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满志的高经理得意洋洋地走出张副市长的办公室。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高经理感到神清气爽,身上仿佛长了隐形翅膀,轻飘飘的,以与他的年龄十分不相称的轻捷健步,就像二十几岁的小青年,蹬蹬地从二楼的楼梯跑下来,迅疾走出市政府大楼的门庭就腾地骑上自行车,飞快地骑出市府大院。
高经理想,看来张副市长是要下台了,已经把后路都留好,不过,这对自己来说已经是无所谓了,迄今自己想从他那里要得到的都得到了。自己职位更高了、权力更大了,地位自然也就更加巩固。自己可以改换门庭,再找新的靠山或后台,凭自己的本事这还不是拿手好戏、手到擒来的事。
张副市长今天还把自己当成荣辱与共的心腹、贴心人,不知道他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不管怎么说,他把他那个胡作非为、很不争气的儿子调走,是件大好事。否则,将来他们有什么问题,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现在,自己不怕了,即使他们有问题,自己也可以表白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当他想到自己又可以升官发财,禁不住高兴万分,心里乐开了花。他为自己来时的紧张感到可笑和多余,也为自己的充分准备和出色的表演而感到自豪。
高经理骑着自行车,摇头晃脑,模仿抗日英雄《节振国》电影里那日本大佐的腔调哼着:“高经理我,高经理我飞黄——腾达;有权有势,有权有势我乐开——了花……”
此时,街上已是华灯闪烁、流光溢彩。他感到今天晚上街上的路灯特别辉煌灿烂,一排排整整齐齐地在接受他的检阅,高悬在中天的皎月和满天眨巴着眼睛的繁星也在向他微笑祝贺。他那不安分的心又骚动起来,他想,这么好的心情找个情人来宣泄释放多好。他要官场得意,情场也得意,不知米妮现在在哪里?
米妮是个春心放荡、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今天情人节她给高经理打了一下午电话,想要高经理有所表示。不想高经理一下午都忧心忡忡,闭门谢客,一个电话也不接。直到临近下班高经理才接电话,他还误以为是市长秘书打来的,心怦怦乱跳。当他听到是米妮的声音,也就心不在焉、语无伦次地嗯嗯两声,胡乱应对几句,就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米妮敏感地觉得高经理有些不对劲儿,说话冷冰冰的,完全没有以往那股炽热的情感。而且,特别一反常态的是,自己要过去找他都不让,使自己100度的沸腾激情骤然降落到冰点。于是乎,她就骑上高经理给她买的漂亮精美的女式自行车,穿着时髦的衣着,沿街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赶到高经理的公司。还巧,在总公司门口碰到了高经理。她看到高经理那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高经理确实到市上有事,不是有意冷落她,也就悻悻而去……
米妮到了百货大楼。她是个气来得快也消得快的女人,也可以说她是个没心没肺、有气性而没有记性的女人。当她一个人感到闷倦难耐的时候,她就到商店购物,以此来缓释她烦闷、空虚的心情。她试穿了各种时尚的衣裤和鞋子,她特别留心内衣内裤,买了几件,准备哪天穿上让高经理好好欣赏欣赏,也好让他买单报销。因为,每当她穿上光鲜撩眼的衣着,高经理那火辣辣、色迷迷的目光就会粘在她身上,并涎着脸,撩拨说:“漂亮的米妮穿什么都漂亮,性感的米妮穿什么都性感……”虽说高经理这肉麻的话,米妮有时听起来心也抖动,甚至身上会起鸡皮疙瘩,但总的说来由于她犯贱,还是愿意听。
高经理绕到N市商店比较集中的最繁华的大街上,放慢了骑自行车的速度,东张张、西望望,他想,能不能在这些熙熙攘攘的茫茫人流之中碰到米妮,或是李婷婷、张丽丽、赵芹芹、宋娟娟……这些使他神魂颠倒的任何一个女人,好到那个小屋去陪他高兴高兴,分享他的欢乐。
此刻,高经理对中国的贫穷落后感到遗憾和不满。他想起在电影上看到人家发达国家不知是什么电话,拿在手里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打。中国有这种电话就好了,他可以给情人们每人买一部,当自己需要她们的时候,可以打个电话,招之即来、随叫随到,多好啊!
高经理转了几乎半个城区,奇迹还是没有发生——他需要的女人一个也没有出现。当他理智地判断,这么晚了,他所需要的女人是不会出现了,就只好慢悠悠地、心不甘情不愿地向自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