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依依不舍？”顾学文看着她的神情，眼里闪过吃味：“也许我应该离开。给你们一个空间才对。”
“顾学文，你乱说什么？”
他今天是不是疯了？左盼晴白眼他：“你脑子没坏吧？”
顾学文不语，他脑子当然没坏，不过是有些担心。思虑良久，他突然伸出手将左盼晴搂进了怀里：“盼晴，我们回北都吧。”
左盼晴有丝犹豫，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回北都吗？
“我跟你回去，不过……”抬起头看着顾学文脸上流露出来的欣喜，她的心也跟着愉悦了起来：“现在孩子还不稳定，至少等过了三个月，再回去。好不好？”
“过三个月？”
“是啊。”左盼晴点头：“我现在怀孕六周，再一个多月，就怀孕三个月了，那个时候差不多稳定了，也要过年了。我们回北都去过年，让爷爷还有爸妈都高兴一下，好吗？”
“好。”顾学文点头，对上左盼晴的水眸，她说要让他的父母高兴，他很感动。伸出手搂紧了她的腰。他已经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这一次，父母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就这样吧。”左盼晴就就知道顾学文会同意的：“时间不早了，你中午吃过饭没有？饿不饿？”
“不饿。”
顾学文摇头：“你不是想喝粥？我现在去给你买。”
“好。”左盼晴突然很想喝粥了：“我不是太饿，你一定没吃东西，记得吃过饭再来，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了。”
“好。”顾学文点头，锦记离这里也不远。他松开手，拿起车钥匙离开。
下楼的时候，在医院的停车场看到一辆熟悉的车。纪云展坐在车里，车窗开着，他仰着头，茫然的看着头顶发呆。
顾学文愣了一下，想上前，想了想又将脚步转了个圈。上了自己的悍马。
买来粥，车子停下的时候，纪云展的车还在那里。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学文皱眉，犹豫了一会，还是将粥送上了楼。
左盼晴看着他拎上来的食物咋舌：“这么多？你喂猪啊？”
“我也没吃。”顾学文浅笑：“我想跟你一起吃。”
“好啊。”左盼晴心情好，食欲大动。刚才顾学文买粥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人来了，送了饭过来，还有汤。
不过。左盼晴让她回去了。她不想让顾学文不高兴。
开心的跟顾学文一起解决掉晚餐。心情大好的左盼晴没有注意到顾学文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吃过饭，顾学文将东西都收掉。左盼晴看着他，想到另一件事情：“学文。你去帮我把手机。卡补办回去好不好？没手机不方便。”
好多天没联系父母了，还有七七。
“你手机在家里。”对于温雪娇的所作所为，顾学文同样无语，把那天的事情随意说了一下。
“你要手机，我帮你拿过来。”
“好。”左盼晴点头，顾学文想到另一件事情。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拉过了她的手给她戴上。
“咦？”左盼晴十分惊叹的开口：“这个戒指怎么在你这里？”
她记得一直戴上手上，不过醒来之后就不见了。
“下次，别再搞丢了。”如果不是看到这枚戒指，他几乎还无法确定小平房里关的人是左盼晴。
“嗯。”左盼晴比了比，对着顾学文吐了吐舌头，伸出手抱住他：“谢谢你。”
“傻瓜。”顾学文笑了笑。左盼晴退开，捶了一下他的手臂：“你才是傻瓜呢。”
顾学文却笑不出来，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左盼晴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变了的脸色。
“你怎么了？”
“没事。”顾学文摇头：“你休息吧。我去给你拿手机。”
还要带两身衣服过来，估计她现在这个样子，没这么快可以出院。
他想走，左盼晴却不让，抓住了他的手，掀开了左手的袖子，这才发现他里面穿着的白衬衫，早被血染红了。
左盼晴看着那流血的伤口，最初的震惊过后是心痛：“你，你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
“小伤。”只是子弹擦破了点皮，真的没关系。更何况跟左盼晴受的比起来，这点不算什么。
左盼晴不停的摇头，盯着他手臂上的血：“都流血了，还说不严重。我让医生来给你包扎。”
“我真的没事。”血早不流了，那个血是原来干掉在那里的。
“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左盼晴摇头：“我的手机不拿也没关系。”
“真的没事。”
“一定要去。”左盼晴也很固执：“你要是不让医生给你处理伤口，你就不许走。”
顾学文看着她脸上的坚决，最后只好妥协。叫来了医生，将伤口处理了一下，左盼晴一直在边上看着，确定那个伤口没有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医生走了之后，顾学文看着左盼晴，神情有丝无奈：“好了，现在确定没有问题了，我可以走了吧？”
“嗯。”左盼晴点头，神情依然凝重：“你开车小心点。”
“我知道。”顾学文笑了笑：“你先休息一下，我回家一趟，拿了东西马上来。”
转身离开下楼，经过停车场的时候，发现纪云展的车，竟然还在那里。眉心一蹙，本来想要上车的顾学文脚步一转，向纪云展的车子走去。
纪云展看着头顶的夜幕。天已经晚了。手机响了好几次，他听到了，却没有打算接电话。
有点累，有点痛，更多的是茫然。
原来就已经无望，却在知道左盼晴怀孕之后，无望的心变成了绝望。
左盼晴会很幸福。而她的幸福，跟自己无关。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直漫在心口，始终不曾挥散而去。
僵着身体，十二月的天，没有开空调，风吹过来有点冷，可是他感觉不到，唯一的感觉就是他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点早点回来。
这种后悔已经不止一次的涌上心口。可是此时，那种感觉更甚。
车窗被人敲了两下，纪云展听到了，却没反应。车窗又被人敲了两下，他皱眉，终于有了反应，车窗外顾学文的脸让他愣了一下。
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摇下车窗看着他，神情有丝凝重。
“很晚了。”顾学文看了眼时间：“你不要回家吗？”
“与你有关？”纪云展是欣赏顾学文的，可是欣赏之外，还有一丝敌意，那是一种叫做羡慕妒嫉恨的情绪。
顾学文摇头，盯着纪云展的脸：“不介意的话。就送我一程吧。”
什么意思？
纪云展不明白，顾学文却率先上了车：“我想，我家你应该不陌生吧？”
纪云展不语，冷静的发动车子，退出停车位，离开。
离开医院，他瞥了顾学文一眼，神情有丝不满：“你不要陪她吗？”
“要。”顾学文点头：“我回去拿点东西。”
又是沉默，纪云展不知道要说什么，顾学文却先开口了：“盼晴怀孕了。”
“我已经知道了。”他不需要一再刺激自己，纪云展的眉心蹙紧，一向儒雅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我跟她已经不可能了。你不需要这样防备我。”
“你弄错了。”顾学文此时要防备的人，不是纪云展：“她的孩子有问题。医生让我最好不要这个孩子。”
“吱……”
深夜的街头，汽车急性刹车的声音十分刺耳。
后面有一两辆车经过，无不探头大骂。纪云展没有感觉，盯着顾学文的脸：“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学文也不希望这样，目光看着车窗外马路上的路灯，投下的圈圈树影：“盼晴前几天被她那个变态的亲妈绑架了。差点流产，医生虽然全力保住了孩子，可是孩子有问题。医生说有可能生下来也是畸形，让我们考虑不要这个孩子。”
“你，你在开玩笑吧？”纪云展想到刚才左盼晴一脸幸福跟开心的脸：“你，你没告诉盼晴？她不知道？”
顾学文点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可是，可是孩子生出来她一样会知道的。”纪云展无法想像，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降临在左盼晴的身上。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守着她？”
“……”沉默，对他的指责，顾学文无话可说。
纪云展说完了，又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资格说这句话。重新发动车子上路，看着前面的马路，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
“不知道。”顾学文摇头，他也许疯了，就跟纪云展说。他甚至算是自己的情敌。
“你想我去劝盼晴不要这个孩子。”
“不是。”顾学文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告诉你而已。”
“顾学文。”如果不是自己在开车，如果不是此时的情况，纪云展相信自己一定会狠狠的揍他两拳：“你故意的吧？你就是看不得我好过，你要我跟着一起痛苦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