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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破碎的怜悯

刚刚,拓麻带着很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眼前,以一副很是平静的口吻道出了那个,指示彦对若沁不利的那个人,虽然,他在听枢道出那个人身份之前,隐约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可是,事实往往就是这么会让人很是震惊,不,应该是很让人意外,困惑......

这太不可思议了,若沁,她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女孩,她不过是名猎人,虽然,她的身份和那位大人的身份,从某种角度来讲有着对立的关系,但是,这两个人似乎互相并认识,而且,没有什么过于紧密的交集,唯一的一次,也不过是蜻蜓点水式的,很简单很简单的那种......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那时,她只是用一种很是随意的口吻:“啊,我说呢。原来这里还有位美丽又可爱的女孩。”“想必你就是这个宴会的监督者,猎人小姐?”“猎人小姐作为贵宾,能够和枢坐在一起。真是让我为大家感到高兴呢。”.....

只是简单的三句话,很是客气且温和的口吻......或许,是若沁身体内美味的血,她看着若沁的眼神有些像是看美味那般喜欢,可是......

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对若沁这么痛下杀手?

“...纯血种向来就是个脾气古怪,而且是个令我们贵族都无法捉摸透的高贵的怪物,他们的言行,他们的思想,他们的一切,不是我们认定的世间常理所能解释的,这也是纯血种是恐怖存在的原因之一......”

这是爷爷,对纯血种的评价,在他眼中,纯血种无论是什么性格,什么心灵,即使是如魔鬼般恐怖,还是有着善良的心,他们终究,都还是怪物。

“...虽然,不知道若沁做了什么让她这样对待她,但是。”

她是个特殊的存在,夜间部,需要她这样特殊的女孩,在这黑暗中点燃温暖的烛火,照亮这里的一切,“吸血鬼,是一定要在黑暗中生存的么?...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身体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笼罩,其实,心还是很渴望光明的温暖吧?”

她说这句话时,是那样的认真,她很看重这里的一切,即使她作为猎人,她的那颗对吸血鬼怜悯温暖的心,却始终没有冷却过。虽然,她这样说未必是正确的,不过,她真的如光明般,照亮了大家的心,也让自己,不知不觉间感受到了这般温暖,也因此,渐渐的不想让这样的温暖离开......

“所以,现在,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受枢的拜托,当然我本人也是自愿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我是必须要去做的,谁也不能代替我做这件事,包括她...”

“我第一次,对这个人出鞘,我的武士刀,也沾染过同类的鲜血,这是第一次,准备让自己的武士刀出鞘杀掉和自己同等级的同类。”

就这么想着,拓麻此时手持自己的那把佩刀,带着一种异乎寻常平静的神情,慢慢的,没有一丝停顿的,走进了那个人身边,而对面的那个人,也是用一种异乎寻常平静的神情,看着他,慢慢的接近了自己......

“为什么会是你?”怎么不是她呢?

“...我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她亲自处置掉,现在,我突然感到有些不甘心呢。”

一阵风吹过,凌乱了他们的秀发,各自的心,却依旧那样的平静,拓麻此时,在离彦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祖母绿双瞳不带一丝感情,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一丝温度:“...不甘心么?”

“...呐,虽然,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呢,不过,你是真的不该来到这里的。”

“虽然,那位大人的命令你是无法违抗的。”

说到此处,却不由得为眼前的这位同类感到一丝怜悯,他只是奉命而来,他没有别的选择,可是,他所犯下的错误,却注定只能让他来承担,不管,这一切是不是他愿意做的。

“...是啊,这是纯血种的毒,是那样的让我无法抗拒。”

“但是,她却鼓励我,让我反抗,摆脱自己的束缚,她愿意尽全力让我获得自由...”

“这样天真的言语,我却感到很是暖心...吸血鬼本来就是冰冷残酷的,不是应该本能的排斥所有的温暖么?”

是啊,这一点,我也很是困惑呢。她的光,和她的热,我却不但没有一丝抗拒,反而很是迷恋,依赖,虽然,我不该这样的......“彦,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当然,我即使放过了你。”

你也不可能从此之后就会平安无事的,从开始,你就没有生路可循了。

“我都明白的,我现在,突然感到很是轻松呢,因为,我不必在强迫自己带着那样肮脏的心思,让自己对她有那样畸形的贪恋...她的血,你是否有过这样不该有的迷恋呢?”

彦此时,带着一种略微嘲讽的心里,他在很不客气的直言问他,他此时,看着拓麻慢慢的拔出了剑,看着剑慢慢的靠近了自己...

“学长,你是什么时候,为何会喜欢上她的呢?”

拓麻此时不回答,只是慢慢的拔出剑,看向他,最后一次的怜悯和不忍,彦皱眉,似乎很是不屑他这样。

“...彦,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她。”

刀尖,抵住了彦的胸口,感觉到那里面的心脏依旧在正常的跳动着,拓麻此时似乎慢慢陷入了回忆中,停止手里的动作,轻声继续道:“...很美味,你是否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很想品味却又不敢去品味的吧?”

“...她的血,远远的盖过了她暖人的微笑,暖人的言语,还有......”

“不过,她真的很了不起,她影响了我,影响了我这个人,包括我的思想,我的认知,我开始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一名吸血鬼,我居然也真正的像个人类,我比起以前有了点人情味,例如对于风华同学的事情,我事后想想,第一次想拼命抹掉那个黑点,我害怕会因此让她再也不愿意理我了。可是,抹不掉呢......不过,幸好,若沁她没有因此影响对我的喜欢,我也感到很是惊喜,我会试着站在她的角度去理解一些事情,去认同一些事情,哪怕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却很是享受,很是心安理得。”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好好珍惜她的。”

彦此时原本平静的脸庞浮现出了微笑,只不过,不是嘲讽,是赞同。

随即,他听到了什么利器,插入自己胸口的声音。却犹如闻所未闻般,整个人一动不动,随后,原本微笑着的脸庞渐渐的有了丝细微的变化,眉头,渐渐的再也无法平展了,空气中,渐渐的浮现了一股渐渐浓郁的血腥味......

“...可是,我曾有过那种不堪的想法,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那种,她以为我和别的吸血鬼不一样,她拿我当人类看待,却忽视了我实际上的本质...本质上,我是吸血鬼,对于美味的一切,我会有着那种喜欢,虽然我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去品味的到的,可是,即使自己能靠近她,能离她很近很近,这算不算,是一种幸福?”

“她说,幸福,其实就是感觉很好,当自己对什么感到很是舒服,开心,满足,不会难过,那就是幸福。”

“虽然这种幸福的定义,未免太过于简单,可是,我却真的有那种感觉。”

拓麻此时睁开眼,很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彦,看着他胸口冒出的血,慢慢的染红了他的纯白色夜间部制服,他此时同样很是平静的看着他,随即,他苦涩一笑:“...这么一来,那么,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呢。”

“可是,学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我有时的言行举止,有那么几分像你?我其实一直都在刻意的模仿者你......”

“我为了取悦那位大人,不惜将真正的我的个性彻底扼杀......真正的我,不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的呢。”

“......”拓麻此时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这点,这也是为何他会明明觉得彦很古怪却也非常的惹人讨厌。

“呵呵,呵呵呵呵......你说可笑不可笑,明明来到学院之后,我可以尽情的展示我真正的个性,我却因为模仿的时间太长了,我都忘记了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呢?”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活该?”

拓麻此时猛然抽出了剑,他看着彦强撑着身子,努力维持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然后,他慢慢的后退,依靠在离他不远的一颗大树下,他闭上眼,努力压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如果,我说我后来对她有了那种感觉呢。”

“...我也很想体会下,什么是温暖,这种不同于自己在别处体会到的温暖。我会好好的珍惜,好好的守护,即使,明知道自己不会拥有,却还是有这种心思。”

“她或许不知道吧,我的这种心思...呵呵,本来就不该有的吧?”

“因为,你是不会允许她身边的那个人,是我哦。”

“哪怕我放弃了那个想法,只是想和她......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处决我的,对吧?”

此时,他们俩都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伴随着一突然而至的身影,若沁以一副猎人的装扮,飞快的来到了这里,她此时停下了脚步,睁大了双眼,看到了在树下,闭上双眼,身体渐渐变异中的彦......

“...彦。”

若沁此时楞楞的看着他,彦睁开双眼,对她最后一次温暖一笑:“...对不起,我曾经差点伤害了你。”

“幸好,我在最重要的时候放弃了。我只是想多看一看你这样的美味。”

“不过,我之前对你做出了那些事......现在,这算不算是,赎罪呢?”

若沁不语,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然后,她皱着眉,强忍着自己有些哽咽的口吻道:“...彦。”

“...对不起,我一直,都在欺骗你。”

彦此时,对若沁说出这句话,并露出由衷的感激的笑容,随后...他伸手,抓住若沁正在发颤的右手,那只手连忙松开扶枪的动作,随后任由他抓着,然后扶到他的脸庞。

“我都知道呢,不过,真的好温暖啊!”

“看到没有?吸血鬼,也是渴望温暖的呢。”

“你信不信?我也是呢......”

随后,他突然脸色大变,然后低头:“噗!......”

一口鲜血吐的很远,将地面引出了一道很长的红印,看着越发的凄凉,渗人......

“我......”

若沁动动嘴,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该怎么说了,只能是控制不住的,任由自己慢慢落泪。

彦此时微微一笑:“你凑过来,我有悄悄话告诉你。”

若沁此时连忙点头,随后,她听到......

“在我的私人抽屉里有一封信,是给你的。”

彦此时说着,然后又忍不住继续吐血,他强忍着,苍白的脸色越发的让人不敢多看:“你一定要拿着,谁也不能给。”

“如果有缘能见到我的父母和哥哥,请帮我,在适合的时候,交给他们。”

“记住,一定要在适合的时候哦......”

为什么呢?若沁此时很是疑惑,难道你不担心你父母见到我,觉得你是因为我死去的,会不会恨的要杀我呢?

却只看到,那只手,连带着面前嘴角含血却依然微笑的男子瞬间化为一对沙粒。

若沁此时站起了身,看着那些沙粒随风而散,心里,突然感到一阵不适......是痛么?为何会痛呢,明明自己是下定了那份心,要亲自处置这个人的,可是,他就这么,化为了那些沙粒,她是再也抓不住他了,而且,夜间部,从此就少了那么一位。虽然,自己从此后就少了份危险,可是,这一切,是谁造成了呢?

“拓麻,告诉我,告诉我...害死他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虽然他真的很可恶,他多次算计我,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可是......”

若沁此时使劲擦泪,又涌出泪水划过脸颊:“我还欠彦一个承诺呢,我还欠他好多呢。”

“上次你的生日宴会,我许诺他会实现他一个愿望的,可是我却......”

“你已经帮他实现了......不是么?”

拓麻此时再也看不下去,叹口气,将若沁抱在怀里想以此来抚平若沁的不安:“至少在今天之前,他和你在一起很快乐,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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