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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横扫六国江山的铁骑(2)

据《战国策·秦策五》记载,李牧被抓回邯郸后,赵王一心想要置这个有谋反可能的忠心能将于死地,便在宫内摆宴赐酒,然后派一个奸臣韩仓胡乱找茬数落李牧:“将军得胜归来,大王向你敬酒贺功,可将军回敬大王时,双手紧握匕首,其心叵测,其罪当诛!”

李牧急忙分辩说:“臣的胳膊有残疾,伸不直,而我的身躯高大,跪拜的时候双手够不到地。臣非常害怕这样对大王不敬,从而导致死罪,便叫木工做了一个假肢。大王若是不信,臣可以将假肢献给大王看看。”说完便从袖中取出假肢给韩仓看。那假肢做得比较粗糙,就像一个木头橛子,上面缠上布条。

李牧恳求韩仓向赵王加以解释,韩仓却不理睬,冷冷地说道:“下官只负责传递大王的命令。大王赐将军死,绝没有容恕的余地,要是再为你多说一句好话,恐怕连我也保不住性命了。李将军,你就快上路吧,有什么冤屈,黄泉下再倾诉吧!”

无奈,李牧朝北向赵王遥叩感谢往昔知遇之恩,抽出宝剑准备自杀,可转念一想:臣子不能自杀于宫中。于是他快步走出司马门。之后,李牧准备右手持剑自杀,可是残疾的胳膊太短,宝剑无法刺透,他便用嘴含住剑尖,将剑柄抵在柱子上,身体向前一倾,宝剑刺口而入,一道英魂冲天而去!

秦将王翦得知了赵王诛杀李牧、自毁长城的举动之后,大喜过望。他知道赵葱和颜聚两个蠢货压根不是他王翦的对手,赵国最可怕的人已经死了,剩下的乌合之众只会成为秦军案板上的鱼肉。王翦当即下令,全力进攻赵都邯郸!没有了李牧的赵军溃不成军,秦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破赵军,很快就平定了东阳地区(约今河北邢台一带);无能的赵葱死于乱军之中,腿长的颜聚弃国而逃。秦王政十九年十月,秦军攻克邯郸,杀了李牧的赵王迁当了秦国的阶下囚;赵公子嘉逃到代地称王,国名虽为赵,但后世一般将公子嘉称王的赵国称之为代国,传统意义上的赵国就此灭亡!

赵国被纳入大秦版图后,秦王政亲自来到已经属于自己的领土上。在赵国时的黑暗生活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如今他不再是“秦弃儿”,而是以一个征服者的身份重归故里。多年的压抑在此刻瞬间爆发,秦王政终于露出了他凶狠毒辣的本色!

刚到赵国,秦王就下令,找到所有当时与庄襄太后及其家人有仇的,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活埋!

秦王政终于亲自报了在赵国备受侮辱的一箭之仇,而且,报得如此彻底!

按照之前预定的统一方针,吞并赵国之后,紧接着就要去攻打魏国。当原韩、赵、魏三国的属地尽归秦有之后,黄河流域的中原地区就将连成一片:南可攻楚,北可伐燕,东可击齐,并且可将三国之间的救援路线完全切断,实现各个击破的战略方针。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当雄心勃勃的秦王政准备集中兵力,攻取魏国的时候,一名自不量力的国君,一名流传千古的刺客,让秦国大军的刀锋改变了方向;一段悲壮的传奇,也在此刻上演!

壮士的不归路

秦王政十九年(前228),秦国铁骑横扫赵国,大军兵临易水(今河北易县南),王翦的剑锋直指北方。地处北方的燕国顿时天下大乱,统治集团一片惊惶。燕国的太子师(太子的老师)鞠武主张西与代国联合,南与齐、楚结盟,北与匈奴和好,集合起尚未被秦国所灭的国家和地区的力量共同抗秦。燕国太子丹却反对他老师的建议。曾在秦国当过人质的太子丹对秦国的实力比较了解,对秦王政的为人也比较清楚。他知道,就算是联合起这几个国家的力量,也很难对强大的秦军构成威胁,最多不过是让亡国的时间推迟一些罢了,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并且,现在的各诸侯国都被秦国的刀锋吓破了胆,争相臣服秦国、苟且偷生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组织合纵的可能?

太子丹认为,擒贼要先擒王。现在秦国的主心骨只有秦王一个人,如果秦王死了,那么秦军就不会如此猖狂;退一步说,即使不能打消秦国统一六国的野心,只要秦王一死,秦国必将大乱,短时期内不可能再发动军事行动,这样燕国就有了喘息的余地,可以不慌不忙地进行迎战准备了。到那时,在联合起其他信心有所增长的国家,与秦国相抗衡,鹿死谁手就是个未知数了。

如何让秦王踏上黄泉路,是一个很令人头疼的问题:此时的秦王政刚刚32岁,正值春秋壮年,等他寿终正寝,那燕国早就姓赢了,因此,使用非常手段送他上路才是正道。当年的曹沫、专诸、豫让、聂政等刺杀当权者的一批刺客之举,正给太子丹提供了借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一名武功高强又忠实可靠的刺客!

这个建议得到了燕王喜的首肯,便把此事交给太子丹全权负责。

上哪里去找这样一名敢死之士呢?鞠武告诉他去找以智勇深沉而在燕国闻名的“节侠”田光。巧的是,田光正好认识这样的一个人,当太子丹求到他时,就把这个人推荐给了太子。

此人名叫荆轲,据说本是齐国庆氏的后裔,人称庆卿,后来迁居到卫国,方改姓荆。他自幼喜好读书击剑,曾经把自己的政治见解向卫元君游说,但不为卫元君所用。秦王政六年(前241),秦军攻占卫国濮阳(今河南濮阳西南),作为秦东郡的治所,将卫元君迁至野王(今河南泌阳),成为秦的附庸。无家可归的荆轲只好到四方游历,结识了许多豪杰志士。在榆次(今山西榆次),他与同为武艺高强之人的盖聂讨论剑法,话不投机,盖聂怒目而视,荆轲也不生气,挥袖扬长而去。在邯郸,他与当地有名的侠客鲁句践奕棋赌博。棋到中局,两人在一步棋上方生了争执,鲁句践对他破口大骂,他仍是不予计较,悄然离去,只是后来再也没和鲁句践打过交道。随后,荆轲来到燕国,与当地以杀狗为生的屠夫和擅长击筑的高渐离交上了朋友。荆轲喜好喝酒,整天与屠夫、高渐离一起在街市喝酒。酒过三巡后,高渐离击筑,荆轲就和着乐声唱歌,唱到动情处,常常忍不住放·声大哭。喜好交结义士的田光,知道荆轲并非等闲之辈,便将他收为门客,另眼相待,二人成为至交。

在鞠武的引荐下,太子丹见到了田光。二人坐稳后,见左右没别人,太子便离开自己的座位向田光请教:“燕国与秦国势不两立,先生也许有所知晓。”

田光深知太子的来意,微微一笑,说:“我听说宝马良驹年轻力壮的时候,一日就可以奔驰千里之遥;然而等到它衰老之后,就是劣马也能跑到它的前边。如今太子只听说我盛壮之年的情景,却不知道我精力已经衰竭了。

因此,我不能冒昧地谋划国事,我的好朋友荆轲倒是可以承担这个使命的。”

太子大喜:“希望能通过先生和荆轲先生结交,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田光深施一躬:“遵命。”即刻起身出去。

太子送到门口,告诫他说:“我所讲的,先生所说的,是国家的大事,希望先生不要泄露!”

田光弯下腰去,笑着说:“是。”

见到荆轲之后,二人促膝长谈。

田光说道:“我和您彼此要好,燕国没有谁不知道的,如今太子听说我盛壮之年时的情景,却不知道我的身体已力不从心了。我荣幸地听他教诲说:‘燕国、秦国势不两立,先生也许有所知晓。’他的用意便是要我去刺杀秦王。

现在没有为外人我也不和您见外,实话对您说,我已经把您推荐给太子,希望您前往宫中拜访他。”

荆轲施了一礼:“您的意思我明白。”

田光微微一笑:“我听说,年长老成的人行事,不能让别人怀疑他。如今太子在送我出门之时告诫我说:‘我所讲的,先生所说的,是国家大事,希望先生不要泄露。’这是太子怀疑我。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却落得让别人怀疑的地步,那么这个人就不算是有节操、讲义气的人。希望您立即去见太子,就说我已经死了,机密也不会再从我口中泄露出去了。”接着,田光缓缓拔出宝剑,刎颈自尽。

遵照田光的嘱托,荆轲便立刻进宫会见太子,告诉他田光已死,同时将田光临死前的话转告了他。

太子丹向荆轲拜了两拜,双膝一屈,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说道:“我之所以告诫田先生不要讲出去,是想使大事的谋划得以成功。如今田先生用死来表明他不会泄露机密,难道是我的初衷吗?我真是多嘴,葬送了田先生的性命!”

荆轲扶起太子丹,二人刚一坐稳,太子丹又离开了座位,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田先生将您引荐给我,这是上天哀怜燕国,不抛弃我啊。如今秦王贪心不足,不占尽天下的土地,让各国的君王拜倒在他的脚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秦国已占据赵国的全部领土,王翦的大军即将到达易水,灾祸很快就要降临到燕国。燕国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实力,再加上多次被战争所困扰,导致更加弱小。我估计,现在就算调动全国的力量也不能够抵挡秦军。我有个不成熟的计策,如果真能得到天下的勇士,派往秦国,用重利诱惑秦王。

贪婪的秦王一定能达到我们的愿望;要是能进一步地劫持秦王,威胁他归还被侵占各国的全部土地,就像曹沫劫持齐桓公一样就更好了;实在不行,就借劫持他的机会把他杀了。秦国的大将现在在国外独揽兵权,如果国内出了乱子,君臣定会彼此猜疑,趁此机会,东方各国得以联合起来,就一定能够打败秦国。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但不知道该把这使命委托给谁。希望先生能够认真地考虑这件事。”

荆轲扶起喜欢跪在地上的太子丹,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这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我无能无德,恐怕难以胜任。”

太子丹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到荆轲身边,坚决请求不要推托。

而荆轲原本就想找机会报秦国灭掉卫国之仇,如今燕国太子自己送上门来恳求他去刺杀秦王,正合他的心意,更何况还有整整一个国家为他做准备,比他自己单干要容易得多了。于是装作盛情难却的样子,答应了太子丹。

太子丹大喜,立刻拜荆轲为上卿,专为他修建了一所名叫荆馆的豪华住宅,而且每天都去问安,日常饮食鸡鸭鱼肉俱全,各种珍宝也不断地奉上,车骑美女更是由他随意享受。就像伺候亲爹一样伺候着荆轲。

然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荆轲仍然理所应当地享用着燕国的厚待,一点行动的表示都没有。此时,攻破赵国的都城秦将王翦继续率兵向北掠取土地,一直打到了燕国的南部边界。太子丹再也坐不住了,涕泪俱下地请求荆轲:“秦军横渡易水只在旦夕之间,那时就算我还想要长久地侍奉您,恐怕也不可能了!”

荆轲哈哈大笑:“太子就是不说,我也要向您请命行动了。不过现在到秦国去,没有让秦王信任我的东西,就不可能接近秦王。”

太子丹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管您要什么,只要是我们燕国有的,我一定全部奉上!”

“我听说秦国的叛将樊於期现在在国内,秦王悬赏黄金千斤、封邑万户来购买樊将军的脑袋。如果真能得到樊将军的脑袋和燕国督亢的地图,把它献给秦王,相信秦王一定会高兴接见我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有机会报效您。”

太子丹犹豫了半天:“督亢的地图倒没有问题。只是樊将军是到了穷途末路才来投奔我的,我怎么能忍心为自己私利而伤害他呢?您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好,那我再想一想吧。”

荆轲明白太子不是不忍心拿樊於期的脑袋去换秦王的性命,毕竟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而是怕给人落下视投奔者的性命如草芥的口实,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能臣名将来投奔他了,这对他日后继位为王可十分不利。于是荆轲便私下里去会见樊於期。

荆轲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秦国对待将军可以说是,太无情无义了,您的父母、家族都被杀尽。如今我还听说秦王悬赏黄金千斤、封邑万户来买将军的首级,不知道您对此有什么打算?”樊於期仰望苍天,叹息流泪:“每每想到这些,我就痛入骨髓。但我想不出办法来!”荆轲压低了声音:“现在我有一句话可以解除燕国的祸患,洗雪将军的仇恨。不知将军想不想听?”‘樊於期凑向前:“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我希望能够得到将军的首级,将其献给秦王,秦王一定会高兴地召见我。这时,我便左手抓住他的衣袖,右手持匕首直刺他的胸膛……这样一来,不仅将军的血债深仇可以洗雪,而燕国被灭国的危机也可以解除了。将军意下如何?”

樊於期猛地站起身来,将衣衫撕去半边,露出臂膀,一只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手腕,走近荆轲:“这是我日日夜夜切齿碎心的仇恨,今天听到您的教诲,我方茅塞顿开。荆先生,我的头是您的了!”

话音刚落,樊於期便抽出宝剑,在脖子上用力一拉,自刎身亡!

听到樊於期自尽的消息,太子丹立刻赶到现场,趴在樊将军的尸体上痛哭起来。可再哭也不能把樊於期给哭活了。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只能按照荆轲的计划行事了。太子丹将樊於期的首级砍下,装到匣子里密封起来,然后连同督亢地图一起郑重其事地交给了荆轲。

为了刺杀秦王,太子丹早就开始寻找天下最锋利的匕首。经过一番搜寻,赵国人徐夫人的匕首进入了他的眼帘:这把匕首极其锋利,不亚于专诸的鱼肠剑。太子丹也不管它到底值多少钱,扔下百金揣起就走。但他仍然怀疑这把锋利的匕首在荆轲手中能否将秦王一击毙命,为确保万无一失,太子丹又找来工匠,让他们用剧毒再将匕首淬炼一下。完工之后,从大牢里提出几个死刑犯做实验:匕首见血封喉,再强壮的人,在被刺了一下之后,也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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