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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高旺走险盗黄金(1)

去古城子的大道上,一匹快马在飞快奔驰。骑马人正是高旺。

高旺来到古城子文丰泰货栈,见大门紧闭,从里面插得很紧,鬼精灵高旺立刻纳起闷来,青天白日,货栈本该做生意,插门干吗?抬头看看太阳,快到正午。他自语:“可能是去吃饭了。我也找地方吃东西去吧。”高旺去一家维吾尔族餐馆吃饭,要了一盘手抓饭觉得不够过瘾,又要了一碗麻辣汆汤肉,吃得胃饱肚圆满头是汗才作罢。

高旺打着嗝儿再来到文丰泰货栈,这里依然是插着门。他正在纳闷,正好饭馆的人用食盒送来饭菜。送饭人敲开了门,高旺也顺便跟了进去。他没想到的是,安文忠也在这里。这使他很纳闷,安文忠在这里,为什么还要插门?安文忠见高旺突然来到很是惊讶,脱口问:“是高旺,你怎么突然来了?”高旺急忙陪着笑脸:“文忠哥还不知道吧,我用你帮我的银子在乌鲁木齐红山嘴子盘了一个店铺,卖的货物大多都是在这儿进的。买卖小就不能怕辛苦,多跑些路为的是能多赚一些钱。”安文忠勉强笑笑:“喔,我已经听说,这是好事。好啊,好啊。来,快来一起吃饭,吃了饭再去上货。”高旺说:“我在外头先吃了。”安文忠将脸一绷:“来到家门口了,怎么还在外头吃?这不是见外了?咱杨柳青人可不是这样的。咱大营客虽说到了新疆,对乡亲的热情劲儿都丝毫没减,哪一个见了面不是问候,吃了吗?没吃跟我家里吃去。”高旺被说笑了:“是的,是的,下一回再赶上饭口,我就在这儿吃。”安文庆:“高旺哥你说了可得算,以后再到门口就别在外头吃了,要不然,我大哥还得埋怨你。”高旺:“一定,一定,下一次我就不客气。”高旺把进货单子递给文庆:“四兄弟,我要进这些货,你看你这儿全不全?”文庆扫了一眼,骄傲地:“就你这点货,还问我全不全?我这儿有上万种京货,你才买几十种嘛。你在这儿等着,我和伙计去给你拿。”高旺抢前道:“我跟你一块儿去,拿的不是快一点嘛。”文庆看一眼大哥,没办法,只好让高旺跟着去。

提货时,高旺发现大库房里堆放很多大包,地上凌乱地扔着一堆剪断的绳头,便故意问:“哟,这么多,又进什么好货啦,可别瞒着我。”安文庆说:“这些都是回货,是羊毛,过两天就起运。”细心的高旺发现地上到处都是被剪断的绳头。他眉头一皱,两只眼紧紧盯着羊毛大包,不再说话。

安文忠警觉地从后面跟上来。高旺的神态他看个满眼。高旺猛然发现安文忠在看他,不觉十分惊慌,赶紧装作认真去选货。

高旺将进的货装了一大车,与安家兄弟告别,上路了。一路上,高旺的小脑袋又滴溜溜转起来,那插上的大门和一库房羊毛大包、一地剪断的绳头总是在他眼前交替出现。猛然间,他如发现了宝藏一般,惊喜无比。他命赶车人:“快,快赶,你提前到我多给钱!”赶车人无奈地:“掌柜的,这是牲口,不是大力神,路总要一步一步走,打它也没用。

”高旺好不容易熬着回到杂货店,当晚便把王高升找来。俄式马灯下,两张狰狞的面孔在得意地密谋着。他们声音都不大,但却很有力。

高旺瞪着眼说:“我猜想的准没错,安文忠肯定开始往家乡倒腾财富了。他已五十五岁,正一步步走向花甲之年,他手握金银一百多万两,怎么会全放在新疆?你说是不是?”王高升:“照你说他这一批货走的是黄金?”高旺一击掌:“肯定是!我去古城子货栈进过不少次货,从来也没有过插门的时候,他们这一次干吗大白天插上货栈的大门?再说,那羊毛大包都是在别处打好包的,为什么进了古城子文丰泰货栈还要重新打包,弄得满地都是剪断的绳头?”王高升连连点头:“不错,是在往羊毛大包中藏东西。别的不值得藏,只有黄金!”高旺:“嘿嘿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兄弟,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咱们均一均安文忠的财富,怎么样?你敢干吗?”王高升一愣,显然这问题对他太突然。

高旺又说:“和安文忠比,我觉得很冤。什么货郎官安文忠,赶大营第一人,应该是‘安文忠和高旺,赶大营前俩人’!这赶大营的开创者本来就有我的一份,我的功劳同样大得很,可是,都记在他一个人头上了。我得到了什么?这是多么不合理呀!兄弟,让我发现安文忠藏黄金的秘密是天意,是老天爷给咱的一次机会。安文忠的财产实在太多太大,我高旺实在太穷太亏,是老天爷让咱去均安文忠财富的。这一大好时机不抓住,会后悔终生的!”王高升下定了决心拳头狠砸在桌子上:“豁出去了,干!”古城子货栈里,骆驼队在装羊毛大包。

安文庆说:“大哥,你又拉肚子又发烧,不能再去受那旅途颠沛之苦,这一趟押运让我去吧。”安文忠不放心:“这一趟关系重大,马虎不得。你去我不放心。”文庆坚持道:“你还拿我当小孩子啊。我已经不小了,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大哥,你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不再年轻,还是让我去吧。”安文忠叹道:“那你可要一路小心,把货直接送到天津的文丰泰货栈,向你三哥交代清楚。”文庆:“大哥,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安文忠身体不适,没有办法,只好让安文庆走一趟。他千叮咛万嘱咐后,文庆才上路。

骆驼队穿过沙漠,进入大草地。骆驼队在有一片水洼的地方宿营,点火做饭。篝火燃起来了,照得帐篷和骆驼都红光闪闪。

夜晚漆黑。驼队人员吃饭后,杨忠喊道:“早早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赶路。守夜人注意,不许瞌睡,小心失盗!”一切都静下来了,守夜人在尽职尽责地巡逻,各帐篷纷纷熄灯。安文庆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睡不着,总是侧耳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守夜人溜达得既累且乏,坐在帐篷门口歇息。安文庆仍然不敢睡,耳朵还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但他困倦的眼皮在打架,终于熬不住,睡着了。

到下半夜,杨忠出来小解并巡视,见篝火还在游荡着火苗,却不见了守夜的人。杨忠立刻警觉起来,摇摇头抖起精神,睁大眼睛向四周观望,突然发现远处有羊毛包被拆开。他知道大事不好,立刻大声喊叫。

帐篷里的人被惊醒,爬起来就抄家伙。人们有拿棍棒的,有拿大刀的,也有拿火枪的,蜂拥而出。这时,人们才发现,守夜人已被杀死,倒在血泊中。

“那边有贼!快抓活的!”杨忠边喊叫边一马当先向前冲。

果然有五个贼人,正慌乱地拉马要逃。人们飞跑着往前冲,有人朝盗贼开了枪。一个盗贼应声落马,余者落荒而逃。人们冲上去,发现被打下马的贼人已经断气,从他身上搜出不少金子。

安文庆急忙查点羊毛包,才知道已被贼人割开十三包,黄金被盗走一千多两。安文庆连连叫苦,喊道:“糟了,我的东西被盗了!”杨忠急忙过来问:“四掌柜,啥东西被盗了?”安文庆向杨忠耳语:“羊毛包里裹的黄金被盗了。”杨忠大惊,很快又假装无大事,向安文庆小声说:“千万别再提黄金的事。”又向众人说,“没啥大事,各位快把割开的羊毛包捆起来码放好。”安文庆很痛心:“杨掌柜,我大哥六渡玉门,八涉瀚海,往返大草地从没失过手,我头一回押运回货,就出现这事,叫我如何交代!不行,我非要将盗贼绳之以法不可!”说罢,拉过一匹快马就要去追。

杨忠一把拉住马缰绳问:“你要干啥?你一个人要到哪里去?”安文庆:“我要返回巴里坤,找厅长替我抓盗贼!”杨忠:“你去可以,但不能一个人去。我派两个功夫不错的保镖,各带一管火枪,把这个死盗贼一起带去。还有,你一定要只报案,不能在那里等破案,因为咱们还要赶路。”安文庆答应后,与两个保镖一起上路。

安文忠正在古城子货栈记账,小伙计们忙着给提货人拿货。突有一官差衙役进来问:“哪位是安文忠大掌柜?”安文忠很觉突然,急问:“你有什么事?”衙役:“巴里坤厅长给安大掌柜的信。”安文忠赶紧接信看。信是安文庆写来的,上面说:大哥,我真没用,头一次押货就丢了东西。一群盗贼趁夜割开十三包羊毛,里面的东西全被盗走。在交手中,一个盗贼被打死,现在巴里坤厅长这里。厅长说他是文将军的老部下,你与他是老熟人。厅长答应尽快破案,大哥,我还要押货走,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厅长破了这个案子,为我出这口窝囊气!安文忠看完信,如遭棍击一般,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摇晃。

安文忠起身踱步,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他想,那么多货物,盗贼为何专割羊毛包?目的为何如此明确?这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机密!想到这里,他回头看看几个小伙计。三个小伙计都在忙碌着干活,很踏实的样子。他摇摇头想,不可能是他们。那又能是谁呢?难道说是高旺?只有他进入库房看见过拆剪的羊毛包。啊,差不多是他!安文忠紧急地来回踱步,心里想,盗贼既然知道羊毛包中有黄金,若不能及时破案,只怕他们还会组织更多人马前往追赶抢劫。果然如此,损失的就不是一千三百两黄金了,而是二万两。更为严重的是,一百多万家财,刚刚开始向家乡转运,就被歹徒盯上,以后还怎么继续进行?此案若不破,让歹徒得了手,我以后将永无宁日!安文忠突然停住脚步,毅然做出决定:决不能让歹徒随心所欲,第一次就要打断他们的脊梁!这样才能防止第二次的发生!他立刻给巴里坤厅长修书一封,信中写道:盗贼极有可能住在乌鲁木齐,请仁兄速将死盗贼运往镇迪道,我亦亲自前往镇迪道协助破案。

安文忠把信交给衙役,衙役还不走。安突然想起,掏出一些碎银递过去,衙役才高兴而去。安文忠火速赶到乌鲁木齐道台署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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