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去后堂取了补品,径直到了李云清家,在德胜的指引下穿厅堂过长廊,绕过跨院来到中庭院内。 李大爷便在中庭院的廊下摆着把藤椅,正倚在上面酣睡着。德胜带着兄弟二人来到他面前,低声道:“老爷,后李家两位公子来了。” 李大爷勉强把眼皮撕开一条缝,见是李云睿兄弟二人,赶紧坐正了身子,不忘拿起膝上放着的折扇,像模像样地扇了起来。 “大叔——” 兄弟二人来到李大爷的面前,点头招呼了一声。尽管他们背后议论一直都喊李大爷为秀才,但见了面总不至于喊上一声秀才叔,还是要按照长幼辈序尊称上一声大叔。 “云锦、云睿,你们好悠闲呀!” 李云锦身为哥哥,尽管李云睿是嫡子,但他还是要做那出头应承的人。嘴里答:“今日我与云睿奉父命,带了补品特意前来探望云清,顺便跟您商量点事情。” 李大爷的视线移到李云睿手中提着的那几个盒子上,李云睿机灵地将礼物双手奉上,李大爷却摆了摆手,并没有接下,反而站起身来,将兄弟二人带到了书房里,吩咐菡笑上了茶招呼客人,几人到并没有先去李云清那里,倒是研究起开山种茶的事情。
李大爷表情凝重,嘴里说:“开祠山种茶,这可不是我们前后两李家的事啊!这关乎着李氏每一个族人的利益。所以啊,不能草率!云锦啊,麻烦你转告三爷,这事儿,等我们开祠议了以后再定。” 李云锦对李大爷一向不满,眼下他认为赚钱的大好事儿却被李大爷否了,起码是眼下并没有直接应下来,顿时他心里就有所不满了,认为李大爷是故意刁难。仗着自己是掌祠人的身份,凭着自己的喜恶判定事情,顿时口气不佳起来。 “大叔,这开山种茶可是件好事啊,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推三阻四的?” “哎?”这话李大爷可不爱听了。他身为掌祠人,万事都要考虑周全,这有什么错吗?怎地到了他李云锦的口中,竟成了推三阻四呢! 李云睿赶紧在一旁打着圆场,侧着身子喊了李云锦一声:“二哥啊,我觉得大叔说的有道理。开祠山种茶是件大事,咱们应当慎重。我看,咱们就听大叔的,改日再议。” 李云锦转过头去,根本就不愿和弟弟讲话。明明他们二人才是一家人,可他却偏偏向着别人讲话。就算两人在来时路上并没有商议串通好此事,但他也不至于胳膊肘向外拐吧。
到是李大爷开心得够呛,一双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了,指着李云睿夸赞着:“还是云睿深明大义啊,将来肯定有出息。” 李云睿见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便要求去看李云清。李大爷也知道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可现在李云清对家里的人的话根本不听,李大爷也是急的没了办法,便也想着让李云睿去劝劝。毕竟他们都是在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的人,彼此之间或许更加能说到一起去。 “云睿啊,我知道你们感情最好,你替我去劝劝他,一定不要忌讳求医、自寻烦恼。” 李云睿一本正经答应下来,李云锦见李云睿都去探望了,他不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便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李云清还是老样子,活不起死不起的样子。秀娘带着香草亲自为李云睿、李云锦二人上茶,让李云清一阵侧目。 秀娘自己也说不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对自己说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不出来招呼怕是有些太不礼貌了。至于是否因为是想见上李云睿一面,那便只有秀娘一个人心中清楚了。 “二哥,请用茶。
” 香草端着托盘跟在秀娘的身后,秀娘先是走到李云锦身边,从托盘上端着茶杯送到他身旁桌子上,客气地招呼着。可当她来到李云睿的面前,将另外一杯茶放到李云睿身旁桌面上之后,两人相视无言,只有浓浓思念和尴尬从彼此视线中散发出来。秀娘竟是连句招呼都没打,就这么默默地回到了李云清的身后侧站下了。 李云清不用抬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李云睿听着这明显的哼声,更是尴尬地低下头去,都不敢看向李云清所在方向。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却还得故意装做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却还得故意装做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面对爱你的人,用冷漠的心,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此时此刻,李云睿和秀娘何尝不是这样,面对自己深爱的人,却偏要装出一份冷漠和疏远。多想用力拥抱彼此,却只能移开视线,装作忽视身边那个人的存在。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李云清斜乜这拘谨的二人,阴阳怪气地问:“云睿哥,你是来看我的呀,还是来看我们家秀娘的呀?” 秀娘闻言,看向李云睿,而李云睿在蹙眉不满李云清问话的同时,也投出一道视线与秀娘相对看了一眼。秀娘赶紧快速扭过头去,李云睿勉强撑出一丝笑容,回答说:“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了。” 他将桌上面前的补品向前推了推,似乎想用随身携带的东西来证明自己此次确实是来看李云清的。
同时继续说道:“云清,你还记得吗?你去湛州府做学徒的路上跟我说过的话吗?你的志向,就是要做整个湛州府乃至大庆国最有名的商人……” 李云清并不愿意和李云睿一起畅谈什么人生和理想,他有些不耐地抿了抿嘴,不停地换着坐姿,摆明了自己的不悦。可李云睿之前已经答应了李大爷好好劝说劝说李云清,此刻他已经沉浸在自己设想好的情境中,一时倒也没注意李云清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眼下这点小病小灾,对于一个有志向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况且,你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放宽心就是了。” 在李云睿说出‘不是什么大病’的时候,李云清便缓缓地抬起眼眸,他的眸子中装满了戾气,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无尽的嘲笑。
他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是什么大病,他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 李云锦在一旁却还附和着:“对,云睿说得好。”他站起身,缓缓从座位走向李云清:“云清啊,这人呐,都有生病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他从那几盒补品的最上方抽出一个长方形小盒子,缓缓打开,嘴里说:“看看,二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盒子打开,李云锦将盒子翻转朝向李云清方向,脸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笑容,笑问着:“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等众人作何反映,他又自言自语答着:“虎鞭!这个吃下去,连太监都能变回男人。啊哈哈哈……” 一阵猖狂又得意的笑容,李云清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就连秀娘在一旁也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来,觉得这后李家二哥做的似乎有点不太好。就算他心是好的,可这档子私密事情,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
本来李云清对于自己的隐疾就十分忌讳,讨厌别人提到他生病的事情。李云锦不但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而且还那么大声,笑得那么难听。 李云锦似乎觉得几个人的表情还不够难看似的,转身对秀娘吩咐着:“秀娘啊,这个东西,今天晚上你就给云清炖上,保准他到了晚上一定会生龙活虎。” 秀娘担心的目光从李云清身上又移到了李云睿的身上,不敢接李云锦的话。李云清的眼神愈加地烦躁起来,直勾勾地瞪着李云锦,就是不肯开口讲话。 李云锦怕是专程来找麻烦的,看到此景,非但不停下,反倒继续向前一步,歪着头嘲讽着:“怎么?不高兴了?还是你根本不相信这药的功效?我告诉你,这世上可没有比这更好的药了。如果不灵验,你来找二哥!” 他从药匣子里拿出虎鞭,在李云清的面前晃来晃去,迫着李云清看清楚他手上那物。李云清讥笑看着李云锦,忽然开口直呼其大名:“李云锦,你还是拿着它自己回去炖着吃吧,我不需要——”