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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横扫六国江山的铁骑(5)

对于李信的无礼,秦王也没生气,转头问李信:“那依李将军,用多少军队便可以将楚国攻下?”

“大王只需给我20万,我就可以将全部的楚国城池献与大王!”李信意气风发地说。

“20万就足够了?”秦王的脸上依旧那样的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

“进攻楚国,不在兵力的多寡,而在于战术的应用。20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取鄢郢(今湖北江陵),一路攻平舆(今河南平舆),然后会师干城父(今河南平顶山市北),这样大江以北的楚军就会被消灭殆尽。整顿一些时日后,再东攻新郢,捉拿楚王。吃掉楚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王将军认为如何?”秦王转问王翦。

王翦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李将军果然是少年英雄,就按你的计划,寡人派你和蒙武各领军l0万,兵分两路攻楚,不论谁先捉到楚王,寡人必有重赏!”

“谢大王!”李信起身行礼,挑衅似的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翦。

“王将军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秦王转向王翦。

“自古英雄出少年。臣老了,自愧不如。”王翦淡淡地说。

秦王注视着这位曾经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一代名将,看到他那已经略显花白的头发,不禁感叹道:“王将军真是老了!”

闻弦音而知雅意,王翦立刻明白了秦王心中对自己已产生了些许不满,当即离座顿首:

“请大王准许老臣回平阳故居养老!”

“哦?”秦王脸上现出一片惊讶,

“王将军何出此言?寡人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臣该死!”王翦依然俯身禀奏,

“老臣长年累月在外行军,如今年岁已高,身体也不如年轻时那样了,一到阴天下雨之时,浑身的骨缝都疼痛难当,如此状况,还怎能担当重任?因此老臣斗胆,恳请大王赐臣骸骨归乡!”

“将军还没老到那种地步吧?”秦王政笑了笑说:“寡人只是笑言,将军何必当真?既然将军身体不适,回乡养病即可。病好了之后,再到朝中为寡人指点一二!”

秦王政二十二年(前225),当大梁城尚处在大水浸泡、城垣渐坏之时,李信与蒙武的20万大军已经开赴楚国战场。

秦军在李信的率领下攻平与(今河南平与北),蒙武攻寝丘(今河南临泉),两战均告全胜。李信又乘势再攻鄢、郢,都是一战而下。紧接着便依照原计划引兵向西,与蒙武军会师于城父(今河南平顶山市北),准备下一步攻取新郢,捉拿楚王,灭掉楚国!

楚国并不像李信所想像的那样不堪一击。楚国虽弱,但也名将如云,楚军士气也在保家卫国的意识鼓舞下分外高涨,年少轻狂的李信不得不为此付出成长的巨大代价。

20万秦军会师城父之后,在此地休整,准备等力量积蓄充足完毕,再一鼓作气,攻下寿春。

然而令李信没有想到的是,负责楚国防卫的名将项燕(即后世西楚霸王项羽的祖父)在与秦军交战过程中,并没有与其针锋相对,而是雪藏了楚军主力,只利用少量楚军来与秦军对抗。在李信与蒙武轻易取得一系列胜利后,项燕亲率楚军主力五万,暗中尾随李信军三日三夜。

李信对此毫无察觉,与蒙武会师后,在城父的秦军也因为轻易的胜利而放松了警惕。这时,项燕出其不意地夜袭秦军。

秦军从睡梦中惊醒抵抗,两军展开一场混战。仓促应战的秦军怎敌得过准备充分的楚军?刚一交手便溃不成军,纷纷逃散。有的向西而逃,正好又遇上楚军埋伏,大杀一场,又再折回来。这样的乱冲,使秦军完全失去指挥联络,天明后清点人数,所剩的已不到三万,只能力保城父不失,而无力对楚军施以有力的反击了。

一开始李信还希望驻扎在城外的蒙武来救,最后得到消息,蒙武军也在离城父30里路的一处山隘中遭到伏击。幸好秦军战斗力强,经过一天一夜的冲杀后,终干冲出包围,赶来援救。

然而等蒙武赶到时,项燕的楚军突然全部撤走,放弃了与秦军的缠斗,匆忙而来的蒙武见到的只是李信和他那只剩几千人的秦军。

此际蒙武的十万秦军不足七万,与李信合兵一处也不过七万余人,这样的兵力连自保都难说,更没有办法去实现灭楚擒王的计划;再加上十名都尉七名阵亡,剩下三个也都各带战伤,使得主帅的命令都难以通过中层将领向下传达,此时再妄谈灭楚,只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李信想起了王翦的话和老将军那高深莫测的微笑!

秦王手持李信所书的谢罪折,身体不住地颤抖,口中重复着李信的话:“悔不该不用王将军之言,悔不该不用王将军之言……”

秦王突然愤怒起来,将奏折用力扯开,尽力向空中抛去,竹简散落一地。

“错在寡人啊!骄兵必败,是寡人纵容了他!来人,”秦王大声下令道,“预备车驾!”

当夜,秦王便匆匆离开成阳,赶赴平阳。

到达平阳时已是第二天深夜,秦王顾不得旅途劳累,敲开了王翦家的大门。

此时王翦早已得知城父秦军大败的消息,所以便已事先换好了朝服,当秦王来到家中时,王翦毫不慌张地打开中门,带着全家男女老幼在门外跪接。

刚一下车,秦王就拉着王翦的手将他扶起,一直到走进密室都没有松开。

王翦施完见君礼后,秦王开口道歉:“李信兵败城父之事,想必将军已经知道了。”

王翦故意装糊涂:“老臣一直躲在家里养病,与外界没有往来,因此我基本上并不知晓,只听说了一点传闻。”“将军还在记恨寡人日前所言吗?”“老臣岂敢!实在是老臣眼花耳聋,不再过问世事了。”王翦连忙跪倒请罪。

秦王笑着搀起王翦:“寡人前次不用将军之计,果然让李信这个年轻人丧师辱国。如今根据探报,楚国要集中全力向西进兵。将军虽然有病,难道也肯眼睁睁看着国家危急不管,看着寡人忧心无策也不问?”

“陛下,老臣实在是老病不堪,头脑整天昏昏沉沉,一点都不管用了。还是请大王另选良将,以免误了国家大事。”王翦叩头谢罪。

“好了,”秦王再一次搀起王翦,“王将军,不要再用什么老病作借口了,前次是寡人不对。你再推辞,就是还将那事记挂在心里!”

“老臣不敢。”王翦回座说,“大王要是实在无人可用,那老臣勉效犬马之劳,不过,臣要的兵力仍然是60万。”

“好,就这么定了。”秦王高兴地回答,“待大军集结完毕,寡人亲自送将军出征!”

秦王政二十三年,王翦率60万秦军兵出灞上(今西安市南),秦王亲自带领宫中文武前来送行。

喝完壮行酒,王翦突然向秦王呈上一张清单。刚开始秦王还以为是什么作战计划,但拿在手中一看,不觉哑然失笑,原来是一份房地产表,上面列明十多笔咸阳附近的美宅良田。

“到现在将军还怕穷吗?历来有战功的人,寡人的赠赐足够让他们锦衣玉食一辈子的了。将军得胜归来后,寡人必定加倍厚赏。”秦王笑道。

“作为大王的臣子,功劳再大也不能裂土封侯、享受食邑,老臣不能不为子孙后代考虑。”王翦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好了,这是小事情,寡人会交代专人办理,目前将军应操心的是伐楚的作战大事!”

“对于大王是小事,可是对于老臣来说,却是关系到子孙万世基业的大事!”

“寡人回头便办理,这总行了吧?”

“谢大王!”王翦深施一礼,翻身上马,“老臣现在就向大王辞行。”

60万秦军在老将王翦的率领下辞别秦王,绝尘而去。

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60万秦军铁骑在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将王翦的统帅下浩浩荡荡地向楚国前进。大军所肩负的任务,不仅仅是要报李信战败之仇,更重要的是,他们要为大秦帝国的统一,奠定起最坚实的基础。

此战之后,大秦铁骑将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华夏九州,迎接大统一的曙光!

疾风卷残云

李信的骄傲自大让秦王吃尽了苦头,即使李信上书谢罪,也换不回13万秦军将士的性命,更令秦王的统一计划不得不为之停滞。万般无奈之下,秦王低下头来,请老将王翦出山,并按照他的意思,调派60万大军,尽皆付与。

可以说,秦王将决定秦国命运的一战,全部交给了王翦去指挥。如果此战失利,那么秦国军力在短时间内很难东山再起,从而给了他国以喘息之机。到那时,不仅秦国的统一大业将会成为笑谈,就连已经摘下的胜利果实,也会再飞回到树上。

秦王回到成阳宫后,开始焦急地等待王翦凯旋的消息。没过几日,王翦所派来的传讯兵接连五次觐见秦王。秦王很奇怪,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此时的大军不过刚刚开赴到函谷关(位于今河南省灵宝县东北)而已,还远未与楚军交手,王翦如此着急,究竟所谓何事?

召见完传讯兵,秦王才知道,除了报告军情外,王翦还特别附上请求那些美宅良田的信。看来汇报军情只不过是个幌子,王翦真正的目的还在于秦王曾答应给他的那些房产。

得知了王翦的用意之后,秦王不禁暗自发笑:“这个老东西,到这时还惦记着那些房产。看来寡人要是不真的给他,他恐怕连打仗都不能安下心来。”

秦王也不耽搁,立时动用国库,将王翦在清单上所列的房产一一买下,然后派人通知王将军,美宅良田已经备妥,就等将军凯旋归来了。

接到秦王的通知后,王翦微微一笑,从此不再提这件事。然而王翦的一些幕僚却对他的所作所为大为不解:“将军这种要法未免太过分了吧?”

王翦笑着说:“不算过分。各位都明白,大王疑心颇重,从不肯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在外领军作战的大将。兵法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王对此一直是耿耿于怀。如今大王可说是将全国的军队都交给了我,我要是不摆出贪小利的姿态,多要些美宅良田为子孙着想,大王就很难去掉猜忌之心。那样不仅我的作战行动将会受到影响,就连我这颗脑袋,”他举手在脖子上轻划一下,“也不一定能保住了!”

听到他这番话,众幕僚才知道王翦的良苦用心。

王翦将60万秦军分成两路,分别从函谷关及武关(今陕西丹凤东南)而出。

楚王负刍得知王翦率领60万秦军大举伐楚的消息后大惊失色,他压根不敢小看这位赫赫有名的秦军大将,更何况还有60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战力出众的秦军。楚王不敢怠慢,忙起倾国之兵50万,交与名将项燕,令他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住楚国!由王翦亲率的40万秦军主力部队刚出函谷关,尚未抵达楚国方城(今河南南阳地区),就得到消息,楚国的50万大军正在项燕的率领下列阵方城,等候进行决战。

消息在秦军内部流传开来后,从部将到士卒个个紧张,摩拳擦掌准备接战。而王翦却下令:加强防御工事,多设障碍物,注意警戒,不准擅自迎敌,无论何人,违令者斩!

古代战争史上难得一见的奇观在方城出现了:50万楚军不分昼夜,三班倒地在秦军营前叫骂挑衅;而40万秦军却整天留在壁垒内,饱食嬉戏,任楚军如何挑战辱骂,就是不出壁垒应战,实在被骂急了,也扯开嗓子与楚军对骂一番。有时近百万人齐声叫骂,场面倒也十分壮观。

项燕那里急得火烧眉毛:秦军就这样干靠着,也不采取有意义的行动,真不知道他们是到这里来打仗的还是来集体度假的。但秦军深藏不出,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次他不敢再像对付李信那样,雪藏主力,伺机偷袭了,面前的这个对手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全军覆没,更何况要面对的还是60万秦军,以非主力部队来对抗,只等于自寻死路。前日5万对20万,用的是游击战术,今日两军严阵以待,无法再故技重施,因此项燕也只好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秦军大营里的王翦却比项燕要悠闲得多了。处理完军务,闲来无事的王翦就是靠和幕僚下棋、喝酒、聊天来打发时光。

过了一段时间,王翦始终也没有什么举动。这日,正和幕僚下着棋的王翦突然命两名侍卫:“你们到外面去走一趟,看看士卒们正在做些什么?”

两侍卫分别到各营地看了一遍回来禀告说:“大多数的士卒在进行摔跤和扔石头的比赛游戏。”

另一名侍卫也说:“士卒们饱食终日,先前都因行军疲惫,整天只想着洗澡睡觉,接着就是大吃大喝,互相扯皮。如今全都精力恢复,闲着无聊,争着做各种比赛运动。”

“士气可用了!”王翦点点头。

“哦?那我军是不是现在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王翦又摇摇头:“我军的朝气已生,但敌人的暮气还未到,而且我也正在等率20万大军西出武关的蒙武将军那边的消息。”

幕僚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将军按兵不动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我如此虚张声势,是要吸引楚国全国兵力至此进行决战,而让蒙武20万部队乘虚攻入楚东。见我不应战,而蒙武军势若破竹,楚军会误认蒙武军才是主力。楚军这次战略应该是采取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而不计较城池土地的得失,所以极力求战。但见我不应战,而蒙武军已到楚东,他们必会引军向东,攻击蒙武军,以求决战,却想不到决战点仍在此地!”

“将军神机妙算,属下自愧不如!不过将军打算何时应战呢?”幕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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