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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陪女儿看桃花

星期日,上小学六年级的女儿让我陪她一起去解放路看桃花,以便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我们是乘3路车去的。车从朝阳路拐入解放路时,我指着路两边的桃花对女儿说:“这就是你要看的桃花。”女儿却说:“不是这里,老师让看解放桥上的桃花。”我就在解放路的一家单位工作,对于桃花早已熟视无睹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入了神,天天要走的解放路竟陌生了许多,透过车窗,我才发现桃花是在桃枝上成串开放的。要不是售票员提醒我的专注,我们肯定要坐过解放桥的。

熟悉与陌生竟像一个魔术,刚才还是一张白纸,转眼就成了一只振翅的白鸽。来到解放桥,女儿却找不到老师让看的桃花。我说桃花在解放桥的两边,解放桥只是解放路两排桃树的中心点,就像你们学校,大门口没有学生上课,是一个道理。

女儿带着纸和笔,随手做着记录:“星期天,爸爸跟我一起乘3路车去解放桥看桃花……”这些都是我们刚上车时,她所写下的。来到解放桥上,她也只是记录着:“运河里的水清澈得像一面镜子……”可是我看到的运河却是一些给天津送水后的残水,黄黄的,根本不清澈。

女儿开始观察桃花了。她走到一桃树下,一边看桃花一边说:“一个枝上桃花有三种颜色。”接着一瓣瓣地数桃花。我就站到她身后的一棵桃树后,一阵风过处,满树的桃花瓣就向马路上飘去,就像一阵桃花雪,顿时马路上就平铺了一层,桃花瓣还没有静止时,就有飞驰的汽车从它们身上碾过,带起一片桃花云,然后把它们吹向路边。我指着马路边让女儿看那成河的桃花瓣,她惊叫着捧了一捧向天空散去。

这时,一只白翅黑颈黑尾的鸽子,冷着眼往解放路上看,从它的眼中我突然悟出了许多东西。我们永远也看不完这些桃花,因为看桃花的角度很多,比如在汽车里,在清风楼上,在桃树底下……这不正如人生吗?比如一个地方办同样一件事,今天去不行,明天去可能就会很顺利:认识的人办不成,可能一个陌生人却一办就成;办公时办不成,在街上偶然相遇,他可能会上赶着你去办。这也许就是人生的机遇吧。

回到家,女儿已记了一页稿纸的笔记了,观点都很新,有的我提醒,但大多数是她自己想到的。可是,她没有急着按笔记来写,而是抱出一大摞作文书,说要参考参考。我说:“你怎么不独立完成呢?”她说:“是老师让参考的。”

直到傍晚时,女儿才拿出一篇《解放路的桃花》的日记,一点她笔记的影子都没有了,只是一篇桃花的说明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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