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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周书(2)

皇帝觉得齐军刚刚聚集在一起,应该先避开它的强势,于是下诏命令各军撤退,派遣齐王宇文宪负责后方守卫。当天,齐主到达晋州,宇文宪不和他交战,率领大军引渡汾水。齐主于是包围平阳,昼夜攻城。齐王宇文宪将各军驻扎在涑水,以声援平阳。河东正发生地震。十八日,皇帝率东征军返回,到太庙献俘。十九日,皇帝下诏书道:“狡诈的齐国背信弃义、恶贯满盈,因此朕亲自率领六军,向汾、晋两地东征问罪。凡是军威所指向的,没有不攻克的,贼人惶惶不安,都难以自保。到我军凯旋时,狡诈的齐军又纠集而来,游荡在边境,仍然敢于进犯。朕如今要再次统率各军出战,利用这一机会将其歼灭。”二十一日,将齐国各城镇投降的将士送还。二十二日,皇帝从京师出发。

二十七日,皇帝渡过黄河,与各军会台。

十二月四日,皇帝带兵驻扎在晋州。起初齐国攻打晋州时,害怕王朝军队突然到达,于是在城南开凿了一条大沟,从乔山通向汾水。

六日,皇帝率领各军八万人,布置阵势,东西延伸二十多里。皇帝骑着平时用的那匹马,有随从数人跟若巡视阵势。所到地方的士兵都嘁着主帅的姓名,以表示宽慰劝勉,将士们感受到知遇之思,都想有所建树。刚要交战,有一随从请皇帝换马。皇帝说:“我独自一人骑着好马要去哪里呢?”同时,齐主也在沟北边布下阵。申时以后,齐国人填平大沟,向南转移。

皇帝非常高兴,命令各军进攻齐人,齐人于是撤退。齐主和他的手下数十骑逃回并州。齐国军队彻底溃败,几百里内,辎重、盔甲和兵器丢弃得四处都是,堆积如山。

七日,皇帝幸临晋州,仍然率领各军追击齐主。各大将坚决请求撤退,皇帝说:“放纵敌人,祸患就可产生。爱卿如果有疑虑,我将独自去追击。”各大将都不敢再说。十一日,齐主派遣丞相高阿那肱扼守高壁。皇帝率领大军一直向前冲,高阿那肱见事情不妙便撤退,接着齐国军队溃散。十三日,大军驻扎在介休,齐国大将韩建业举城归附,被拜为上柱国,封郇国公。十四日,大军驻扎在并州,齐主留下他的从兄安德王高延宗守护并州,自己统率轻骑逃往邺城。

从此齐国将帅投降的一个接着一个,皇帝将其特进、开府贺拔伏恩封为郜国公,其余官员也得到了不同的官爵。

十五日,齐国高延宗即位,改年号为德昌。十六日,齐大军驻扎在并州。十七日,高延宗统率四万大军出城抗击,皇帝率领各军与之交战。齐军撤退,皇帝乘胜向北追击,率领一千多骑兵攻入东门,下诏命令各军环绕城池布阵。到了夜间,高延宗率领他的军队排齐阵势,向前逼来。城中军队只好退却,兵士互相践踏,被高延宗打得溃败,全部军队非死即伤。

齐军想关闭城门,但由于门下堆积的尸体过多,城门未能关闭。皇帝由数骑跟随,虽然道路崎岖,非常危险,但仍然得以出城门。到了天明的时候,皇帝率领各军再次作战,大破齐军,捉拿了延宗,平定了并州。

二十三日,皇帝将齐国宫中的金银珠宝、锦衣丽服以及两千名宫女赐予将士。任命柱国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杞国公宇文亮、梁国公侯莫陈芮、庸国公王谦、北平公寇绍、郑国公达奚震等人一起为上柱围。

封齐王宇文宪的儿子、安城郡公宇文质为河问王,大将军广化公丘崇为潞国公,神水公姬愿为原国公,广业公尉迟运为卢国公。其他各有功之臣,也都有不同的封赏。三十日,皇帝率领六军奔赴邺城。由上柱国、陈王宇文纯担任并州总管。

建德六年(公元577年)春天正月一日,齐主将帝位传给太子高恒改年号为承光,并自称太上皇。十八日,皇帝到达邺城。齐主先在城外挖掘大沟,竖起栅栏。十九日,皇帝率领各军包围邺城,齐军坚守,皇帝各军奋力山击,大破齐军,于是平定了邺城。齐主先把他的母亲和妻子送到青州,到邺城被攻陷时,他才率领数十骑逃往青州。皇帝派遣大将军尉迟勤率领两千骑兵追击齐军。在这次战斗中,捕获了齐昌王莫多娄敬显。皇帝叱责他说:“你有三条死罪:先前你从并州逃往邺城,带着妻妾却舍弃了你的老母,此乃不孝;你表面上为齐主效力,实际上却向朕通风报信,此乃不忠;你表面上归附之后,仍然跟两方都有联系,此乃不信。像你这样的用心,不让你死,还留待何用?”于是将他处死。当天,西方上空发出一声如雷般的声响。

二十日,皇帝进入邺城。齐国任城王高湝原本在冀州,齐主到了黄河以后,就派遣侍中斛律孝卿把国家玉玺送过去,传位于高浩。斛律孝卿还没有到达冀州,就被抓住,送往邺城。

皇帝下诏令将去年大赦时没有顾及的,都可按照赦免的先例执行。封齐国开府、洛州刺史独孤永业为应国公。二十二日,任命上柱国、越王宇文盛为相州总管。二十五日,下诏书道:“自从晋州大战到平定邺城,在战场以身殉职的,可将他原本的官爵授予他们的儿子。”尉迟勤在青州抓获了齐主和他的太子高恒。

二月三日,讨论定夺各军的功绩,在齐国太极殿设宴摆酒。参加宴会的人凡军士以上官职的,都被颁予不同的赏赐。四日,齐主到,皇帝亲自走下台阶,按照宾主的礼仪迎接。高湝在冀州还拥有兵士,没有归降。皇帝于是派遣上柱国、齐王宇文宪和柱国、随国公杨坚率领大军讨伐平定他们。齐国定州刺史、范阳王高绍义叛变,归顺突厥。齐国各行台、州、镇也都投降,潼关以东也已平定。合起来共有五十五州,一百六十二郡,三百八十五县,三百三十万三千五百二十八户,二千万六千八百八十六口。于是在河阳、幽州、青州、南兖、豫州、徐州、北朔、定州等地同时设置总管府,相州、并州两个总管府各设置宫室以及六府官。

宣政元年(公元578年)春天正月五日,吐谷浑伪赵王他娄屯前来归附。十四日,皇帝幸临邺富。从相州分出广平郡设置洺州,分出清河郡设置贝州,分出黎阳郡设置黎州,分出汲郡设置卫州;从定州分出常山郡没置恒州,从并州分出上党郡设置潞州。二十三日,幸临怀州。二十五日,幸临洛州。下诏要在怀州设置宫室。

二月六日,柱国、大幂宰宇文俭逝世。十九日,皇帝东巡回来。二十七日,任命上柱国、越王宇文盛为大冢宰,陈王宇文纯为雍州牧。

三月一日,在蒲州设置宫室,撤除同州、长春二宫。五日,突厥派遣使者贡献当地特产。

七日,上大将军、郯国公王轨在吕梁大破陈军,捉拿陈国大将吴明彻等人,俘虏斩首三万多人。十一日,皇帝下诏道:“已故柱国豆卢宁征讨长城以南武陵、南平等郡时,所有庶民为他人奴婢的,都按照江陵之例免去奴婢身份。”十六日,改年号为宣政。

夏天四月十五日,下令凡遭遇父母逝世的,可守完三年丧期。二十三日,突厥入侵幽州,一路杀掠官员、百姓,皇帝便和下属商量要派兵征讨他们。

五月二十三日,皇帝统率大军北伐。派遣柱国原国公姬愿、东平公字文神举等人率领军队从五路一齐进发。下令征用潼关中部公私驴马,随军作战。二十七日,皇帝因身染疾病,在云阳宫停止前行。三十日,下诏停止各军事行动。

六月一日,皇帝病情加重,返回京城。当天夜里,在所乘车上驾崩。

皇帝死后,谥号称武皇帝,庙号为高祖。

二十三日,在孝陵安葬。

史臣说:自从东西分裂,东西两个国家争雄,军队不断出动,战争不断,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双方在疆场上忽然进攻,忽然后退。北周高祖宇文泰创立大业,然未能亲自处理各种事务,才开始对外经营。他克制自己、励精图治,做事时身先士卒,居住的地方像匹夫的房子一样俭朴,努力推行让人民富裕起来的政策,设法增强军队的实力,抓住有利时机,顺应着大的形势推动敌人的灭亡。在短短五年之中,他就建立了伟大的功业。周武帝为列祖列宗报旧仇,拯救处在危难之中的东方人民,这个功业真是盛大,他自己也是一位建功立业者。周武帝虽然为了创立大业,杜绝后患而穷兵黩武,并为此遭到史者的讽刺,但他的雄图远路,仍足以超越前代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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