带着男人迷惑的味道,罗蔷薇趴在他的肩膀上,耳边听到了一声含情的低语,道:“欢迎回家。”
“谢谢。”罗蔷薇享受着点点的温存,她知道,他们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不过,她却什么都不想说,就想这样靠着他,一辈子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