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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国并非不可战胜(3)

在六月初七的这一天,兀术率领的大军来到了顺昌城。他看到眼前的城池破败不堪,对先来的几路军队的将领感到很不满,说这么破烂的城池,他用靴子尖就可以把它踢倒,怎么几路大军都把城池团团围住了,还攻不下来,反而被杀得大败而回?兀术因此狠狠斥责了那几位将领一番,并且亲自率军前去攻城。这一次,金国的军队足有十万人马,铺天盖地而来,要攻破顺昌。

刘锜面对强大的敌人,急中生智,那些平常人想也想不出的办法,全被他想出来了。兀术围攻顺昌是在六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刘锜便派人在城外的草丛河流中洒下毒药,兀术的军队到来时,人马在河道中饮水,结果都喝得四脚朝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刘锜知道常年生活在北方地区的金人非常怕热,他充分利用了他们的这一弱点,特地约他们在大热天的时候作战。

金军最骁勇的是他们的骑兵,大金铁骑来回冲杀的威力,是无与伦比的。而汉人军队主要是以步兵为主,因此之前遇到金国骑兵,往往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骑兵作战,总是身穿重甲,负重很大,在大热天的时候,他们的行动就不是很灵活。刘锜约他们在烈日下打仗,他们还没开始打呢,一个个就热得几乎中了暑,简直快得热射病了,当然打不了仗,因此被刘锜杀得人仰马翻。

让人惊异的是,在这次交战中,刘锜忽然迸发出了一个奇思妙想,用来对付金军的骑兵。他让士兵们带着装满熟豆子的竹筒,在作战时丢到战场上。金人的战马本来预备驰骋冲杀呢,看到地上那么多食物,它们就不愿意驰骋了,而且那些竹筒丢到了地上,战马飞奔还会把马蹄崴了,因此那些战马纷纷停下了,只顾着埋头吃豆子。刘锜的军队趁此斩断马足,大破金人的骑兵。

在这一战中,兀术大军被杀得落荒而逃,兵马损失十之七八,被刘锜军队俘获的盔甲和兵器等战利品,更是数之不尽。金军的首领撤退之后,对这样的失败简直不能相信,纷纷说,自从与宋朝交战的这十多年来,他们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失败,肯定是南宋到外国去请了鬼兵过来相助,这样的部队我们是打不过的。之前兀术对南宋军队非常轻蔑,这下他也不敢再持那种看法了。

顺昌之战的胜利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刘锜的军队大败金人,让他们很久之后还心有余悸,想着要撤退到北方去。如果趁着这个时机,率领大军北伐,那么必定可以克服之前沦陷的地方。当时被俘虏在北边的宋臣洪皓也写密信到南宋朝廷,希望他们珍惜这次机会,不要错过。但是,赵构和秦桧等人,因为畏惧金人的威势,还是把机会白白错过了,甚至要得胜的刘锜“择日班师”。

在金军包围顺昌城的时候,赵构慌了,赶紧下旨给岳飞,命他率兵援助刘锜。短短一个月之内,赵构甚至连下近十道“御札”,催促岳飞赶快出兵。局势对刘锜越来越有利,他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捷报接二连三地传到朝廷之中,但赵构对此还是不放心,认为刘锜孤军一支,难以长久地应对金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所以叫岳飞赶快带兵,星夜前往,“不可少缓,有失机会”。

在兀术的大军抵达顺昌后,赵构更是火急火燎地让岳飞快速出兵:“刘锜在顺昌府捍御金贼,虽屡杀获,其贼势源源未已。卿依已降诏旨,多差精锐人马,火急前去救援,无致贼势猖狂,少落奸便。不得顷刻住滞。”后来听到岳飞的大军已经开拔了,赵构还不放心,下旨叮咛岳飞说,要他“体国”,“悉力措置,无至少失机会”。可见赵构对于顺昌之战,是多么的担心和忧惧。

赵构发给岳飞的这几道“御札”中,除了让他援助刘锜之外,还给了他便宜处事的极大权力。在最早发给他的那道“御札”里面,就说道:“金人过河,侵犯东京,复来占据已割旧疆。卿素蕴忠义,想深愤激。凡对境事宜,可以乘机取胜、结约、招纳等事,可悉从便措置。若事体稍重,合禀议者,即具来奏。”

随后的“御札”中,赵构又提道:“卿忠义谋略,志慕古人,若出锐师邀击其中,左可图复京师,右可谋援关陕,外与河北相应。此乃中兴大计,卿必已有所处。”岳家军驻扎的鄂州,是一个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的地方,这一地区与各个战区相接,是整个战场的中心位置。岳家军驻扎在这个地方,使岳飞在思考战况的时候,能够从全局的角度出发来考虑,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做的。

岳飞也的确如赵构所说,早就构思好了一整套中兴大计,这些他已经多次对赵构提起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答而已。现在,金人打过来了,赵构终于同意他出兵了,足足等了十五年的时间,岳飞总算等来了赵构的指令,让他放手去做了。岳飞这下有机会施展他的抱负了,这些年他积聚着力量,已经把岳家军打造成了一支战斗力极为可怖的军队,现在,这支军队要开拔了。

岳飞布置起了北伐事宜,派遣部队支援刘锜。赵构在“御札”中对岳飞说:“设施之方,一以委卿,朕不遥度。”岳飞因此得以自由地施展其抱负,据《宋史》记载,岳飞“遣王贵、牛皋、董先、杨再兴、孟邦杰、李宝等,分布经略西京、汝、郑、颍昌、陈、曹、光、蔡诸郡;又命梁兴渡河,纠合忠义社,取河东、北州县。又遣兵东援刘锜,西援郭浩,自以其军长驱以阚中原”。

值得注意的是,岳飞对于河朔地区的经营一直没有断过,连接河朔始终是他的战略重心之一。之前宗泽对此就十分重视,岳飞秉承其战略措施,积极地联络河朔地区的义军。赵构因为满心想着要与金人议和,曾下旨给岳飞,不许他这么做,但尽管有着朝廷的阻挠,岳飞也没停止自己的这一计划,因为他知道,有朝一日率军北伐,处在金国统治区的义军是十分重要的。

在岳飞的联络下,很多活跃在河朔地区的义军首领纷纷投归岳家军中,比较著名的有梁兴、李宝和孟邦杰等人。那些聚集起来抵抗金人统治的忠义之士,往往也喜欢打着岳家军的旗号行事。一来岳家军威震天下,打着这旗号容易吓住金军;二来岳家军忠义之名远播,大家也愿意投归这支军队之中。

绍兴九年,有一支约十万人的大军,就打着岳家军的旗号,前去攻打东平府。这支军队人数虽然众多,不过战斗力却一点儿都不强,和真正的岳家军比起来差远了。但是守城的将领并不知道,看着十万大军围攻过来,又是打着岳飞的旗号,吓得手足无措。当时他的麾下只有五千士兵,他以为自己这下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真的打起来,那些人却完全不堪一击。

这支部队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忠义有余,能力不足,之前也没打过什么仗,因此与正规军交战,就一败涂地了。本来,这支军队想要攻占东平府,但是打了一阵子发现打不赢,他们也就没有耐心了。原本他们就没什么计划,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既然打不死眼前的敌人,他们就决定去打别的地方,于是跑去围攻邳城(今江苏邳州市),结果也没打赢,大部分民兵就回家种田去了。

相比来说,后来投归岳飞的李宝、梁兴和孟邦杰等人,战斗力就很强了。他们在金人的统治区四处作战,屡获战果。绍兴十年,他们曾夜袭过金军的大营,杀掉了一个女真大将和三个千户,俘获了众多物资和战马。不久之后,金军的部队前来叫战,要将李宝等人杀之而后快。李宝等人率军应战,打得金军完全无法招架,只能逃跑,李宝又率军追杀出二十多里,毙敌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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